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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汶川大地震 >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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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是周二,陈鹏来到馆长办公室,提出想请两天假。去一趟绵阳。

    馆长平素对陈鹏蛮照顾的,就问,“没事,你去吧。只是你一个人外出,要让你父母晓得。听没?”

    陈鹏点点头。

    却想,怎么谁都把自己当残疾人看呢!

    次日,他对父母说,“出去写生。中午可能不回来。”

    陈母便为他准备了两个面包,两根火腿肠和一包榨菜。放进他包里。他就走了。

    他来到车站,坐上往绵阳的车。

    原来,这两天他反复想一个问题,导致他同周汉芳不能前行的祸根就是周母。而周母据说蛮喜欢儿子。而周汉芳的弟弟周汉学之前还小,而现在读职院了,有十七八岁了,应该懂事,他觉得自己可以直接找周汉学谈谈他同他姐姐的事。

    果真,他很顺利地找到了绵阳职院,找到了周汉学。

    此时的周汉学真的长得很高了。再长一段,可能达到他的高度了。但是目前还要差一点。

    周汉学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说,“你找我啥子事?”

    陈鹏说,“汉学,你应该记得上中学时,我同你姐去过你家,那时你小,才八九岁。一晃八九年过去。我同你姐依然和好。只是我失去一条腿,你妈就不接受我。汉学,你长大了,应该懂得,我虽然失去一条腿,但我依然有能力照顾你这个家,包括你妈妈和你。”

    周汉学看了看陈鹏说,“我姐的事,我管不到,只是我妈管。我妈管的事,我也说不到话,对吧?”

    陈鹏耐心说,“汉学,你能不能放学回去时做做你妈的工作呢?就是劝劝她,让她莫阻止我和你姐。“

    周汉学说,“你在哪啊?“

    陈鹏说,“你姐没告诉你吧,我就在秀川县城,我现在单位是县群艺馆。我是单位的美工。就是画画的。对了汉学,你上学需要啥子,缺啥子,只管告诉我。对,我把我手机号告诉你。你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周汉学说,“不用了,我记住你那个馆就是了。”

    陈鹏说,“拿着吧,汉学,这个方便。”

    周汉学才点头说,“那好吧。”

    陈鹏赶紧掏出纸和笔,写了递给周汉学。周汉学接过跑了。

    就在他回到单位上班的第七天。馆里一位同事忽然带着一个中年女人走进他的画室。

    当时,陈鹏正在画画,猛然看到同事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汉芳的母亲!

    他一下子慌了神,情急中赶紧上前礼貌地喊了一声:“周妈妈!”

    谁知周母一点情面不给,劈头盖脸地冲他吼叫说,“姓陈的,我对你说多少次了,我女儿不会同你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竟然去找我儿子,你以为我儿子被你花言巧语就骗倒,我告诉你,不准你再同我女儿打电话,要让我晓得了,我就到你单位闹,到你家闹,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家是吧,那次我就去过。我闹得你们家鸡飞狗跳!你信不信!”

    吼叫声惊动了馆里同事,一起来到画室。这些人中,其他人都不明白细节,只有馆长曾同陈父开会一起,聊过陈鹏同周汉芳的事情。知道一些梗概。于是此刻,他赶紧上前劝开周母说,“你就是周妈妈是吧,这样,你到我办公室坐会,我们聊一聊。小陈呢正在上班,他还有工作任务。好吧。”同事对周母介绍说,“这是我们吴馆长。”周母听说那人是馆长,便跟他去了。

    大约过半小时许。吴馆长再次来到陈鹏画室。脸色异常说,“小陈啊,你同小周的事情,我大约知道一些底细,刚才我还是站在你的立场上,劝说了她母亲。可是这个女的太顽固,怎样都不松口,不听劝。”

    陈鹏冷笑说,“我料到。”

    吴馆长又说,“小陈啊,她妈妈也承认,你们认识很多年了。可是她的话很直率,甚至很粗鲁,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的腿,她是不可能让你同她女儿的。”

    其实他内心像火山一样爆发了,但是面对他的馆长,他还是很理智。

    吴馆长见他还理智,就说,“那你好好冷静一下。再说吧。”

    就走了。

    按他的性子,恨不得立即追上周母,明确告诉她,“你想搅断我同你女儿?没门!”

    哪怕被她痛骂或臭骂一顿。这就是斗争!

    陈鹏的画作大有长进。自从试画了一组汶川大地震组画,并得到大地震博物馆和绵阳市文化馆表扬后,接着转入正常的画作。在所有题材选择上,他选择了大熊猫创作。而这一题材的选择,也是受毕加索的启发。毕加索在人物绘画上相当大胆和超脱。就想任何熊猫画作都是原本复制式,就没有拟人化的风格。比如熊猫也可以学习劳动可以看书写作,可以谈恋爱乃至结婚生小孩,而这一系列的拟人化的构想,便为他创作大熊猫题材提供了想象的空间。素闻齐白石代表作是“虾”,徐悲鸿的代表作是“马”,那陈鹏的代表作可不可以是“熊猫”呢?

