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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文德天下 > 第67章 生,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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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缘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为情而伤,而且伤的这么的彻底。但长孙缘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败了,是输了,输的这样彻底,长孙缘没能想到,也没能想明白,李世民为什么要自己的命。难道自己就是这般不堪,只值那样一句话,“你不需要知道。”

    梦里长孙缘被李世民无情的掼倒在地,长孙缘知道那是梦,自己永远不会做出那样的神态,楚楚可怜,在李世民面前苦苦哀求。要是放在以往,长孙缘定然是会用自己的实力告诉李世民,自己有资格,也有实力知道一切,并不是累赘,而是有实力并肩作战的伙伴。

    然而此刻长孙缘并不做此想,李世民的举动算是彻底伤了长孙缘的心。这般无情、这般决绝。长孙缘躺在床上,缓缓睁开双眼,看见的并不是李世民,而是万俟伤和万俟恭兄弟俩,长孙缘这次算是伤的彻底,整整昏迷五天,不仅是身体上的创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长孙缘不愿醒来。

    长孙缘不是会逃避的人,所以想明白了到底是醒来,“万俟,我饿了。能给点吃的吗?”长孙缘沙哑着声音,这是太久太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结果。而万俟二人听见长孙缘的声音,先是一愣,而后是松了口气。

    “你总算醒了”,万俟伤扶起长孙缘,放了靠枕在其背后,“要不要先喝点水?”万俟伤接过万俟恭递来的水,喂长孙缘喝下。长孙缘很奇怪,为什么会是万俟兄弟照顾她,就算李世民不惺惺作态,李秀宁总该在的。难道,这短短几天又发生什么事了?

    万俟端来蔬食和伤药,“在床上吃吧,别起了。”刚进来的万俟恭看见长孙缘就要起身,马上劝到,“你怎么不拦着?”

    “怎么拦?”万俟伤冷哼一声,“恭,不关万俟的事,是我自己要起来的,我不想在床上吃,那样显得我很没用。我只是生病了,并不是死了。”长孙缘的语气很是淡然。

    万俟恭为长孙缘披上衣服,顺便将人拦腰抱起,“那你也该穿暖一点,虽然点着暖炉,但是你此时可不同往日,马虎不得。”万俟恭不死万俟伤长在礼教之中,根本就不顾忌什么。

    “恭、万俟,谢谢。你们不用在这里陪我的。此刻想来,我竟是连一个贴身侍婢都没有,竟要委屈你们照顾我。看来我该好好物色一个了。”长孙缘喝着完全没有味道的粥,淡淡的道,将万俟两兄弟给支走了。

    万俟伤很无奈,但也明白长孙缘的性子,只好妥协。“好,你吃好,喝完药,扶你回床上,我们就走。现在,喝药。”长孙缘望着黑不溜秋的中药,就能想象它有多苦,并没有喝的欲望。

    吃饱,不再多言,径自踱回床上,躺下休息。“缘儿,你把药喝了好不好?不喝,病情难有起色,还会落下病根的。”长孙缘不喝药的举动成功使得万俟伤炸毛,这都是怎么了!

    万俟恭拉着自家弟弟,离开了长孙缘住的地方。转眼已经是腊月初十了。长孙缘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的第一个春节马上就要到了。难道是因为寂寞孤独了太久,所以都忘记了时间了吗?

    长孙缘躺的地方刚好是窗边,掀起厚厚的棉帘,便可看见床外的景色,竟是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太原的气候过于干旱,并不是时间、温度到了就会下雪的,很多时候,即使飘了一点点小雪,还没落到地上,就已经化的干干净净。

    然而,此时长孙缘打开棉帘,迎面寒气扑来,更多的是耀眼的雪白,银装素裹,刺眼到长孙缘几乎不想再看。长久的黑,长孙缘竟是有点不适应这光了。长孙缘不禁再次嗤笑自己,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为一个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了?不是已经习惯了黑暗,竟然还妄想光明!

    无聊的时间总是比较难以打发,过得总是比快乐的时间要慢得多,并不是转瞬即逝的感觉。长孙缘看了一本书,很认真的看,并不是随意的翻翻,而后在脑海中巩固,再又小睡了一下,才堪堪到了吃饭的时间。

    这次来送饭的人,不是万俟兄弟,长孙缘本以为会是李秀宁,没想到会是郑初静。长孙缘不明白郑初静为什么还会来搀和自己的事,不是早已形同陌路,姐妹再如何情深,又怎抵得过世事的变迁?

