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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往来相思最 > 第36章 :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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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宁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自从敬茶那日以后,宁府的少夫人为了少沾染些是非,成了缩头乌龟,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自从进了这宁府之后,我几乎是躺在床榻之上坐吃等死的。纵使我此前在九重亦是混吃等死、寥寥度日,可这思前想后,这归根结底还是不一样的,在九重我纵使混吃等死,可我到底是自由散漫,没有拘束的。在这宁府里坐吃等死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舔血一般,如何都是我的不对,都是我的错。

    就在我躺在藤椅上快要长蘑菇的时候,便又飘飘渺渺的听到司命拉了灵力同我讲话,“真君,有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我登时坐了起来,吓得为我拿着扇子扇风的琳琅一个哆嗦。

    我深深的觉得再坏的消息,能有我而今这如履薄冰的日子过的艰难么?我颇为阔气的说,“你尽管说,我活到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先说坏消息。”

    琳琅在一侧瞧着我自言自语,伸手就想要探上我的额头,被我眼疾手快的拍开她的手,她皱着眉毛,又哭唧唧的说,“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这几天给憋出病来了?嘤嘤嘤,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您……唔唔唔——”

    司命在那头沉吟了片刻才说,“我,我今日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那叨扰了。”

    我眼疾手快紧紧地捂住琳琅的嘴巴,我说,“没没没,你尽管说,不用在意其他的。”

    司命说,“坏消息是……孙家小姐的魂魄被山上的野兽吞进了肚子里……”

    一句话下来,犹如晴天霹雳,彻底将我雷了个外焦里嫩。司命在那头有些担忧地说,“真君?真君你还在么?还有好消息,听了这个好消息,你的心情可能会好一些。好消息是孙家小姐的魂魄找到了。”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缓缓袭上我的心头,我咬着嘴巴痛心疾首的又抓头发又挠心,我倒在藤椅上气的蹬腿,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最后我崩溃的捂着脑袋吼出了声,“那要我怎么办?!那要我怎么办?!被吞进了肚子里要我怎么办!”

    一旁的琳琅看着我突如其来的绝望,一时间就哭了鼻子。她手忙脚乱的想要按住我,“小姐!小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呀?我、我去找大夫你撑住!”这边惊慌失措的跑去找大夫了。

    司命颤颤巍巍的安慰我,“据说……据说是在森茂山被野兽吃进肚子里的,若、若是真君早去一日,那孙家小姐的魂魄便可早一日忍受折磨。”

    我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深呼了一口气,“什么时候的事?”

    司命踌躇了片刻问我,“听实话么?”

    我不耐烦的吼道,“实话!你倒是说啊!别磨磨蹭蹭的!”

    司命小心翼翼的说,“半个月之前,我原本派了仙雀去寻消息,可是真君您也知道仙雀这个灵禽寻觅消息极快,可是防卫能力又极低。回来的途中被猎户刺伤了翅膀,在深山老林里休养了约么四五天,翅膀上的伤口刚愈合,本想着冲出深山老林结果迎头撞上了一棵树,这就又静静地躺了六七日,才将消息传给我。”

    我都被活生生的给气笑了,我咬着牙说,“怎么就一遇到急事就左右出了岔子?真是阴沟里翻船!又翻船!再翻船!翻了个底儿朝天!一个雷劈过来还硬生生的碎了八片!”

    司命也是个不会安慰人的,听了我的话便颇有感触的说,“真君,话不能这么说啊。真君您也是喝个凉水就塞牙缝的主儿,半斤八两的就不要嘲笑一只小小的仙雀了。”

    司命大抵上是怕我骂他,说完便拢了灵力。我有天大的愤懑也发泄不出去了,活生生的憋出了内伤,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也不知道是咽下去还是吐出来,纠结至极,为难至极!

    正在我神情恹恹的瘫在藤椅上,恍若死了一般之时。琳琅带着叫来的大夫便冲了进来,看到我这幅样子,登时跪在地上趴在我身上就开始拼了命的哭嚎,“小姐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你怎么就撑不到奴婢回来呀!你怎么就忍心丢下奴婢一个人呀!”

