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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对于素兮来说是很高兴的,行宫她也很喜欢,那里还有一个漂亮的围场,每年秋季父王都会去围猎,母妃就会奉旨伴驾随行,自己也可以跟着母妃的鸾车一同过去,也是在行宫,素兮跟着御前行走学会了骑马、拉弓,可她从不和父王一起打猎,只会在傍晚的围场采些宫里看不到的野花。
“母妃,我有些渴了!”素兮躺在妍妃的膝盖上撒娇,宽敞的马车里简直是小小的宫殿,坐在一旁的紫雀连忙倒了一碗红枣热茶奉了过来,妍妃脸色绷得紧紧地看着紫雀手里的茶碗。
素兮端了过来喝了两口,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没一会儿便觉得好困,眼皮沉沉的,妍妃柔软的手轻轻地拍着素兮,就像往日里一样哄着她入睡,素兮只觉得像被人打了一棒子,晕晕乎乎的便睡了过去。
梦里睡得极为的不安稳,素兮很想翻个身可觉得手脚发紧,可睡意正浓的她却不愿意睁开眼睛,怎么记得昨天夜里是在母妃的怀里睡着的,还有母妃温柔的手轻轻地拍着,为何现在这样的难受了呢?
“水!紫雀……我要喝水!”素兮声音低低的,耳边尽是隆隆的车辙声,猛地一趔趄身体停止了摇晃,也让素兮醒了过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自己正手脚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躺在马车里,嘴里还被塞上了巾帕,“呜呜呜……”素兮拼命地开始挣扎,口中的巾帕也被她用舌头顶掉,“救命啊!救命啊!”她开始大声的呼救!
“乱叫个鸟!”一个嗓音如雷的黑脸大汉打开了马车车厢的门,吓得素兮立马鸦雀无声,瞪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大汉,“喝!”他递过来一个兽皮缝制的水壶嗓门儿还是粗的吓人,素兮凭借一个十四五岁小姑娘所有的勇气——还是被他吓得大哭起来。
“哭个鸟!”见素兮嚎啕大哭,那大汉大声喝止,可素兮却是越哭声音越大,“再哭老子就把你的手剁下来喂野狼!”那汉子恐吓的吼道,粗鲁的像个野兽一般。
又是瞬间的安静,素兮止住哭声抽抽噎噎的坐起了身子,看着黑脸的汉子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老子把你绑了!想回家就让你家里人送钱来,不然就把你卖到勾栏酒肆!”
勾栏酒肆是什么地方?素兮不知道,不过她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因为那汉子前一句话说的是‘他把自己绑了’,素兮昂着头对他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陈国的公主!敢绑我,你有几颗脑袋?!”
那汉子不以为意,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便架在素兮的脖子上,狠厉的一笑,说道:“呸!老子管你是谁!这混乱的世道到怕你是个不值钱的,既然是公主那老子就直接将你人不知鬼不觉的卖了,省的招来官兵!”说完便将车厢门‘哐当’一声关严。
马车又开始走了,素兮在摇晃的厉害的车厢里苦思冥想,可昨晚的事情就像失忆了一般一点蛛丝马迹都想不起来了,自己被绑架了!难道昨晚有人袭击了车驾?那母妃又怎么样了?刚才那汉子拔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手中尽是老茧,胳膊又孔武有力的,说话、动作看起来都像是个兵痞,难不成是个逃兵悍匪,车轮压到块石头,车身猛地一趔趄,素兮狠狠地撞上了车厢。
没一会儿车厢门又打开了,“你想干什么?!”素兮缩着身子向里躲着问道。
“马车被硌坏了,你下来自己走!”那汉子一把将素兮从车上拉了下来,想屠夫抓一只待宰的小鸡一般,“放开我!放开我!”素兮挣扎着。
汉子用刀将素兮脚上的绳子割断,又将坏掉的马车从马身上解了下来,自己翻身骑了上去,手里牵着拴着素兮的绳子,“等一下!”素兮仰着头看着他满脸是胡子的脸,嘟着嘴嚷道:“为什么让我走你骑马?!”
