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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素兮并没有被万俟储玉宠昏头，即使万俟储玉在这件事情上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素兮也不会轻易地从她口中打探前朝的事情，所以她选择召见骄阳长公主，一个光明正大了解朝政的女人。
“皇姐来了，快坐！”素兮半卧在榻上，她身子不方便也就不刻意起身去迎骄阳长公主，只是拍了拍床沿让她坐，“新月，倒一杯凉茶过来，皇姐一路上热坏了吧！”
“还好！”骄阳将茶水一饮而尽，喘了口气迫不及待的说道：“近日我仔细的查了宫中胭脂水粉的明细，还真是有不少的发现……”不等骄阳继续说下去，素兮便打住了她的话头，今天她想知道的不是宫中的麝香案子，而是赵王。
“皇姐，今天素兮想打听一下巫蛊案件的事情”
骄阳一拍额头，说道：“看我这糊涂，看到新月就应该想起的”她看了一眼四周的丫鬟，钟素兮便吩咐道：“都退下吧！”
人走净后，骄阳长公主低声的说道：“前几天陛下已经派了钦差大臣赶往赵国传旨，说是让赵王到丹阳来领罪，可昨晚上黄沾说，赵王的态度似乎很强硬，不仅扣留了钦差大臣，还有反心，企图勾结长沙王一起谋反，可长沙王虽牵连在其中却胆小怕事，将赵王谋反的事情以信函呈交了上来，陛下饶了长沙王一命流放山阴，至于如何对待要在今天早朝的时候再议，不过他是肯定难逃一死，只是陛下正在考虑派谁出征讨伐乱臣贼子。”
看来为了堵住天下人的舆论，万俟储玉还是给了宗政柏晨一个活命的说法，至于赵王，则完全在万俟储玉的掌控中，轻而易举的将他逼上谋反的道路，即是此刻除了他，也是平定叛乱，不会受到舆论的谴责，说他无容人之量。
“大司马会去平定赵国之乱吗？”素兮问道。
“不会，陛下任用了新将领，听说是禁卫军原来的一个副将，却深受陛下的赏识，我也不认得，不过大司马倒是对这个人很赞赏，应该就不错！”
天下已经进入太平，万俟储玉再也不需要往日的大将再树任何的军功，镇南王已经是万俟储玉的心头大忌，就连大司马黄沾万俟储玉也开始疏远，培植一个牵制朝廷武将的新人才是这次赵国之乱的最大目的，到底是帝王之术，素兮想着想着便笑了。
“傻笑什么呢？”骄阳长公主摸了摸素兮的肚子，“这小家伙有三个月了吧？太医今天来请过脉了吗？”钟皇后腹中的孩子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希望，甚至有人恐怕都会深夜烧香拜佛希望这是一个男孩儿。
“请过了，孩子健康得很！”
“现在是第三个月，再等等也就瞒不住了，放心，大姑姑一定早些抓住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让我们的宝贝平平安安的！”
“皇姐，最近查的案子可有眉目了？”素兮打听了一句，她心里有数是谁，所以也就不着急了，前几天燕泥说，庆琳宫的宫女都不许擦胭脂水粉，说是琳妃娘娘对胭脂水粉过敏，庆琳宫每个月得的月例都会被扔掉。
“还真的有些眉目！”骄阳握住素兮的手神秘的使了个眼色，“我查过了宫中几年前的物品购买明细清单，上面记载着，这胭脂水粉只是在三年前换过一次，当时宫中财政紧张，决定各宫统一购置胭脂水粉，可当时陛下未立皇后，内侍廷又不敢自作主张，只能请了当时宫里几位位分高的娘娘来做裁夺，可当时瑜妃未进宫，瑾妃当时还是夫人，只有一个人符合，那就是庆琳宫——琳妃！”
骄阳长公主查的和她从唐嬷嬷那里得来的结果差不多，所以素兮并没有很吃惊，只是问道：“那琳妃只是决定了用那种胭脂，可有没办法证明她动了手脚啊？”
“我查了这购买胭脂的太监，总管，发现都没有问题，而且琳妃与他们也没有任何的交集，表面上是毫无牵连，可仔细在往前查一查，这供给胭脂的人就有问题了！”
素兮端着水杯的手一顿，心里想到‘看来果真是内外勾结，这件事情怕是丞相陶渊也脱不了干系，这个老奸巨猾的陶渊，巡实过世后平步青云做了丞相，难道还是满足不了自己的贪婪。’“不知道这送胭脂的人有什么问题？”
“宫中送胭脂的商铺来自一家叫做春娇阁的胭脂水粉坊，在丹阳名声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比不过凤求凰，不过却是宫中三年来唯一的胭脂供应来源，从未更换过，数量巨大。”
素兮想了想后，问道：“皇姐可见过宫女使用的胭脂吗？质地优良，味道醇香，是上品，但是我听内侍廷说，这胭脂便宜得很，几乎是越来越便宜，既然如此，这春娇阁哪里会赚钱，连续供应三年反而生意兴隆呢？”
