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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往来相思最 > 第8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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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万蛊堂的那天,我兴奋的有些睡不着觉,还未天亮的时候,我便早早的起来梳洗打扮,然后戴上了那面面具。

    我又静静的坐了片刻,实在是有些克制不住内心的小小激动和喜悦,我便特别不道德的提醒了熟睡中的塔塔。

    塔塔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眉,一巴掌朝着我呼了过来,我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顺势将她给拉了起来,“你给我起来!”

    塔塔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含糊不清的说,“哎呦……你干什么啊?这天还都没亮呢。”

    我说,“快起来,收拾收拾。一会儿带你去见见世面。”

    塔塔沉了一口气,勉强睁开了眼睛,然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辰时一刻的时候,小魔官儿便一路仙风仆仆的来了,他照旧秉着神色,眸光淡淡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最后轻声细语的说,“跟着我走吧。”

    塔塔是被我拖过去的,她没睡够觉脚下有些飘,不知道是踩在了棉花上,还是踩在了石子路上。

    小魔官儿不由得放慢了步子,对着我轻声道,“阿满将军,塔塔这是怎么了?”

    我扶正塔塔昏昏欲睡的脑袋道,“我可没有虐待她啊,是她听说见这种大世面,一时之间兴奋的睡不着了,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这不现在又有些犯困了么。”

    塔塔一片昏沉之间,从口中挤出两个字,“呵呵。”

    阿绕清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好几次几乎踩了我的脚,我转身看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道,“梦游呢你?底下走路跟拌蒜似的,我的靴子都要被你给踩掉了!”

    阿绕清紧皱着眉头看着我,颇为小声的跟我说,“阿满,阿满我有些紧张。”

    他这榆木脑袋真是不知变通,我啧啧了几声,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没什么可紧张的,你最近不是一直跟着樗八子学驱蛊练蛊么?平常怎么练的,去那里就都照旧搬出来。”

    阿绕清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到了万蛊堂,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殿上的宗主大人,我对着他挥了挥手,差点就叫出了爹。

    宗主大人却对我视而不见,我和塔塔由小魔官儿领着上了玉阶,坐在了宗主大人右侧的桌案边,我对着的恰好是南陵蛮。

    南陵蛮阶下几道,坐着禾列?和禾列芒两个兄弟。

    禾列?见了我,微微勾唇,不动声色的对我笑了笑,旋即一派风轻云淡的撇过头去,就跟不认识我似的。禾列芒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几乎快要将我的脸上的面具给戳出几个洞来才甘心。

    我垂了眸子,小魔官儿便为我倒了一杯茶,我道了一声谢谢,颇人模狗样的端起来,还用衣袖遮了脸喝了杯中的茶水。

    南陵蛮微微眯了眸子对我道,“听闻阿满将军自从在万蛊台受了伤,宗主大人便下令等阿满将军养好了伤在重新召来驱蛊盛会,可是宗主大人又改变了主意,敕封了阿满将军,阿满将军便寸步不离长生之地,今次在见到只觉得阿满将军容光焕发,步履之间皆是生了风。”

    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不吃他这一套,我冷哼了一声,颇为阴阳怪气的说道,“祭司大人好眼神,我戴着一张破面具,您都能从上面看出我容光焕发了,我这还架着一条裂了骨头的胳臂没好,您就看出我步履之间都生了风,祭司大人您这等好眼力,才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大概被人阿谀奉承惯了,还没碰到过什么硬钉子,一时之间南陵蛮脸上的笑意都僵硬住了,他捏了捏手中茶杯,皮笑肉不笑道,“阿满将军,真有性格。”

    我呵呵一笑,就跟听不明白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一样,皮笑肉不笑的说,“谬赞谬赞了。”

    宗主大人终于听不下去了,他眸光淡淡的略向我,不轻不重的道了一声,“祭司大人是你前辈,不得无礼。”

    我恍然大悟一般的哦了一声,便低了头不在说话,给宗主大人摆了脸色瞧。

    南陵蛮看了一眼宗主大人,便对着一旁敲青铜鼓的小魔官儿说,“赛事开始。”

