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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打圆场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两个人又对峙了三分钟，草鬼婆率先打破了沉寂，道：“我知道你的疑虑，你怕将婴胎还给我，我食言不替他解蛊，但是同样的，盗门两次破蛊冢，欺我蛊门无人，有婴胎在手，蛊种退避，蛊门无权无势，的确奈何不了你们，现在能牵制你们的，只有他体内的蛊，我要是先解蛊，彼时你再反悔，我又当如何？”
方未白又露出那个似笑非笑地神情，仿佛在说“你知道就好”。
草鬼婆不愧是前辈的年岁，做了个总结，对我道：“蛊种不除，就算有婴胎在手能压制蛊种，作为寄主你的身体也会江河日下，倘若你死了——”
她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了方未白，“想必他也不会将婴胎奉还，你们应该知道，我蛊门制蛊，无婴胎而不行，蛊母之事已无回旋余地，这个哑巴亏，我们只能吃了，但是现在既然你们有求于我，那不妨就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我忙不迭地追问。
她低眉轻笑一声，“你们不信我，我也不信你们，但如果你们能让我相信，我也不介意先替你解蛊，再讨回九重婴胎。”
她说到这里，慢条斯理地搅起了咖啡，方未白沉默片刻道：“要我们做什么？”
草鬼婆伸出一只手，束起两根手指头，“我说了，蛊门两座蛊冢被破，现在门内岌岌可危，只要把其中一枚婴胎还回来，我就答应帮你们解蛊。”
她说到这里，似乎是不想再跟我们废话，竟然直接站起来，从衣服中摸出一张名片放在咖啡杯旁边，“考虑好了，就带着婴胎来找我，另外，别想找其他人帮你，蛊门没人会做这种叛徒。”
她言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临走时的神情，似是已经志在必得，我看着人走出单间，反手带上门，才向方未白确认道：“她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把花梁体内的婴胎弄给她？”
他不置可否，沉吟片刻道：“花老板不会随便取婴胎不还，东西在他体内，就说明是还不了，蛊门没法弄到，我们也一样没法弄到。”
这道理我当然知道，我道：“那怎么办？你又不肯先把九重的婴胎还给她，我们就只能这么僵持着了。”
“不是我不肯还，是不能还。”他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将对面草鬼婆喝了一半的咖啡拖到自己面前，然后将自己咖啡杯中的咖啡倒到那个杯中，留了一点底，举到我眼前.
杯底有些细小地泛白的小颗粒，看起来像是碎了之后又没融化掉的奶块，“这是什么……”
“蛊虫。”方未白将咖啡杯放下，“不过已经死了，她一上来就动了手脚，如果我们喝了咖啡，现在就只能任人摆布，其实不喝，她也不是就没有办法，但可惜九重婴胎在我们手上，没有寄主的蛊种，在婴胎面前，死的很快，所以她没得手。”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说幸好我没动这杯咖啡，他继续道：“听得出来，她对盗门中人积怨还挺深，刚才你如果把婴胎交到她手上，她非但不会帮你解蛊，反倒有可能恩将仇报。”
我默默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太大意了！
“那现在怎么办？既然九重的婴胎不能给出去，花梁体内的那个我们又弄不到，我就只能……”
“别急。”他也站起身来，目光直直地朝我看过来，“不是还有一个人嘛！”
“半寸鸟？”我有些怀疑，不是怀疑半寸鸟的本事，既然这个女人说了让我们别想着找别人帮忙，他会帮我吗？
我的怀疑在当天夜里就得到了解答，方未白说完不急之后，就真的“不急”的带着我先去吃了餐晚饭，然后才慢慢悠悠地往刘爷给半寸鸟的那张房卡上的酒店赶过去。
可能是在会场里吃点心吃饱了，吃晚饭的时候，方未白基本没动筷子，全程都在戳着饭，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去酒店的路上，也一路都心不在焉，我跟他说了几次话，人都没怎么听见，随意的敷衍了两句。
等进了酒店大门，他像是忽然睡醒了一般，眼神清亮、目的明确，领着我直接上了十八层楼，敲开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房门，门里随即传出刘爷的声音，“谁？”
“我。”
两人一人一个字，言简意赅，刘爷开门把我们放进去，我一进去，就看见在会场里跟我们打过照面的那个半寸鸟，被从头到脚绑了个结实，扔在床上，嘴上还绑了个布条，合不拢嘴，也说不出话。
人一见到进门的是我们，立即激动地乱喊乱叫，我吃了一惊，扯着刘爷的衣服小声问他这是干嘛？说好的请他帮忙呢？怎么改绑架了？
刘爷对我贼笑一下，绕到床头去解开他嘴上的布条，拍拍人脑袋道：“嘘，安静点，都说了我们爷有请，您不肯配合，咱就只能亲自把您‘请’来了，别吱声，不然拔了你这信子省得聒噪！”
我靠！没想到刘爷还有这一手，半寸鸟被唬得缩了缩脖子，“你们、你们想干嘛！爷爷，我没得罪过你吧！几位爷我可都没打过照面啊！”
“别害怕。”方未白温声吐出三个字，我清楚地看到半寸鸟明显地打了个哆嗦，咽了咽唾沫惊恐的望着他，方未白好言好语地道：“我们请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帮、帮什么忙？”他吓得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了，吞吞吐吐地道：“违、违法的事，我可可、可不干！我是做、做正经生意的。”
“放心，我们都是好人。”方未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自己的都觉得有些好，抿了抿嘴，指指我道：“救人，解蛊。”
“解蛊？”半寸鸟别着脑袋看了我一眼，试探道：“额……几位爷是、是不是找错人了？”
方未白愣了一下，看向刘爷，刘爷也愣了一下，“你不是‘半寸鸟’？”
“我是、是……是啊。”
“那你不是蛊门人？”
半寸鸟缩了缩脖子，“也、也是啊。”
“那就没错，找的就是你！”刘爷一拍巴掌，“得，爷不跟你兜圈子了，这小弟弟身上中了蛊，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帮他解蛊，事成之后必有重谢，要么嘿嘿……这地方是谁的场子知道吗？爷就是把你剐了炖汤，末了都能逍遥法外，你信不信？”
“别别别……”半寸鸟吓得脸直抽抽，也不知道我们来之前，刘爷究竟干了些什么，能把一个还算是临危不乱的人给吓成这怂样，但是怂归怂，他还是那句话，“爷，爷爷，爷爷们，你们真找错人了，我、我哪儿会解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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