“那里那么些废话!老子让你走就走!”那大汉不讲理的拽了拽手里的绳子,素兮便剧烈的一趔趄。
“你看看我的脚!”素兮伸出脚踝给他看捆绑出来的一道血痕,“若是我在地上走,等到了你说的勾栏酒肆恐怕我的脚早已经血肉模糊了,你觉得还能卖上一个好价钱吗?到时候恐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说的对,大汉合计了一下翻身下马,将素兮举上了马,说道:“黄毛丫头,不许给老子耍花招,小心剥了你的皮!”素兮握着缰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的手都被你绑成这样了,就算我想跑,你一拉绳子我不还是被拉回来!”看着大汉打消了警惕性,素兮心里暗暗地合计,这荒郊野岭就算跑了自己也会被野狼吃了,倒不如走到了城里,人多了或许自己获救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马一缓缓地走了起来,素兮便试图和那黑脸的汉子聊天降低他的警惕性,“大哥,您是哪里人啊?!”汉子不言不语的看着路。
“大哥,您是做什么的啊?”
“绑票!”一句话堵得素兮心里气愤。
“嘿嘿,大哥,您家里还有其他人吗?”素兮继续厚着脸皮套近乎的问道。
马‘吁’的一声被停了下来,黑脸的汉子指着素兮的鼻子恐吓般的吼道:“黄毛丫头!你给老子老实一点,少问东问西的!”策反绑匪似乎不大可能,专业绑架的大老粗‘非暴力、不合作’,素兮只能为暂时的人身安全着想选择闭嘴。
“……大哥!……”
“又怎么了!”一声大吼吓断了素兮的话。
“我想喝水!”素兮嘟着嘴巴看着马下的人,可以双眼睛明亮得很,即使在这面目可憎的满脸胡子中还是觉得非常的不一般,或许素兮的目光带了些思考,汉子急忙回避了素兮的,将水壶递与她继续赶路。
精心烧制的瓷器杯子换成了兽皮缝制的水袋,素兮心里感慨着怎么只是睡了一觉突然间就风云变幻了呢,心里思绪不断便唱起了歌,随着山野中鸟群的啁啾,胯下马匹行走的节奏,素兮唱了一首好听的陈弟民谣。她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会有陈国的人能在这里路过,或许还可能帮得到她。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悲伤,莫知我哀。”马下的粗人倒是没阻止素兮唱歌,看神色反而是听得很认真,满脸所思的样子,素兮装着胆子主动问道:“大哥,你觉得我唱的好听吗?”
马下的人点了点头,素兮一见有了回应心里一阵的窃喜,“大哥听得懂这首《采薇》?”
“什么《采薇》不《采薇》的,老子只知道你会唱歌可以多买几个钱!”素兮被他噎的真想跳下马去给他一耳光。
黄昏之时素兮和大汉终于走到了一处城镇,看着城门楼上两个大大的字,素兮眉头一紧——‘宛城’夹在楚、韩之战中间的一座城,自己是陈国的公主,在这样布满楚国和韩国难民和士兵的镇子里似乎逃走的可能性太小了。
或许是正临近黄昏的原因,宛城城楼看上去有些破落,城楼上把手的士兵从衣着上看似乎是楚国人,似乎宛城已经被楚国占领,马匹被大汉牵着向城内走去,被城门口守卫的士兵拦住,“干什么的!?”当兵的问。
“小人是进城看亲戚的,我家的表姐要生了,我带着我女儿去照顾!”粗汉子没了嚣张的气焰,低三下四的回答。
“她是你女儿?”卫兵挑着眉毛满脸疑惑的看着素兮低下的头,“我看怎么不像呢?”
大汉怕素兮呼救,暗中用刀子比住素兮的身子,给了她一个眼色,然后向卫兵谄媚的笑着说道:“我家妹子像她娘,生得漂亮!生得漂亮!”那士兵左看看右看看放行了。
就算大汉不用刀逼着她,素兮也不会呼救,守城的是楚国士兵,自己是陈国的公主,落到万俟储玉的手中还不如被他卖到那个什么勾栏酒肆中,起码后者有脱身的可能,若换成前者,恐怕才是真的噩梦。
素兮微微抬头的看了一眼城上飘扬的楚国旗帜,猎猎的黑龙旗让心里压抑的可怕,她只能连忙低下头快步进城,万俟储玉——素兮心里不断的念着这个名字,在她十四五岁的年纪里,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毫无疑议的是一个梦魇,灭蔡、攻韩,两次伐齐、魏攻下数十城,似乎每提起这个名字都会看到无数的人皱起眉头。其人‘强硬如挟雷带电,诡谲如翻云覆雨,七分雄鸷城府,三分锋芒毕露’王兄的老师墨客先生就这样的说个这个人,在她的印象里墨客先生很少一脸肃敬的评价一个人,还赞其为少有的霸主,只是少了些仁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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