    小魔官儿得了指令,双手有些吃力的举着及人小腿儿粗,一米左右的青铜棍子便往青铜鼓上敲,那一声沉闷而悠扬,几乎震的林间鸟儿飞,池中鱼儿游,传遍了整个半神巅。

    南陵蛮眸光微微扫了殿下一眼,这才道,“根据上次万蛊台比赛结果,胜者一队先行挑选蛊旗。”

    季长随修身而立,几乎能在几个人中鹤立鸡群,他眸光淡淡的睨了三面完全不一样的旗帜,然后伸手指了那面玄色的蛊旗,那上面镌刻着有三头六臂八面的神兽那一面蛊旗。

    阿绕清什么也不懂,只是跟在季长随身后,他眸光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很快的撇过了头去,对着季长随说了句什么,季长随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然后是樗八子选蛊旗,他在黄色和红色的蛊旗之间,神色颇为凝重的徘徊了几步,然后选了那面镌刻着有九头凤身的鬼车神鸟的红色蛊旗。

    朵金面无表情的走向了最后剩下的那一面镌刻着有牛头虎身的那面黄色的蛊旗,她看起来颇有些闷闷不乐的,肯定是因为自己喜欢的蛊旗被人选走了,却偏偏又是无可奈何,只能是选择别人挑剩下的蛊旗。

    然后南陵蛮沉了嗓音道,“每一面蛊旗之下都自立为圈,任何人都不得出了那个圈子,在一柱香之内以蛊旗召来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只蛊虫,蛊虫之中必须皆是五毒之中的黑色蝎子。百只蛊虫之间召来一只错的,那便是要受尽万蛊噬心之痛。”

    樗八子神情不明的盯着旗下那一圈淡黄色的东西,看了半晌,小心翼翼的掀了袍子迈了进去。

    不光是他们几个,我听了这话脸色都有些难看了,塔塔在我身边小声说,“单单用蛊旗驱蛊本就不容易,何况还要在一柱香内召来足足百只黑蝎子,这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输了可是要受万蛊噬心之痛的,还不如直接给一刀来的痛快呢。”

    然后我便看见小魔官儿双手将一柱香插在了及人身量高的青铜香炉之中,然后点了火折子。

    我脸色更有些白了,有些担忧的朝着阿绕清他们看过去,这简直是在用命来赌。

    怪不得宗主大人会先行封了我的将军,不然要看着我遭受万蛊蚀心么?万蛊蚀心这是什么糟糕的破规矩?

    我看向座上的宗主大人,我语气有些轻微的起伏,我说,“敢问宗主大人,难道历届的驱蛊盛会,都是有来无还,输的人都要遭受万蛊蚀心的痛苦么?”

    宗主大人不着痕迹的一顿,便听到南陵蛮开口道,“这是半神巅的规矩,若是不想死可以不来,既然来了那就做好等死的准备!”

    我猛地一拍桌子,指着他骂道,“你说的这是什么畜牲话?谁都是爹生娘养的,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有一点期冀,自古有胜便有输,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谁会拿性命来下赌注?!”然后我看向宗主大人,我一字一顿道,“这就是您所谓的规矩么?我还以为至少这里是有温度的地方。”

    南陵蛮道,“阿满将军你简直是太过猖狂!宗主大人做事还用得着你来教么?”

    我提高了嗓音道,“不用我来教,难道要听你在这里乱汪汪么?你是属狗的还是数畜牲的?”

    “够了!”宗主大人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他眸光跟刀子似的看向我,“你就这么想我的?”

    我也盯着他的眼睛,我毫无隐瞒的说,“之前不是,但是现在……不好意思,我对宗主大人有些改观了。”

    宗主大人几乎是要被我给气死了,他攥紧的拳头还是没有落到桌案上,最后他沉了一口气道,“那你想怎么做?”

