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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巽风只听得噗通一声,秦横竟然跪倒在他面前,道:“先生,先生,请你一定想办法,治好蒙祜,我秦横下半辈子,当真做牛做马回报您的恩德。”
“秦统帅,快快起来,我说了,我没法让蒙将军断肢再生,所以谈不上治好蒙将军。我只是有自己的办法,来帮助蒙将军而已。你先起来吧,我蒋巽风如何能受此大礼。”
秦横也是个魁梧的大汉,以蒋巽风这种身板还拉不动他,虽说这身体是个农民的,但和习武之人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秦横也是条真汉子,可见秦横和蒙祜之间深厚的感情。
蒋巽风让人取来了纸笔,尺和缝衣服的线。周围的那些人自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他亦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复杂的计算之中。
他将蒙祜叫醒,让他能清晰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忽而让他小腿用力,忽而要他大腿放松,如此反复。每一次蒋巽风都会在纸上记录下一串用线丈量出来的数字。不过在其他人看来,这些都是歪歪扭扭的符号。
这一次是宁王第一次亲眼见识蒋巽风设计东西,那纸上神秘的符号排列及其有规律,而且从他的观察中能看到,这些符号大多都是重复出现的。究其根本,总共只有十个模样。他的脑中灵光一闪,莫非这些符号代表的就是零到九这些数字。
这时,倘若蒋巽风知道宁王在想什么的话,恐怕又要大大震惊于宁王的聪慧了。竟然那么快就能看透这阿拉伯数字的大概意思,果真是有潜龙之才。
蒋巽风此时倒是无暇关心其他,他吩咐宁王给他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不准任何人打扰。当然,最后他实在是饿的连思想都没法集中,又让人准备了一些食物。
宁王虽然好奇蒋巽风要干什么,不过既然他说不能让人打扰,自然他也就不会带头违反,即便他是王爷。
他将自己的帷帐让与蒋巽风使用,还让人烤了一只瘦骨嶙峋的鸡,外加煮了饭和烧了一锅菜汤。他现在想起来,刚才那一桌子的酒菜,的确是自己心急了,不过现在也只能无奈苦笑。
蒋巽风想帮蒙祜设计一只机械义足,不过这个时代冶铁的技术有限,无法做到太高精度的零件。而义足若要能更好的行动,那轴承,关节之类的地方他就必须得手工打磨。这将是件极其耗费时间的东西。
不过么,他忽然觉得宁王此次或许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若送了蒙祜和秦横这般恩惠,他们又会如何待我?这虽不是我本意,但身边有些能交心的人,总好过每次说话都得拐个弯。
蒋巽风原本以为设计这样的义足是件简单的事,主要的难度在制作上。却不料,材料和技术,同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一个晚上,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将草图撕得粉碎。蒋巽风脑海中不断的有画面闪过,却被他一一否决。中国古代墨家机关术如此发达,假肢在宋朝的时候也有。普通的假肢几乎只能让蒙祜可以勉强走路,这亦不是蒋巽风所想得到的效果。
纵使这个时代无法达到神经接驳的技术实现假肢的安装,但通过机括结构,结合蒙祜自身发力的习惯,应该就可以实现假肢和身体的协调了。
想到这里,他飞快的在纸上描绘出了假肢的图纸,从脚趾的大小,到贴合的尺寸。他挑灯夜战一个晚上,终于将这假肢的初稿完成了。
要做出能让蒙祜活动自如的假肢绝对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毕竟他还需要采集蒙祜发力和卸力,身体转动支撑时的各种数据,进行整合,这样才能做出能以假乱真的假肢。
蒋巽风一大早就召集了跟他比较熟识的铁匠,铁匠们一听这位先生又要打造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纷纷都来了兴趣。自从上次蒋巽风未卜先知,让这群铁匠在宁安府大出风头以后,他们就差没把蒋巽风当神一样供起来了。
这回又接到了活神仙的任务,自然是格外卖力。蒋巽风要的东西,才大半天的时间就赶制出来了。拿到东西之后,他又独自回到了大帐之中,没有出来。只有一些侍卫按时为他送吃的东西进去过。
而乘着蒋巽风为蒙祜制作假肢的这些功夫,宁王已经和楼献一起,把大战已经结束,安抚民心的事情开展了起来。
丁婉安排了一个亲信将带来的五千精兵,原封不动的送回清风寨,而自己却是留了下来。孙凌也将宁王的藩兵暂时安置在城外三里处安营扎寨。
秦横的大军,白天丝毫未动,但是一夜之间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在好奇的时候便是传出这样一条消息:宁王亲自率兵,乘夜突袭了秦横的大军,将其大军和秦横本人一同剿灭。残余大军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就在蒋巽风闭门谢客的第三日,孙凌将大军全部遣返,自己留守宁安府。楼献也已经重新获得百姓的信任,宁安府的一场浩劫在悄无声息中被消弭于无形。
这次事情中,宁王不仅因为赈灾,治理瘟疫上争得了民心,更是在百姓身处战争的阴影中挺身而出,成为了这宁安府英雄般的存在。
第五日,宁安府虽然还没彻底恢复元气,但旱灾带来的饥荒和瘟疫,已经随着几天前的那场大雨被冲刷的无影无踪。天气渐渐缓和,一些灾民在领取了朝廷的赈灾物资之后也是陆续启程,返回自己的家乡。这些粮食,只要能让他们熬过这青黄不接的半年,来年开春,只要老天爷风调雨顺,他们又能过上自给自足的小日子了。
第七日,当蒋巽风顶着一个鸡窝式的头发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裘蛮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来。这哪里还是那个仙风道骨,未卜先知的活神仙卧云先生啊,整一个山里出来的野人。
不过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样子,冲着用一双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的秦横微微一笑,道:“秦统帅,他朝请随我一同入朝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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