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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娘的都是胡扯！这话谁说的？你倒是出来咱俩试试，看谁踩谁疼啊？
我都混得这么惨了，丫的还来落井下石，我他娘的现在更后悔了，自己当初到底是让什么猪油给蒙了心，才会傻到把刘爷送到手的九十九万给还回去？
我内心一阵哀嚎，忽然想起他当初跟我说的话，“世界上所有的偶然，都是未知的必然”，当初去还卡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想到会面对今天这个局面？我引以为傲的第六感啊，居然败给了区区“未知”两个字！
在我心下风起云涌、变化万千的过程中，方未白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稳操胜券了，反客为主坐到我屋里唯一一张沙发凳上去，上面本来放着我装满各种高价符纸的乾坤袋，现在袋子在我身上，凳子在他屁股底下。
我的目光跟着他坐下，然后默默反手闩上门，走到小桌子旁边把乾坤袋放在桌子上，然后蹲下去，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只空啤酒瓶，啤酒瓶是我平时喝完收集起来，这种玻璃制品，直接扔进垃圾桶里不好，我都会攒起来，等集齐一箱，垃圾车过来的时候直接搬上车，防止碎玻璃渣伤到别人。
“嘭——咔嚓——”但是今天，例外！
我捏着空啤酒瓶口，将瓶底对准桌子边狠狠地砸下去，再提着半截瓶子扭头去看方未白，坐在沙发凳上的人一滞，瞪大双眼诧异地看着我，警惕的道：“你干什么？”
我“嘿嘿”一笑，举着半截瓶子反问他，“你觉得呢？”
现在的他显然有些拿不准我的脾气，也度量不出我们两个势力差距，不确定我下一秒会不会真直接把半截瓶子扎进他的喉咙里，眼神显然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淡定了。
看吧！人还是都怕死。
就像光脚的还是得怕穿鞋的，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事，不是所有光脚的汉子都能做出来的，我两步走到他跟前，手腕一转，将瓶口朝向他，“你是知识分子，道爷我也不是什么野蛮人，我们得讲道理，这样吧，这个啤酒瓶子你看到了，我刚才亲手砸碎的对吧！”
他狐疑地瞧着我，我把半截瓶子往他跟前递了递，“来吧方大学霸，今天道爷就不出摊儿了，陪你玩玩，今天你要是能把这个啤酒瓶子给复原，就算是我输了，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保管一个字都不囫囵你！成不成？”
他迟疑了一下，目光中带着点疑虑，盯着我手里的半截啤酒瓶子，道：“从物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这就跟破镜难圆是一个道理，玻璃分子间的距离产生了变化，导致斥力大于引力，除非用胶水粘合，或者熔锻。”
他说着竖起右手食指，“对！可以先高温熔化，然后再重新塑形，这不是没有可能，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可以做到，前提是，你也要说话算话。”
我一下子让他给噎住了，心说你他娘的一个考古系的高材生，学什么物理！道爷我想好的牛逼都没装出来，就让你丫给扼杀在摇篮里了。
我哽了片刻，任督二脉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似的，张嘴一口驳回去，“重塑的啤酒瓶就不是原来的啤酒瓶了！”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的记忆就等于这些碎玻璃，本来扫扫倒进垃圾桶里就行了，可你非要来找什么真相，你以为就算我什么都跟你说了，你就真能知道真相吗？打个比方——”
我把半截瓶子举到他眼前晃了晃，一说起打比方，我就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得意感，想想他当初给我打得那些角度刁钻的比方，真是不堪回首。
我道：“你记忆里真正重要的部分，是原本装在瓶子里的酒，但是你把啤酒瓶打碎后酒全都洒了出来，你手里现在有的，只是一堆碎玻璃，就算你把这些玻璃都熔化了，重新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那些重要的东西，也已经不在了，你明白吗？”
他在听我说话的过程中，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后靠到沙发背上去，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座着，点点头道：“嗯，你说得非常对。”
我刚要松口气，正想着果然还是失忆的方未白好忽悠，刘爷诚不欺我，他就话锋一转接着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嘛！现在瓶子我已经塑好了，就等你把酒倒进来了。”
我他娘这是……下了个套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他还保持着那个坐姿，靠在沙发椅背上，笑眯眯地看着我，那表情跟他第一次去我家，坐在老神棍的凳子上，笑眯眯看着我跟我说“老神棍已经把我卖给他了”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默默叹了口气，有点想哭，太他娘的失败了，坐在我面前的，可是失去了六年“牛逼”记忆的方未白，我连六年前的他都斗不过，二十多年真是白活了！
他估计是见我情绪有点低落，也不逼问了，改打感情牌，说道：“秦均，我想知道真相的理由，你已经知道了，能跟我说说，你不想让我知道的理由吗？”
“我没跟你说？”我攥着半截啤酒瓶子，真恨不得直接往他脖子上扎下去，“刘爷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花重金封我的口，他是最了解这件事的始末的人，我没参与的过去，和你没有的那些记忆，他全都有，他不想让你去找什么真相，是为了你好，当然了我要说我为了你好，你肯定不相信，别说你不相信，我自己都不相信。”
我顿了顿，“直说了吧！刘爷给了我九十九万当封口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可说了，我要是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他分分钟弄死我，你真想知道也不是不行，等我临终的时候，你要是能赶到现场，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他盯着我沉吟了片刻，神情忽然严肃起来，开口沉声问了一句，“你收了他的钱？”
那口气，似曾相识，我给他问得直接牙齿打架，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没没没……没有，这次真没有，钱他虽然给了，但是我没收！”
“嗯。”他点点头，一脸地皮笑肉不笑，“也是，真收了九十九万，你就不用在天桥底下摆摊了，干点什么不好，是不是？”
我看他那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他说着话锋一转，“既然钱都没收，你也不用这么听他的话吧，至于他威胁你的那些话，不信也罢。说实话，你究竟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真相？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告诉我，我们就照你说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要么就什么都不说，我会想尽办法让你过不了安生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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