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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嫂子，我走了。”
“兄弟，坐下说会儿话再走。”
“是不是弟妹要生产了。”小罗问。
“预产期就在这段时间。”阿军回答。
“好，叫弟妹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也让哥哥替你高兴高兴。”王靖靖婚后，和小罗生育一女。现在，他做梦都想再生个儿子，小罗一直借口，未能如他所愿。
“谢谢，借你吉言。”阿军很高兴。
“别像他那样重男轻女，纯粹是封建思想，”小罗心有余悸地说，“都二十一世纪了，男女都一样。”
“二哥，我同意嫂子的提法。”阿军望了望楚天齐。
“不说这些，走，我送你到火车站。”楚天齐盯了小罗一眼，生气地拉上阿军，坐进他的轿车里。
“你嫂子，就是妇人之见，别理会她。”楚天齐边说边开着车。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只是你和嫂子的理解不同罢了。”阿军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讲得太对了，兄弟。”楚天齐一直很喜欢和阿军聊天，因为都是退役军人，都是大男人主义，共同语言比较多。
“这个问题，你需要和嫂子好好沟通一下。”阿军劝道。
“观念大相径庭，根本无法沟通。”
“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我想再生个儿子，而你嫂子就怕孩子多了，负担过重。不如只生一个，支持国家优生优育的政策。”楚天齐满腹唠骚。
“你我都是少数民族，国家政策是允许生育二胎的。”阿军说。
“我始终认为，有人就有一切。如果没有后代香火，什么都没意义。”楚天齐直来直去。
“虽然，我是你兄弟，但是，你的有些观念，我不敢苟同。”阿军说，“其实，谁的内心都想自己生个儿子。如果，真正女孩，我们也不应该抱怨，都是亲骨肉嘛……”
坐的是楚天齐的私家车，一瞬间就到火车站了。
“到车站了，你回家吧。”
楚天齐把车停好后，帮阿军把包提到了候车室。
“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不好开口。”楚天齐居然有些害羞。
“你尽管吩咐，二哥。”
“到时候，叫你儿子认我做干爹吧。”楚天齐郑重其事地说，“你愿意吗。”
“能高攀你，是我的荣幸，还求之不得呢。”阿军虽然答应下来了，但还是有些顾虑，“二哥，如果生的是女儿呢？”
“同样叫我干爹，反正我们的关系只能更加亲密。”楚天齐豪气十足。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两人在检票处紧紧握了握手，相互道别。
阿军坐上火车，把行装放置妥当后，就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爸，我出发了。”
“路上小心。”父亲在电话那端说。他虽然能言善辩，但阿军兄弟四人，从来都是话语不多。虽然如此，还是能足以证明孩子的关心爱。
“我都快当爹的人啦，你们就少*我的这份心吧。”
“长到天高都是豆芽菜。”母亲还是像阿军小时候那样，护着他。更加彰显出她对阿军的溺爱，这个是中国母亲的一大特色。从古自今，土家族人还遵循这句话，无论你长多大，在父母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
吴晓菲更加牵肠挂肚，茶饭不思。三五分钟就是一条短信，好像都难以证明自己对丈夫的思念与期盼。
老家与杭城之间，阿军在这些年也往返过数次。此时此刻的他，对家的向往，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归乡心切，难以言表。
他到了桂阳后，顺道去看望了自家两个兄弟。
“大哥，真替你高兴。”二弟的意思是，阿军马上就要做父亲，他自然就有人叫叔叔了。
“女朋友的事情，你也要抓紧啊。”
“我啊，还不着急。”二弟每次都这么说。他毕业后，一直忙于事业。发奋要先立业，再成家。
目前，他供职于一家市级医院，是所属部门的得力干将。他刚把阿军带到三弟就读的学校，坐下没五分钟，医院就来电话催他，说有急救病人需要马上抢救。
三弟看着二弟离开后，和阿军交流了起来。
“他的工作老这样，救人如救火。”
“医生嘛，职责所在。”阿军很理解，就像自己干特卫，讲的就是奉献。
“大哥，你的工作怎么样？干特卫是不是很危险啊。”三弟挠挠头皮，很好奇。
“不危险，杭城的治安是非常好的，所以，干特卫是很孤独的。”
这句话是在中创时，楚天齐对阿军说的。
英雄出于乱世。楚天齐很崇拜赵子龙，更对战火烽烟的三国时代心旷神怡。如果，他是那个年代的人，凭着雄心壮志和满腔热血，说不定就能闯出一翻天地，成为一名举世瞩目的大英雄。
“你的学业呢，能跟得上大学的进度吧？”阿军问。
“刚来时，觉得大学生活太过宽松，没人管，反而有点不适应。不过，现在已经适应这种学习氛围了。”三弟说着，又挠挠头皮，“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懂得了‘独立、自律’。”
“好，进步不小。”阿军鼓励说，“你二哥多有心啊，好不容易把你送到这个学校，你要明白他的这番苦心啊。”
“明白明白，”三弟连连点头，“前段时间，外地有家著名的大医院想把二哥高薪聘请过去，都被他拒绝了，为的就是我。”
是啊，二弟为了帮助三弟完成学业，放弃了许多更好的发展机会。
阿军深感惭愧。