    他最近专心创作的一幅创意:一只公熊猫受伤,右腿被跌断了,不能动弹,母熊猫站在她身边,为她喂食。那构图,那构思,那画面,那情景表现,就像是两个生动的男人女人。他给了一个题:《恩爱如初》。画作刚刚初描的时候,他从手机上发给童飞看了。童飞说,“不错!”接着他又用纸质寄给了他大学的美术老师蔡和琴。蔡和琴老师看后,还专门给他回了一封信,说,“将熊猫拟人化的画风,值得提倡。”

    画作还没成型。他几乎每天要走到画板跟前看一眼。

    这天,童飞同他打电话说,“鹏啊,我觉得,将熊猫拟人化的风格,我赞成,但是你发给我的,我觉得从这幅画看,你还是太民族化了,既然说学习超越毕加索,就要夸张一些,你看毕加索画的猪吗,那猪看起来很形象,但实际中根本不可能有那种猪的。他画的是艺术的猪。哪里还有猪嘴里衔一支墨笔的?”

    陈鹏说,“谢谢,很好,我接受。但是这幅画,太自我了,从今以后,我会按照你的提示。超脱地去创作。来一点魔幻吧。”说完,连自己都笑了。

    此后过去了半个月左右。

    一天,他从单位下班,准备回家。忽然手机响了。拿起一看,竟然是她!

    周汉芳说,“在哪呢?”

    他说,“准备下班。”

    周汉芳说,“我妈上你单位去了?”

    陈鹏说,“没事。”

    周汉芳迟疑说,“陈鹏,你说,我们,到底怎么办?”

    陈鹏说,“你要决定放弃我,你就直接说!”

    周汉芳说,“听你口气,好像我妈上你那,还是我支使的?”

    陈鹏说,“那不至于。”

    周汉芳说,“要不,你到北京来吧。”

    陈鹏心里被火燃着一下似的,有点痛,也有点痒,便说,“我去北京,那我的单位怎么办,再说,你的房子那么小。而且你又在那种单位。看上去太高大上。”

    周汉芳说,“什么高大上,单位就是单位。”

    陈鹏说,“你让我上你那,你不怕别人笑话你?”

    周汉芳说,“那你让我怎么办,又不能去,又不能来,那我们只能这么耗着。怎么办。”

    陈鹏说,“我想,我们能不能先结婚?”

    周汉芳果决说,“那不行!我妈要知道我们结婚,她立即跳盘口水库!”

    陈鹏想说,“那我们断吧”,可是话到嘴边,实在没有勇气说出来。就不吭气。

    周汉芳说,“你说话呀?”

    陈鹏说,“不知道如何说。“

    周汉芳说,“那就再说吧。我给你打电话,是向你道歉,我妈那么做,实在太不讲理。”

    陈鹏说,“没什么。那算什么事。小事一桩。”

    周汉芳笑了说,“小事是吧,那我不该打这个电话。”

    陈鹏说,“你工作忙吗?”

    周汉芳说,“还那样。你晓得的,科研单位,就是希望创新,研究也是为了创新。超越没有超越的一切。“

    陈鹏说,“你现在同我说那些,我也不懂。“

    周汉芳说,“你的熊猫画得如何了?“

    陈鹏说,“什么时候,给你发一幅。”

    周汉芳说,“好啊,我期待。”

    陈鹏说,“那好,我回去了,改天同你打。”

    周汉芳说,“那好吧,代向叔叔阿姨问好。”

    他忽然觉得浑身上下轻松许多。忽然觉得这个遥远时空中的女友,还是非常可人和亲切的。

    可惜,他们通话的情景和画面,父母不在,没感受到。

    陈母办内退,工资比原来少,但是现在儿子工作了,丈夫还在原单位,三口之家,经济还是不错的,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母亲提议为儿子订制一辆残疾人专用电动手推车。这样,陈鹏上下班就不用走路。可是这个提议一提出,儿子反对。理由是,那样真成了一个残疾人。他不想成为坐着上班的人。他要行走,那样反可以锻炼左腿的支撑力。父母最后便同意了。

    于是,他每天上下班依然行走。尽管慢一点。

    这天,正在画室工作,忽然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见是一个不大熟悉的电话,但还是接了。

    “班长,干嘛呢?”

    听出是罗蜀生的声音。不觉笑说,“原来是罗老板!在哪呢?”

    罗蜀生说,“我在店里。这样,有空吗?我请你喝茶。”

    陈鹏说,“有事吗?“

    罗蜀生说,“有。“

    陈鹏想,原高三一班同学,大学毕业基本上分散在各地,回到秀川只有自己和罗蜀生和唐蓉蓉。就说,“明天吧。你说个地点,我明天直接过去。“

    罗蜀生说,“我网吧隔壁有个茶楼,叫复兴茶楼。明天上午十点,我在茶楼一楼大厅坐着等你。“

    陈鹏说,“好。“

    罗蜀生自开一间网吧后,就十分忙,几乎没有时间出来。陈鹏曾经上他网吧看了一下,还可以,有近六十台电脑。据罗蜀生说,“吃饭绝对没问题。可能比上班族还优越一点。“

    罗蜀生大学学的电子专业,可能就是为开网吧准备的。他的网吧开业后,好像还顺利,从没听说出现什么问题。网吧里还招聘了几个男女小青年,为他看场子和当网管。他则每天去收一会钱。日子还可以。

    罗蜀生也上陈鹏的画室来看过。还在他这坐过两次。但毕竟平时都有事。

    一晃两三个月没联系了。他想,他会有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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