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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心疼不己,担心阿军着凉,连忙找件衣服盖在他身上。
已过中午,母亲为了让他多睡会儿,连吃饭都不忍心叫醒他。
实然,手机响了。母亲见阿军睡得很香,便拿过手机走到屋外去接听。
这个电话是从东州打来的,对方讲的是普通话。
然而,母亲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只好交给二弟。
“你好,麻烦你找一下阿军。”
“他暂时没空接电话,”二弟善意地撒谎说,“有什么事情,你说吧,我转告他。”
“单位出大事了,很情况十分紧急。”对方讲话很沉重。
他真是分身无术,奶奶的后事尚未料理完毕,接着单位又出事了。
“请稍等。”二弟捂住手机传话筒,进屋叫醒阿军,“大哥,你单位来电话了。”
阿军勉强打起精神,迷迷糊糊地接过手机。
“什么事?”阿军问。
“班长,我是林少华啊。”
“我知道,你说。”
“王登亚在执勤时晕倒了!”林少华很激动。
“不要慌乱,他现在情况怎么样?”阿军立即精神十足。
“已经不省人事。”
“快,马上送医院,”阿军吩咐,“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是。”林少华立即打通120,把王登亚送往医院进行抢救。
阿军先后给黄正明和马虎汇报了王登亚的情况,便电话通知各值班特卫,要多注意身体健康。
奶奶出殡之日,林少华告诉阿军一个可怕的坏消息,医院已经确诊,王登亚是脑血栓,情况十分严重,很有可能导致全身瘫痪。
“妈,我该回单位了。”阿军等奶奶的后事已处理完毕后,准备返回东州。
“再呆一天吧,你嫂子已经打听到几个女孩了。”母亲对阿军的婚事,一直放心下来。
“妈,我已经有女朋友了。”阿军说。
“我不信,”母亲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看你笨嘴笨舌的,哪里像是会谈朋友的样子啊。”
“真的,别小看你儿子。”阿军很不服,“前段时间,居然还有个东州姑娘想追求我呢。”
“你就瞎说吧。”母亲更加充满怀疑,”你要是真谈朋友了,就带来给我瞧瞧。”
“我真的有女朋友了,她是黄果树的。”阿军觉得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一会儿是东州,一会儿又是黄果树,看你还怎么瞎说。”母亲根本不知道阿军在说什么。
“妈,放过我吧,求你了。”阿军乞求着。
“今天说什么都得去,除非,你爸同意你不去。”母亲使出杀手锏。因为,阿军兄弟四人,谁都不怕,唯独对父亲敬畏有加。
“爸他是军令如山……”
“知道就好,”母亲见阿军不再抗拒,说出了内心话,“老大,我还希望早点抱孙子呢。”
堂嫂来了,脸上堆满了殷勤。
阿军无法回避,被母亲硬*着去相亲。
“兄弟,她是小凤,比你小两岁。”堂嫂指着一个比较清秀的女孩说。
小凤仔细观察过阿军,连忙给大家端水倒茶。
“我就她们姐妹俩,希望她找个姑爷,要能住到我家来。”小凤的母亲叫红姨,是个生意人,十分热情。她并不讳言,意思是想娶个女婿进门,延续小凤家族的香火。
堂嫂在和母亲私下交流后,对红姨说:“我兄弟他们人多,这个要求可以商量。”
母亲为了尽快促成阿军的婚姻,她做出了最大让步。在土家人看来,儿子一般是不愿意嫁出去的。
红姨逮住阿军问长问短,嫂子怕他说漏了嘴,基本上都是她代为回答。
“你们年青人自己去交流一下吧。”红姨索性支走小凤和阿军。
小凤很懂事,边往厨房走,边回头望望,生怕阿军不跟上来似的。
“听说,你在东州上班啊?”小凤“打工而已。”阿军有些尴尬。
“那也比我强多了,”小凤羡慕地说,“我整天窝在家里帮助家人打理生意,就像只井底之蛙,没见过什么世面,可别笑话我哦。”
“看你说的,我倒希望在家更好呢!”阿军其实更羡慕她,如果在家里发展更好的话,谁还愿意背井离乡、到处流浪啊。
小凤拿起电饭锅往里面加入很多大米,准备给阿军他们做饭。
“我有事先走了。”阿军不好意在她家吃饭,更何况,是因为相亲的缘故。
“那我们……”小凤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什么?”阿军不知道她的意思。
“人家……人家是小女孩子嘛……你……你就不能主动点啊?”小凤只恨他不解风情,害羞地拉一拉自己的衣襟,话说得吞吞吐吐的。
“哦,”阿军仿佛明白了她要说什么,“我们留个电话吧。”
“好啊,到东州后记得给我打电话,行吗?”小凤想保持联系,加深对彼此的印象。
“你也是。”阿军把电话给她,只是为了此时能圆满收场。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想过,还要打电话给她。
在堂嫂的沟通下,母亲和红姨已经达成了共识,如果顺利,争取年底就把婚事给办了。
这个决定,吓得阿军落荒而逃。
红姨想挽留母亲和嫂子吃了饭再走,母亲哪还有心思,立即朝阿军追去。
