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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景颢抱着玄玉，终于回了屋舍。
那片竹林，也终于消失在了看不见的尽头中。
“我们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了。”玄玉仿佛惊慌失措，方才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并非是一般的大。
夜景颢低声安慰道，“嗯，我们出来了。不害怕了。”
………
原来最是无情人，偏更有情。
荼蘼从竹林里出来，泪眼朦胧，手中佩剑嗡嗡作响，荼蘼立刻心中响起了阵阵警钟，她立刻停止了步子。
站在原地。听着“嗒嗒”的声音愈来愈近。
终于，隐忍不住，她僵硬的回头，却是空无一人，心一上一下的跳着，终于渐渐恢复了正常，却在转过头的一年钟，再次惊起。
漆黑的夜，无光无亮。
***********
次日。
日高升，一行人便离开了这里。
不知名的一个小陡坡上，埋葬着十四的尸体，不会暴露在荒山野岭之中，亦不会被那一群山中野兽所侵扰。
那是一个安静的地方，安静到玄玉认为自己的婶婶绝对不会不喜欢那个地方的。
因为它梧桐树满片，夏天的风筛过梧桐树密密的枝叶，便会响起“沙沙”的声音。
鲜绿的嫩叶一片一片飘落，在独属于十四的地方，滴滴答答的雨点浇着泥土，野生的种子茂盛的发了芽。
临走之前，玄玉和夜景颢又去看了一次十四。
空气漂浮着尘埃的味道，天上的云朵密密麻麻。
天宇和大地面面相觑，像极了从亘古而来的两位使者。
互相合作，却又陌生到了极致。
玄玉难隐着泪，鼻尖红红的。失去了再停留在这里的信心，快速向山外跑去。
春风，拂了一地。
漫天黄沙古渡，席卷三尺狂风，白衣泛过黄沙，脏了衣襟。
衣袂飘飘洒洒，一路无言。
远处，亦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只是在那黄沙的尽头，有着一座寺庙，古铜色的模样，映在满满的土黄色中。格格不入。
玄清皱皱眉：“天色不早，先去寺庙歇息这一夜吧。”
夜景颢抱着玄玉，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应和。
如今才是春日，并非有什么轰轰荡荡得大节日，但这座寺庙却极为不寻常。
门上挂着火红的灯笼，破落的大门大大敞开，传来悠悠的笛子声。
隐隐约约还有着古筝的声音和着笛子声，声声入耳，皆是诉不尽的悠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继续向里走。
玄清开口道：“有人在吗？”
自小至大，这个生在海里活在海里的少年将军还并未来过寺庙，也只不过当年驰骋沙场之时，听见那些陆人说道。
后来慢慢接触到了陆地，常在酒馆里自娱自乐之时，便听来几句闲言碎语。
都说寺庙是个保平安的好地方。
玄清一刹那沉思。
………
过往云烟，消失在时间的大海之中。
他向前走着，偌大的寺庙里因为玄清的那一句话，笛子声古筝声戛然而止。
方丈手执佛珠才从里寺走出。
“南无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可是前来歇息。”
方丈身着红与白相间的和尚服，口说佛语，问道。
“南无阿弥陀佛，是的，方丈。”
玄清亦是双手合握，毕恭毕敬道。
“各位施主请随我来。”
方丈让步，玄清颔首，随即走了前去。进入门的那一刻，转过头来，看着抱着玄玉的夜景颢，静静的样子。
夜晚浓浓的墨色，唯有那几盏火红的灯笼方才看得清他的模样。
玄玉睁着迷蒙的大眼睛，湛蓝色的瞳孔显得极为无助又有神，她白色的衣裙向下垂钓着，挂在夜景颢的手肘上，好看到极致。
犹如三月的木槿花。
赤，却在嗡嗡作响。
二人走过方丈的那一刻，玄玉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些什么，方丈似乎闻到一股莫名的气息，皱眉。
道：“女施主可否停一下步子。”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玄玉挣扎着从夜景颢的怀里出来。雪白的裙子接触到地上，娇俏的模样活生生的现在方丈的眼前。
方丈手执佛珠，一下下转动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他闭着眼睛，“施主是鲛人。”
玄玉礼貌的应了应。转头让不放心的夜景颢和玄清快点进到寺庙里去。
她隐隐觉得，方丈可能会和自己说一些话，关于赤。
但是，也不可能。
火红的灯笼，奇异的在一刹那灭掉，阴森的夜晚里，不知名的动物在漫天黄沙里发出嘶哑的叫声。
“鲛国灭亡，身为鲛国新一代的巫女，怎可和一代陆人的王侯相处在一起。”
方丈果然有和玄玉说了些什么话，但意外的，并非是关于赤的问题。
而是好久都没有提到过的，已经灭亡了的鲛国。
“你是何人？”
玄玉反问道。
却只听到一阵阵的佛珠转动的声音以及佛语的声音。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玄玉转身，离去，一颗心却在隐隐不安。
她慌忙跑进寺庙，夜晚的风呼啸而过，方丈的声音时隐时现。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玄玉使劲闭上眼，不去想自己的曾经，可是一但闭上眼睛，十四的模样便现在眼前，她羽扇纶巾，巾帼不让须眉。
她说：“鲛国是我的国家，想要灭了鲛国，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上去。”
一代女子的坚韧，即使饕餮，即使荼蘼再怎么说十四的不好，说十四有心机，算尽机关，可是在玄玉的心中。她仍然是那个爱国，受到玄玉崇敬的婶婶。
玄玉闭紧了双眼，走到夜景颢的跟前，一阵寂寞无言，只是夜景颢伸出手搂着玄玉，而玄清则是放了放心，继续走了进去。
夜晚萧凉，依旧可以听见门外的祈祷声。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方丈似乎陷入了一个魔杖，总是念叨着这两句话，重复百遍。
似乎这样，就可以除去自己不愿看到的一切。
但是？
事与愿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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