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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人已经走到我们眼前，方未白放下手中的酒杯，停下继续拿点心的手，示意我道：“过去看看。”
我连忙点头，赶紧跟上，那个“半寸鸟”旁边还围了两个人，正在说着话，方未白走过去的时候，顺手从侍者手中取了两杯酒，径直插到“半寸鸟”面前的那两个人中间，朝人递了杯酒，似笑非笑一言不发地对人看着，直接把几个人都个整愣了。
“半寸鸟”迟疑着接过那杯酒，将方未白上下打量了一遍，礼貌地问：“您是？”
方未白也不回答，微微仰头，抿了一口酒，冲人邪魅一笑，搞得我都有点摸不清楚他的路数，对方更别说了，压根就不认识他，稍微懵了一会儿，居然也配合的抿了一口酒，回应他一个笑脸。
我跟在方未白后面想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看着他俩眼神交流，刘爷跟过来把我挤到一边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给人递过去，道：“我们爷久仰您的大名，想请您宴后一聚，还望赏脸。”
那人狐疑地瞅瞅方未白，又瞅瞅刘爷，再瞅瞅我，慢慢伸出手去接过卡片，我着意看了一眼，那张卡片上写得是酒店名和房间号，我靠！这不就是房卡嘛！
我赶紧在后面拽拽刘爷的衣服，心说他是不是给错东西了，把房卡当名片给了，显然“半寸鸟”也有同样的疑虑，接过房卡后举起来在方未白眼前晃了晃，“这……怎么说？”
方未白依旧不说话，跟哑了一样，对人微微鞠躬，举杯示意，然后转身走开，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没片刻耽搁，赶紧跟上方未白步伐，留下刘爷在后边善后，方未白在前面走的大步流星，一直走到了那边的视线死角，然后猛地停下脚步，由于我不时往后看那么一眼，没及时关注他的动态，人一停下，我就直接撞人背上，然后就听见一个人扬着不大不小地声音喊了一句“小方爷”，紧接着又道：“他就是秦均？”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赶紧从方未白后面转出去，接口道：“是我是我！”
方未白张口正要应话呢，让我给一口给堵在嘴里，半张着嘴，沉默片刻点点头，然后又道：“大围山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对方发出一声轻“哼”，听不出什么感情，接着道：“没想到你今天会来，事情怎么样了？”
说话的人是张老板，听口气，这两个人关系还真挺密切，虽然不似刘爷那般，但至少也能听出张老板对方未白正在做的事也基本了如指掌，之前虽然只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背影，但是人的身形我能认出来，方未白虽然没称呼他什么，但是提起大围山，我不看也知道对面是谁了。
闻言，方未白向他示意了一下我，道：“有眉目了，他帮了不小的忙。”
张老板闻声朝我看过来，我得以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这一眼，我竟然跟他的视线正面撞上了，本来对视也没什么，但是跟他对视的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看我眼神，跟方未白非常像。
眼神这种东西，是很虚的，要说长得像、声音像什么的可能还稍微好理解一点，一个非刻意的、普通的眼神，能看出来“像”，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怎么说呢？张老板的眼神，给我一种，他是在用方未白的眼睛看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十分不自在，我侧了侧身，听方未白跟他随意地交谈了几句，刻意往方未白身后躲，去避开张老板的目光，被他看着的感觉很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是令我很想退避。
两个人后来说的话我也没听进去，一心光去琢磨他的眼神了，好在方未白并没有与他多说话，几分钟后，张老板又去跟别人寒暄了，方未白走到一旁桌边继续吃东西，一边吃一边问我，“怎么了？你好像对小爷有意见？”
“没没没！没有！绝对没有！”我赶紧摆手摇头、连连否认。
方未白嗤笑一声，含糊道：“看你刚才的反应不像啊，你怕他？”
“那倒也没有。”我心说张老板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就算是，我也用不着怕他吧。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嘴里又开始闲不下来，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他这么能吃，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口酒，“说说看。”
反正人都已经看出端倪了，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压低声音道：“我只是觉得——张老板看人的眼神很奇怪。”
“眼神？”他往嘴里喂东西的手顿了顿，接着问：“哪里奇怪？”
“这个……怎么说呢？”以前都是他跟我说玄学，现在终于我翻身农奴把歌儿唱了，我清了清嗓子，以防他听囫囵，一个字一个字咬的清清楚楚反问他，“你不觉得张老板的眼神跟你很像吗？”
我这句话出口，果然看到方未白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还觉得有点爽，心说让你老他娘的忽悠我，这回也让我忽悠了吧！
他就用一副不可思议地口气道：“没想到你这么敏感。”
“什么、什么意思？”我感觉自己可能是翻车了，“难不成，你早就发现了？”
“这倒没有。”他端起一杯酒晃了晃，“毕竟人对自己的认识是最模糊的，我又不知道自己看人是什么眼神，更不可能知道小爷看人的眼神跟我像了，不过——”
我感觉他这转折之后，可能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消息，迫不及待的追问：“不过什么？”
他神秘一笑，用赞许的口气道：“你的感觉没错，小爷不只是眼神像我而已，他的右眼是我的，我眼睛里这颗玉人瞳，原本是小爷的义眼。”
他口气轻松，还不忘调侃我一句，“秦均，看来是我低估你了，只见一次面，你就能有这样的发现，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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