“兄弟,你——等等我嘛!”堂嫂也跟了上来,累得不行。
“你兄弟就这脾气,不要生气啊。”母亲对堂嫂说。
“婶,我没事。”堂嫂接着对阿军说,“兄弟,小凤是没出过远门,可能有点土气。没关系,嫂子再给你介绍另外一个姑娘,刚从外面回来,可洋气啦。”
堂嫂还以为阿军嫌弃小凤,马上又安排了一个女孩见面。
阿军为了让母亲宽心,只好奉陪到底。
那个女孩叫做红玉,打扮得花枝招展,看派头,确实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过,化妆很浓,表情特别做作,让人不得不往坏处想。
母亲才看了一眼,就感觉不太愉快。
“你参加工作了吗?工资多少?家里有房子吗?……”红玉劈头盖脸就问。
阿军哑口无言。
堂嫂更是吓出一身冷汗来。母亲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婶,这姑娘变化也太大了,哪像小时候那样乖巧。”堂嫂很担心母亲怪罪于她。
“我儿子就算找不到媳妇,也不会去娶一个风尘女子,简直是败坏门风。”母亲对红玉根本不放在眼里。
“婶说得是,都怪我。”堂嫂自责。
“你也是一翻好心,哪能怪你啊?”母亲是非分明,“哪家还有单身的姑娘,要正经的啊。”
“有,是个学药剂的大学生,就不知道人家……”堂嫂有些犹豫。
“算了吧,妈。”阿军不想浪费时间,“别再为难我嫂子了。”
“不为难,走吧,现在就去看看。”堂嫂没有不高兴。
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家里的东西被收拾得很十分整齐,客厅里的两张壁画,格外引人注意,赏心悦目。
“冉敏,在家吗?”嫂子还未进屋就问。
“在。”一个穿着得体、朴素大方的女孩迎出门外,“二姐,你们来啦……进屋里坐。”
原来,堂嫂和冉敏家是亲戚。
冉敏迅速端来果盘,递上茶水接待。
“你爸呢?”堂嫂问。
“我爸送货去了。”冉敏的父亲是个货运司机。
堂嫂拉着冉敏进了书房,说明来意。
“你觉得怎么样?”
“才见面,还不能判断,”冉敏摇摇头。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说的没错,了解一个人是需要过程的。大学生就是比较理智。
“他是你哥的堂弟,一个家族的,知根知底,错不了。”堂嫂替阿军说尽好话。
冉敏是个女孩子,还是比较感性,有些动摇了,“虽然是初次见面,我也感觉不错。”
“好,等你爸回来了,同他说一声。”堂嫂交待。
“我知道的。”
就这样,阿军没和冉敏说上几句话就走了。事实上,母亲和堂嫂都知道,冉敏基本上同意了,只是瞒着他。
母亲和阿军很晚才回到家里,二弟听说他去相亲了,也很高兴。但听说相亲的对象是小凤和冉敏时,二弟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转变。
据二弟所知,楚天齐从高二倒退到初三时,正好和小凤、冉敏是同学,并且先后与两人谈过恋爱。如此一来,二弟避开父母亲,建议阿军要慎重对待。阿军把二弟的话,牢记在心。
回到东州后,为了避免误会,阿军没有同吴晓菲提及相亲之事。
然而,事与愿违。
随着冉敏的不约而来,事情最终还是被揭穿了。
这天,阿军正在兴旺集团,为仍住在医院诊治的王登亚组织募捐活动,吴晓菲闲来无事,也在现场帮忙。
通过黄正明的动员,兴旺集团员工纷纷慷慨解囊。
活动进行到一半,阿军的手机响了。
“吴晓菲,帮帮忙。”他两手端着捐款箱,不方便接电话。
吴晓菲从阿军衣袋内取出电话接听,“你好,什么事?”
“我叫冉敏,是阿军的女朋友,麻烦你叫他听电话。”电话里如此说。
“什么?”吴晓菲不敢相信,怕是听错了。
“我是阿军的女朋友,刚到东州火车站,麻烦你根他说一声。”冉敏振振有词。
“你等一下。”吴晓菲听得真真切切,脸上立即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
阿军见吴晓菲表情突变,于是把捐款箱交给林少华后,走到她身边。
“怎么了?”
“你女朋友找你,拿去。”吴晓菲态度生硬,把手机扔了过来。
“开玩笑吧,谁啊。”阿军很纳闷,差点没招架住。他接了电话,才明白吴晓菲发脾气的缘由。
阿军气得心里直骂娘:冉敏啊,真是把我陷害了。就是上次回家相亲时,见过一面而已,怎么就成我女朋友了。
没办法,就算不情愿,他还得去见冉敏。
“吴晓菲,冉敏是我老乡,我去看看就来,你别误会啊。”
“腿在你身上,想去就去,我不会拦你的。”吴晓菲面无表情,“看你要养几个女朋友?”
“我发誓,今生今世,就你一人。”阿军大表忠心。
“天知道,”吴晓菲仍旧怒气难消,“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吧。”
“等我回来,再好好跟你解释,好吧?”阿军说完,向黄正明告假后,乘车前往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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