这些事情，原本是由做大哥的担当，遗憾的是，阿军一直有心无力。因为，他这几年的发展很差强人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家中的大小事务，都是二弟在*心，协助父母共同支撑这个家。
心里既高兴又愧疚的阿军，坐上旅途大巴回到了老家。
家里已经准备了香喷喷的水饺，他一进家门，手都未来得清洗，就先尝了两个。
“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水饺了。”阿军的嘴巴被水饺撑得鼓鼓的。
“快洗手再吃，又没人和你抢，看把你急的……”吴晓菲挺着大肚子，用脸盆给阿军端来了温水。
“这水饺是吴晓菲包的，”母亲微笑着说，“好吃，就多吃点吧。”
“妈，我爸呢？”阿军进屋一会儿了，怎么没见到父亲。
“你爸还在加班呢。”母亲说。
“爸爸最近很辛苦的，每天加班都要很晚才回来。”吴晓菲接过脸盆，随手递了块手巾给阿军。
父亲行武出身，七十年代的高中生，在农村老家也算得上是文武双全，很受人尊敬。
为了能给阿军兄弟四个创造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父亲宁愿违背自己意愿，放弃老家那种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举家迁至到了城里。
无论日子过得有多艰难，无论工作干得多辛苦，他总是笑脸迎人。在阿军的心里，父亲始终很伟大，做人做事堂堂正正。
“爸，”阿军在厂区车间，见到了父亲孤零零的一个人。
父亲背对阿军，双脚套着水胶鞋浸在水池里，正弯腰不停地忙碌着，没有发现阿军。
“爸，”阿军快步赶到父亲身边，发现父亲的脸上满是污泥。
父亲这次注意到了阿军，“老大，回来啦。”
他点点头，看着父亲的样子，喉咙有些哽咽，无法言语。
只见父亲急忙在臭水塘里把双手糊乱搓洗两子，挺直腰板走水池。
“走，我们回去。”父亲说着，提起小酒壶往回走。
他不远不近地跟在父亲后面，就像小时候走亲戚回家的情形。不过，他小时候看到的父亲，很高大威猛、血气方刚、健步如飞；而现在所见到的父亲，身形开始变瘦了……
父亲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清瘦的？阿军越看越觉得，父亲现在的背景好陌生。
父子俩一前一后回到了家。
母亲做了很多菜，吴晓菲正把菜端到餐桌了。
“吴晓菲，快放下，等我来端。”父亲说完，又责怪母亲，“都什么时候了，就别让她做这些嘛。”
“我是不让她做的，可这姑娘，就是不听。”母亲解释。
“爸，是我自己太闲了，”吴晓菲对父亲说，“再说，端个菜又什么。”
“万一摔跤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父亲一脸不高兴。
“爸，没事的，吴晓菲她会小心的。”阿军对父亲说。
“好啦，都坐下吃饭吧。”母亲把餐桌周围的凳子分别拉开，叫大家坐下。
“四毛，吃饭啦。”吴晓菲走到书房，敲门叫四弟。
“来啦！”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四弟已经窜到餐桌前坐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抓辣鸡块。
“一身臭毛病，还不改。”母亲用筷子碰了一下四弟的手，“你大哥刚回家，先陪他喝一杯。”
“好，”四弟打开啤酒，分别把父母亲倒满后，再接着给阿军和吴晓菲倒。
“你大嫂不能喝酒，”母亲一边制止，一边拿来饮料。
“大嫂，你就喝饮料啊。”四弟倒好一杯饮料，把吴晓菲的啤酒换给了自己。
“喝了。”父亲一声令下，纷纷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饭桌上，一家人边吃边聊。
问及阿军的工作时，他总是报喜不报忧。
父亲何等神通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早把阿军的心思看穿了。
“老大，我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面混得很不容易，想不想就在家里找份工作，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啊？”父亲语重心长地说。
“是啊，老大，这样也能照顾好家庭。”母亲附和。
“爸、妈，等小孩出生后，再作打算吧。”阿军其实已有此意。
“大哥，西湖是不是很漂亮啊？”小弟插了一句。
“当然很漂亮呀，去玩的人可多啦！”吴晓菲抢着回答。
“我什么时候要是能去西湖玩一趟，多好啊。”四弟的眼神很期待。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父亲严厉地看了四弟一眼，吓得四弟连忙端起饭碗，低头往嘴里刨饭。
“先把书读好吧。”母亲缓和了一下氛围。
“是啊，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将来有的是机会玩儿。”阿军对四弟说。
“爸，妈，快吃菜，都要凉了。”吴晓菲分别向父母亲的碗里加菜。
“我吃饱了，”四弟把碗筷放在餐桌后，起身走进书房，把门关了起来。
“四毛……”阿军想叫他出来。
“老大，快吃，别管他。”母亲说。
由于阿军刚回到家，父亲不便发火，吃了两半碗饭后，又回到车间工作去了。
天色也晚，车间的灯光很昏暗，父亲就是借着这缕弱光，继续在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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