    她哭嚎就算了,我没意见。可是她偏偏说一句话就捶我的胸口,差点就硬生生的将我给锤死了,我被她捶地上气不接下气,气若游丝的说,“我……我还没死……你能不能别锤了?”

    琳琅登时便喜笑颜开,拉着大夫说,“大夫,您快给我们小姐瞧一瞧,是不是有什么疾症?方才小姐难受的要命,差点将我吓坏了。”

    那大夫为了诊了脉,眯缝着眼睛说,“宁夫人没什么大碍,就是急火攻心,郁结成疾。发泄出来便好了,待老夫为宁夫人开几服药就好。”

    我颇为虚弱的说,“麻烦大夫了。”

    这消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传到了宁思的耳中。他本应该是在书房里舞文弄墨画丹青,听闻了我的事,便急匆匆的赶过来。

    他显然比琳琅有脑子多了,也镇定多了。见到我半死不活的躺在藤椅上,便压低了声音问一旁侍奉着的琳琅,“夫人这是怎么了?”

    琳琅又是哭哭唧唧的说,“小……夫人、夫人她是急火攻心,郁结成疾才成了这幅样子。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小姐,不能体会她心中的郁闷!”

    我听着她又要嘤嘤嘤,我登时便睁开眼睛,虚弱的说,“没、没多大点事。就是……就是有些难过。”

    宁思缓缓蹲下伸,伸手探了探我的额间,颇为温柔地看着我道,“若是红豆你不嫌弃我这个夫君,大可以将心中的郁结说与我听。”

    我也不是不想讲,是我无论如何说出来,旁人都只会觉得我病入膏肓了在扯淡。我只好说,“我一想起前两日为老夫人敬茶时的场面,便无论如何都觉得对不起夫君,对不起老夫人。还要凭白得让人看了笑话。”

    宁思先是一愣,旋即有些害羞的说,“你说这个?其实母亲还挺喜欢你的,不然她早就家规处置了。昨天母亲还跟我说就喜欢你这脾性,倒还……和我有些互补。”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一段话,我瘫回藤椅上,一只手遮了眼睛有气无力的说,“夫君……我想去……去千佛寺上柱香,祈个福,还了愿。”

    千佛寺已经离着森茂山很近了。我从来没想过时隔九百年,我竟然还要踏入那片神秘又恐怖的土地上。

    宁思听了我的话微微皱眉,他说,“你现在身体虚弱,等到好了再去也不晚,佛祖不会怪罪于你的。”

    我一把握住宁思的手,我感觉到宁思猝不及防的一怔,我睁着眼睛颇为诚恳的看着他,然后胡说八道,“不、不一样的。我曾经于年少时分在千佛寺许愿,此生愿得良人陪伴。而今遇到了你,我方才觉得佛祖有心。这愿我是一定要去还的,迫不及待。”

    宁思看着我的眼睛良久,眸光逐渐沉了下去,他抿了唇说,“你这话还和谁说过?”

    我眼睛都不眨的就说,“只和你一个人说过。”

    宁思不着痕迹挣开我的手,缓缓站起身背对着片刻,才轻声道,“既然你想去。那今日便好好收拾一番,明日我陪着你一起去。”

    我一听就来了精神,我说,“谢谢夫君。”

    宁思又叮嘱一旁站着的琳琅,“好好照顾夫人。”顿了顿他又头都不回的对我说,“晚些时候,我来看着你喝药。”

    晚间时分,琳琅正端着一碗药汤愁眉苦脸的劝着我喝。我头都不抬的伸手挡住她,我说,“我都几百年没喝过药了,琳琅你莫要逼我。”

    琳琅听了我的话,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声音都在颤抖,“小、小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几百年不喝药?你都病成这幅模样了,怎么还不肯喝药?良药苦口啊小姐!”

