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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汶川大地震 >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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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厅不大,里头人蛮多,主要是年轻人,显然,大家见一年轻貌美的姑娘搀着一缺腿小伙走进来,还是蛮惊讶。看到盯着的目光,周汉芳没在意。陈鹏却感觉到,反有些惬意。二人很快找了个座位坐下。服务员走过来,他们点了三杯咖啡,其中一杯要打包。服务员便去了。店内环境显然很嘈杂,但是别无选择。

    陈鹏见有两对年轻男女总盯自己看,便有些不悦。

    陈鹏说,“想吃点什么?”

    周汉芳说,“中午吃的还没消呢。“

    陈鹏就笑。

    周汉芳说,“时间不多。这一走,就要暑假才能回。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同童飞的合作还是不错的。好好搞一下,暑假回来,希望看到你们的组画。“

    陈鹏笑说,“没问题。“

    周汉芳注意到不少年轻男女在看他们,便说,“可能都是坐火车的吧,过了年,往沿海务工的就多了。“

    陈鹏说,“好像是报纸说的,我们四川是劳务输出最大的省份。“

    周汉芳说,“贫穷、人口多嘛。“

    陈鹏说,“我要多一个兄弟姊妹就好了。我爸妈也不会为我操心发愁。“

    周汉芳淡淡一笑。

    陈鹏说,“我真不晓得能不能完成我们家传宗接代的任务。“

    周汉芳忍不住笑说,“神经病。又扯这了。“

    陈鹏说,“不过,从我们两个人接触,应该没问题。“

    周汉芳看周围一眼,怨嗔说,“你能不能小声点。“

    陈鹏就笑。

    周汉芳想起什么说,“小碧的成绩那么差吗?“

    陈鹏说,“小碧七岁时病过一场,很严重,直到九岁才上一年级。上学后成绩一直不大好。我估计就是那时候病造成的。“

    周汉芳说,“学门技术也可以。我弟弟也是。成绩不好。我爸在时经常骂他。可是,骂有什么用?“

    陈鹏正要说,忽然发现小胡从门口走进来,东张西望。马上笑了,挥手说,“小胡哥,这呢!”

    小胡看到他们,一笑,径自走了进来。

    周汉芳担心说,“小胡哥,东西还在车上呢。”

    小胡说,“没事,我锁住了。”

    陈鹏说,“来,喝咖啡,给你买好了,准备一会给你。”

    小胡接过说,“你们坐,我不大喜欢吵。”就依然出去了。

    望着小胡离去的背影,周汉芳掏出手机看看说,“陈鹏,我看我还是进去吧?时间也不多了。”

    陈鹏也掏出手机看看说,“急啥子,还有一个多小时呢。进去也是等。”

    周汉芳说,“不是说,要提前四十分钟进站吗?”

    陈鹏说,“说是那么说。”

    周汉芳说,“那,再坐一刻钟吧。”

    陈鹏说,“把咖啡喝了。”

    周汉芳便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看了一下周围。

    陈鹏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二人忽然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当周汉芳再次掏出手机看时,二十分钟已经过去。周汉芳起身说,“陈鹏,我进去了。”

    陈鹏便点头说,“余下的咖啡喝完了。”

    周汉芳便将杯子里的咖啡全喝了。陈鹏也喝完,然后起身。

    二人来到车前,只见小胡背着手独自在车前转来转去地兜着圈。便笑了。

    陈鹏说,“小胡哥,我送她进去,然后我们就回去。”小胡说,“去吧去吧,没得事。”小胡走到车后,将车盖打开,将周汉芳的行李提出来。周汉芳接过说,“小胡哥,再见了!”小胡连连点头说,“再见再见,祝你一切都好!”