    我说,“若是拔得了头筹那肯定自有嘉赏,这自然不必多说。若是输了也只能说是学艺不精,罪不至万蛊蚀心的地步,输了的人自行驱逐下半神巅。”我微微拱了手道,“宗主大人,若是凡事不留情面那和当年的九重屠族有何区别?”

    “你!”南陵蛮瞪着我说,“你简直是胡言乱语!在宗主大人伤口上撒盐!”

    我瞥了他一眼,“宗主大人都没来口,哪里来的狗乱吠什么?”

    “你个……”自家的义父受了侮辱,禾列芒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却被禾列?不动声色的拉住,禾列?垂了眸子,语气颇为强硬道,“阿满将军!还请慎言。”

    宗主大人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沉吟了片刻,才淡声道,“规矩,向来都是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宗主大人你!”南陵蛮瞳孔微缩,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宗主大人目不斜视的看着蛊旗迎风微微吹动,冷声道,“够了。”

    南陵蛮心有不甘的瞪了我一眼,这才冷哼一声别过了头去。

    樗八子我倒是不担心,就是有些担心阿绕清,我伸长了脖子看向那面玄色的蛊旗。

    几乎每一面蛊旗都戳在了地上,笔直的挺立着。旗下是直径一米左右大的圆圈,那淡黄色的圆圈将每个人都围绕在里面。

    我小声对塔塔说,“那一圈淡黄色的是什么?”

    塔塔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附在我耳边小声说,“硫磺粉。”

    我一怔,微微眯了眸子朝着阿绕清他们看过去,却见季长随闭着眸子坐在旗下,额间都出了一层细汗。

    然后我看见有那么几只黑色的蝎子朝着樗八子的方向爬过去,我蓦然一顿,樗八子也是蝎子,那一圈硫磺粉若是被风吹了飘到他身上,他岂不是要受伤了?

    樗八子大概是耗了气力的,他召来的那几只黑色的蝎子缓缓朝着他的方向爬过去,爬到那圈硫磺粉的时候,却蓦然却了步,不肯在往前多爬一步了。

    恰时一阵劲风吹过去,我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好在那阵劲风也是助了樗八子,将那一圈闭合的硫磺粉微微的吹出了一道口子。

    然后那几只在外面犹豫不决的黑蝎子,这才扬着黑色的尾巴尖儿爬进去。

    然后我看向阿绕清他们,他们显然就没有樗八子厉害了,季长随割破了指尖,以血召蛊,却不单单是召来了蝎子,五毒中的几个几乎都被他给召来了。

    阿绕清背靠着季长随,也闭着眸子学习驱蛊,这段时间里他很认真的跟着樗八子学了不少东西,最基础的召蛊他还是能召来的,只是召过来的都是一些极小的黑蝎子。

    朵金那里迟迟没有动静,我曾经是见过她召来过蛊虫的,只是大概现在太过急躁,反而都火了半柱香的时辰,还没有召来一个,她大概也有些急了,豆大的汗珠随着脸颊而下。

    外有蛊虫,内有硫磺。除了樗八子的硫磺圈儿被风破了个口,其他的两个圈子紧紧的闭合着,不见丝毫的意外动静。

    不知道季长随用了什么办法,周围的五毒越聚越多,就跟蚂蚁报团似的,一层又一层的蝎子踏过那层硫磺圈,后来的蝎子便踩在已经死了的蝎子身上,缓缓爬进了那硫磺圈子里面。

    阿绕清大喜,睁开眸子看了一眼,慌忙又闭上了眼睛。

    禾列芒在一旁冷笑道,“那株香还有四分之一,我看他们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我面无表情的看向他,“花样自然是比你多的,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禾列芒你可别千万别得意忘形,免得到时候死了麻烦。”

    “你!你说什么……”禾列芒登时便怒了,他想要拍桌子却顾忌着有宗主和他义父在场,只好忍气吞声,说出来的话也分外没有底气。

    我是真的对他和南陵蛮没有一丝好感,我就冷笑一声道,“你没听见么?用不用我在重复一遍?”

    宗主神情昏暗不明的看向我,沉了声音呵斥我,“阿满,你给我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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