    我一顿,狠狠地拍了拍额头,今日跟被下了降头似的,三言两语都忘了自己身处的境地。我暗地里咬牙切齿,简直想要将司命那个小眼睛给活活的咬死才好!

    宁思不知道何时进来的,拿了琳琅手中的汤药对她道,“你下去吧,我来陪她。”

    琳琅泪眼汪汪的退下去了,关门的时候还颇为不放心的往里头望了我一眼。

    宁思执了汤匙小啜了一口,眉毛都不皱一下,他坐在我床榻上温声道,“若是等到药凉了,便更加难喝。”

    他应该是赶过来的,身上披着的狐裘还散发着些许的寒意。我跟脑子抽筋了一样,伸手便摸了摸宁思的手,冰凉的吓人。

    我说,“你这手怎么这么凉?今日底下的人没给你汤婆子么?”

    宁思端着碗温声解释说,“本来是准备了的,可是我忙完之后才发觉我可能要晚了,来得时候有些急便忘了拿。”

    我心里不由得有些温暖,已经九百年没有这般感受了。我沉了一口气端过他手里的药碗,屏着气便灌进了口中。等到喝完药,我才后知后觉的皱紧了眉毛,真是苦,苦的我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宁思从腰间掏出一颗糖球放到我的口中,顿时一股甜意蔓延到我的口中,将那股无法言喻的苦味压了下去。

    宁思说,“还苦么?”

    我摇了摇头笑道,“没那么苦了。”

    宁思笑了一下,看着我缓缓说,“一开始喝药的时候,我也觉得很难喝,闻到那股味道的都要吐了。可是有一个人给了我一颗糖,后来我发现喝药以后不吃糖反而不自在,这成了一种习惯,我便时刻都装着几颗糖。”

    宁思又同我说了会儿话,可我眼瞧着他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我变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开口,适时地提醒他该走了。

    我刚要开口,宁思便垂了眸子有些害羞的说,“母亲前两日将我叫过去,问我同你是不是分房睡,今日便派了人盯着我。若是我出了这个屋子,反而会府里的人唠了话柄。”

    我若是听不懂,那我可真就是个傻子了,宁思见我不说话便赶紧说,“我可以睡在地上。”

    我听了微微皱眉,心想他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地上又凉,睡出了好歹可怎么办?我便拉住他说,“你身子骨孱弱,怎么能睡在地上?要睡也是我睡。”

    我一把将宁思拉倒在床榻上,岂料用的力气有些大了,宁思猝不及防的跌倒在了我身上,然后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我和他的唇纷纷磕在了一起,唇齿相碰间,我脑子里登时一片空白,可能是我单身了九百年,第一次和人如此亲密接触,心里的涟漪竟然荡开了一圈又一圈。

    宁思慌忙从我身上起来,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羞赫的面红耳赤,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唇,竟然还残留着方才的余温和轻微的疼痛。我拿舌头抵了后牙槽,我说,“你跟我说个什么对不起,分明是我拉住你的,要说道歉也得是我道歉。”

    宁思垂着眼睛,白皙的脖颈上都红成了一片。我是靠着我一张厚脸皮活着的,虽说有点小激动是真的,可我早就缓过了神,反正亲的不是我,是谢家小姐。

    我看着他说,“你今晚就睡在这床榻上吧。”

    宁思抬眸看我,小声问,“那你呢?”

    “我?”我微微皱眉道,“你若是不嫌弃,我就跟你睡一张床吧。”

    宁思听了这话,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过了片刻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我往里边挪了挪,为宁思腾出了地儿。宁思解了身上披着的狐裘,便小心翼翼的躺在我身边。我捏着锦被犹豫着要不要分他一半,正纠结着就听他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得,我再也没了丝毫的犹豫将锦被分了他一大半,还细心的为他掖了掖角儿。

    宁思有些拘谨的说,“谢谢。”

    我不怀好意的看他一眼,学着他当初的语气说,“既然我们成了亲,那便是一家,你对我谈何谢谢?听了叫人觉得生疏。”

    然后宁思的脸再次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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