    陈鹏便陪着周汉芳一道朝车站候车大厅走。

    这时陈鹏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不由一笑,接听说,“在候车大厅,马上进站。我吗,送走她,就回秀川。”

    周汉芳问,‘谁呀?“

    陈鹏说,“童飞。“

    周汉芳说,“噢对,见了童飞,向他问好。“

    候车大厅的工作人员让周汉芳将行李放入传送带检查。周汉芳将行李放上去。然后进去。到了验票口,陈鹏没法进了。周汉芳便停步说,“好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了。“

    陈鹏点头说,“一路小心。“

    周汉芳点点头。

    陈鹏凝视着周汉芳。

    周汉芳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周围到处是人,实在不可造次,于是不由一笑,最后只好用手伸出来,给他做了一个飞吻。

    陈鹏笑了,点头说,“一路顺风!“

    周汉芳说,“你也是!“

    望着周汉芳进去的背影。陈鹏忽然眼前一热,两颗泪水掉了下来。

    周汉芳快要进去拐弯时,回过头,看到陈鹏还站在原地。不由再次挥了挥手。

    陈鹏也朝她挥了挥手。

    周汉芳索性不动,凝视着他,久久的,然后莞尔一笑,掉头走了进去。

    回程的路上。小胡见陈鹏一直闭着眼睛不吭声,就从镜子里偷看了一眼,说,“怎么,不舍得是吧?”

    陈鹏依然没做声。

    小胡说,“我最喜欢看《梁山伯祝英台》那出戏,其中一出叫十八相送,就你们这样子。”

    陈鹏睁开眼说,“小胡哥,你觉得我们能一直好下去吗?”

    小胡搔搔脑壳说,“这个、这个,应该可以。从我送你们若干次,我看到姑娘对你始终一往情深。”

    陈鹏笑了说,“谢谢你,小胡哥。”

    小胡说,“我听你妈妈说起。你的情况,唉、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去了一条腿。”

    陈鹏说,“小胡哥,你觉得我是不是要有自知之明?”

    小胡说,“这不一定。事在人为。莫说缺一条腿,天下还有很奇葩的搭配。何况你们还是同学,地震前就开始恋爱。”

    陈鹏说,“不知是不是,被我妈老是埋怨不惬意,我对自己都缺乏信心了。加上她又在北京。”

    小胡说,“鹏鹏,小胡哥劝你一句,世上的钱能算,就是感情没法算。只要你们之间是真感情,那,无论外界多少破坏撼动,都没得事。”

    陈鹏点头笑笑说,“看来你蛮有经验。”

    小胡说,“也不是经验,毕竟,我是过来人。”

    陈鹏说,“不瞒你说,我们从高一开始,就好。她上我们家,就像上自己家一样。而且我爸妈对她,更是没得说。”

    小胡说,“我晓得我晓得。我天天接触你爸,哪里不晓得的呢。”

    小胡看了一眼车外说,“鹏鹏啊,不要灰心。这个姑娘我看心不坏。坚持不懈。莫松劲。一定会有收获的。”

    陈鹏说,“我也这么想。”

    接着,陈鹏就没再说话,一直闭着眼睛。

    小胡见他这样也没打扰他。

    往北京的列车终于开动了。

    没有卧铺。不过,她不在乎。毕竟,卧铺比坐票贵很多。陈鹏好像还有些不安。但她告诉他,将来这样是常态。不要太认真。

    火车大约行驶一小时,同学杨秀莲打来一个电话。秀莲告诉她,过年打算上盘口找她玩。可她妈妈患病,结果这个年都没过好。都在招呼她母亲。

    周汉芳问她什么时候走,她说过两天。

    周汉芳说,“我就这个电话。有事再打。”

    杨秀莲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又没说,最后便嘻嘻笑一声,便挂了。

    杨秀莲在中学时候就愿意接近周汉芳,只是,那时只要有空,她的时间就被陈鹏掳走了。所以,同学之间,一起时间真不多。

    杨秀莲去了昆明理工大学。去后的第一个学期,周汉芳同她通过一次电话。知道她在那儿还不错。杨秀莲让她找机会去昆明玩。说昆明天气好,比如,她回到家,家里又湿又冷,阴雨绵绵,而昆明四季如春等。都把周汉芳说动了心,说,“没事,有机会一定去。”