骄阳长公主会心一笑，说道：“娘娘果然心思细腻冰雪聪明，一听就听出了破绽来，这春娇阁为了能向宫里送胭脂，几次压低价钱，可质量却是上乘之品，说辞是为了做大春娇阁的名声，就连最大的胭脂坊凤求凰也没有办法以同等的价格拿得出这么好质量的胭脂，可奇怪的是，这春娇阁里的其他胭脂很是一般，命妇显贵都看不上，他也以贡品为由，不卖进贡的胭脂！”
“看来这个春娇阁的老板倒是很有查头，或许只要一查，就能查出这麝香的来源！”素兮放下杯子后目光一沉。
骄阳长公主反倒是叹了一口气，怏怏的说道：“可惜，线索到此就断了！”
“为何？！”
“这进贡的胭脂不是春娇阁自己研制的，而是从一个破落的胭脂坊那里得来的，甚至春娇阁的掌柜还有证据，一张印了天香坊印章的制香清单，和琳妃一点关系都没搭上，这天香坊本来生意就普通，破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也没什么稀奇的，所以这几日我查了好半天也没有任何的收货，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办呢！”
骄阳长公主正沉浸在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的遗憾之中，钟素兮倒是一直沉默着不言不语，“娘娘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吗？”骄阳问道。
“可否查得出陶渊是否曾给过春娇阁金钱，买通他们不停地压低价格？”
“那哪里查的出来，陶渊可是当朝丞相，就算是使些银钱也不用自己去，可以让任何人去干，也指控不到他那里！”
素兮的指尖刮了刮自己的额头，问道：“那质香的方子呢？看过之后可有蹊跷？”
“没有，我看了，都是普通的香料，没有麝香，而且从他的囤货中抽取了一些，的确是有麝香的味道，可没有麝香啊！”
线索果真是断了，钟素兮一时间也没什么主意，便说道：“那就停停吧，免得打草惊蛇，总算是我们也知道了其中的小伎俩，以后多防着些就行了。”
骄阳看了看天，时间似乎也到了中午，她还要和大司马一起出宫，便起身说道：“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后多加小心，新月到了你身边我还放心些，这姑娘聪明！”
听骄阳这样一说，素兮倒是放了心，至少新月当初对大司马微动的心思她还不知道的，新月至少是安全的，“皇姐慢走，春笙送客！”
晚上，万俟储玉来长乐宫，两个人在屋里下棋，他随意的说道：“今日早朝已经定下了平乱的主将，再过几日，赵王的首级就要挂在赵国的城门口了！”
素兮淡然的落子，“他也算是一代枭雄，只不过这个人却没有君临天下的胸怀和气魄，过于奸诈多疑！”
“今天皇姐来看你了？”
他是随意，可素兮却是听者有心，自己与长公主走得近似乎会引起万俟储玉的猜忌，毕竟骄阳是一个能够干扰前朝政务的女子，一个掌控后宫的女人，将骄阳培养成自己的外戚，似乎有些冒险，他始终是皇帝，复杂的人哪来纯粹的爱，所以素兮浅淡一笑，回答道：“就是来看看我，孩子三个月了，她有些担心，何况这宫中她也没什么人能看的了。”
万俟储玉知道素兮心思细腻，怕是自己这样一问她会多心，便握住她正拿棋子的手，说道：“你是我最亲近的人，皇姐也是，你们两个走得近一些，你才会更安全，所以我很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关系要好。”
素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为自己的多疑心里别扭，便推了推他的手说道：“你看你，棋子都掉进我的棋钵里了，黑白都混在一起了！”话一出口，素兮自己一愣，手里拿着众多白子中拣出的黑子有些呆滞，她明白那麝香是哪里来的了。
“怎么了？”万俟储玉见她有些不对。
“一个秘密！”素兮挑了挑眉毛，“等几天再告诉你，现在还不能说！”
看她瞬间高兴了，万俟储玉也就不在意她在想什么了，接过她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白子被围得水泄不通，钟素兮输了，“看来，皇后输了！”
不经意间就被他吃死了，钟素兮捡着棋盘上的棋子，问道：“不知道陛下想要什么？”
“一个香囊，你亲手做的香囊！”
小别扭！素兮心里嗔怪了一句，看着他微微一笑，应承道：“好，那我就做一个我最满意的，然后你带在身边，一刻也不许摘，就像我时刻的都陪在你身边！”
“好，永远都不摘！”万俟储玉露出了笑意，“你先绣着别去管香料，等我寻了妥帖的亲自拿过来！”看着素兮的肚子，万俟储玉感慨自己对香料已经产生了恐惧，可他还是想要一个她亲手做的东西，以来证明她是真的在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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