    成都往北京的火车已经坐过三四次。这趟车是主打车,不管质量或服务如何,都得坐。除非坐飞机。但飞机票太贵。二十多个小时路程也不算远。年前回去时,同伴还有两位四川老乡,这次是一个人。谁让她要这么早去呢?一般来说,放寒暑假回家,总想在家多呆一会,她却不那么想。进入大二后的周汉芳依然卯足了一股劲,至少保持全班最前锋的状态进入大三。她不同于邹琳严莉她们,她必须赢,她输不起。否则她将被返回她那个偏僻的小地方。谁不说俺家乡好,那是一种朴素的感情,人只有获得成功,回到家乡才是一种资本。衣锦还乡这个词不是白写的。中国人自古就有这个情结。

    她看到过道上还站着好些人。回想起来,第一次坐卧铺的待遇比较好。但是,那一次,据说花了不少钱,是这种坐位的一倍多。

    坐她对面的是一位现役军人和他的妻子,妻子手里还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他们吃着方便面,那军人不时起身去冲开水或洗碗筷什么的。那妻子好像也是农村的,看她那衣着。周汉芳见那小孩子老盯着她,不由朝他笑一笑。被刚好回到座位的军人看到,便冲她友好一笑,问,“出差是吧?”周汉芳摇头说,“没,我去读书。”军人便憨厚地摸摸脑壳笑说,“对。”

    军人接着拿起手机,在手机上玩起游戏。

    周汉芳看了他两眼,觉得蛮有意思。

    这对军人夫妻在河南郑州下了车。接着,又补上来一对年轻夫妻。好像去北京旅游的。男的拖一只行李箱,女的肩挎一个精致包。男的胖胖乎乎,女的瘦的像柴杆。但看得出,那女的对男的还撒娇。周汉芳没同他们说话,便一如既往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列车员没到吃饭时间就开始叫卖。为的是延长销售时间。周汉芳只买了一顿吃。就不想吃了。一直睡觉,一点不饿。

    列车经历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到达了北京站。

    没人接站,有些空落落孤零零。但毕竟是北京,到处都是人,尤其是白天。

    来到站前路,寻找公交车。因为不常坐,坐哪趟车老忘。问一位街头交警,交警竟不知道,于是问一路人,那路人竟然知道。便按路人指点往前走二百米,一个公交站台前,正好有辆公交车到站,她问了司机,司机说,上吧。她就上了车。车子在往中关村前一站停下。她下了车。径往学校。

    来到学校,直接到寝室。发现同室没有一个人。自已是唯一的。但不气馁。她将行李箱打开,将该拿东西拿出来,放好。然后给陈鹏打了个电话,说,“我到了。”

    陈鹏正陪他爸妈打麻将。说,“好。”

    她听到搓麻将的声音,就挂了。

    不知道该干什么。理清了一下思路,便掏出毛巾牙刷等,去盥洗室洗了个脸,刷了牙。二十多个小时坐车,无法享受基本的待遇。洗过后,觉得清爽多了。然后准备去食堂吃饭,可一看,才十点多,于是,找到她和邹琳严莉三人共用的开水瓶,去食堂灌了一瓶开水。接着,拿出临走时陈鹏塞给她的一包饼干和巧克力,吃了起来。才吃两块,就放下。她忽然想吃饭,吃多了这个,一会吃不下饭怎么办。于是将食品收好,只是喝着白开水。

    好不容易等到十一点半,她便往食堂去。学校几家食堂在假期只开一家。只能上这。她带上卡,到食堂一窗口刷了一勺饭三个菜,另外又到一旁的保温桶里舀了一碗紫菜汤,便找一张空桌坐着吃。

    完后,回寝室睡了一觉。不想就睡到下午三点半。忽然想起曹老师。于是将从家带来的两斤黄花干送给曹老师。曹老师一直关心她,见到黄花干,竟问她怎么吃。周汉芳就笑说,“先用开水泡一下,然后切成段,斩成末也行,和鸡蛋一起煮。汤特别鲜。”曹老师其实买过超市的,但像这种纯属山上采的野黄花,味道不一样。曹老师让周汉芳晚上上她家吃饭。她说,“晚上我上课。”曹老师知道她报了英语强化班。就说,“那好,改天再说。”曹老师竟然单身,她丈夫据说是中科院研究生院一位博导,在周汉芳入校头一年,患癌症离世了。丈夫走后,据也有人为她撮合,但她总是不大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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