    “你醒了?伤势如何?听万俟伤说,你不愿喝药。为什么?”郑初静放下餐盘,便走到衣架边拿了披风,扶长孙缘下床吃饭。期间自然不会放弃和长孙缘“自然”的说话的机会。

    长孙缘静静的看着餐盘,除了粥米、几碟精致的配菜和点心,自然还有一大碗黑不溜秋的汤药。长孙缘看了直犯恶心,“既然知道我不愿喝它,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将其送到我面前?徒增烦恼。”

    借着郑初静的力,长孙缘算是比较轻松的走到桌前,不像下午时分,为喝水,又不愿喊来婢女,硬是花了许久才堪堪走完这几步路,而时间离万俟兄弟离开过去太久,茶水自是凉到刺骨,长孙缘用不得内力,只能含着,待水温热才将之咽下,否则定是要咳上半天。

    郑初静见长孙缘不愿喝药,亦不愿道出缘由,便不再问,将下人煎熬了一下午的汤药,直接倒到床外——眼不见,心不烦。“缘儿,快吃吧,你可是饿了许久,自昏迷醒来,也不过之前一餐。”

    长孙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是动筷吃了起来。诚如郑初静所言,长孙缘确实是饿的不行,从房间内的点心所剩不多,可以看得出来。“缘儿,可是吃好了?”

    郑初静见长孙缘吃的差不多了,便是开口问道。长孙缘默不作声,她知道,郑初静有话对自己说。“缘儿,我要成亲了。很快,我就是你的大嫂了。”长孙缘对此并不感到吃惊,李建成和郑初静本就是一对有情人,之前没有婚娶,不过是因为政治的原因。

    郑初静知道长孙缘会理解自己和李建成的婚事,姐妹一场,并不愿意自己的婚礼没有姐妹的祝福。“什么时候?也许,那时我的伤会好。”长孙缘表明了有机会自己会去观礼。

    郑初静并不知道长孙缘还不知道李世民将要纳妾的消息,“和世民迎娶王梓鄢同一时辰。希望你是来参加我的婚礼,而不是他们。”

    长孙缘的心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碎了,但是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我知道了。”长孙缘并没有马上给出回复,只是说“知道了”。这样的不确切的答案,郑初静不想为难长孙缘。既然推脱不了,不如给她另外一个理由,这样反倒是全了所有人的心思。

    郑初静说完要说的话,很快便离去,曾经的伤痕,并不是时间就可以弥补的。既然有了猜忌,便不可能如以往一般,无话不谈,无话不说。郑初静同情长孙缘的遭遇,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今天的长孙缘?到那时,又有谁回来怜惜自己、同情自己?

    长孙缘呆呆的坐在桌前,果然,自己还是逃不掉这样的命运。之前以为不动心就好,就不会受伤。不想动了心,也就罢了,还被李世民耍的团团转,竟是连命都快被人拿去。

    昏迷五天醒来,长孙缘算是踏出了房门,雪下得很大,幸好没什么风,扬扬洒洒,到也不是一番美景。银月高悬,透过雪幕,长孙缘的眼里晕开了清辉,原来,竟是掉了眼泪。

    长孙缘也不去管它,听之,任之。长孙缘的心痛到麻木,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连这样的真相我也不需要知道吗?长孙缘想向李世民怒吼,只是不知是雪的落地声淹没了她,还是长孙缘没有喊出。

    看着已经开始飘香的雪梅,长孙缘木然走到雪里,竟是想要去摘。荧荧银辉,点缀苍白皓腕,长孙缘第一次嫌弃自己一米六七的身高太矮了。也许是供血不足,也许是怒火攻心,再也许是悲绝、哀绝,长长孙缘一口血点缀在雪地上,仿佛红梅落地。长孙缘随之倒地,被雪覆盖、淹没。

    今年的雪,似乎有点大。

    长孙缘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竟是躺在床榻上,难道自己昨天晕倒之后,又梦游了回来?长孙缘悄然间看见插放在桌面上的红梅,什么时候摘到的?屋里除了淡淡的梅香,还有佳楠幽香,很淡,很熟悉,长孙缘知道,昨天晚上是李世民把自己抱进来的。

    李世民,既然已经决定负我,为什么还要再来?此刻你不该准备你的婚事,享受你的美人吗?难道,你还准备脚踩两只船不成?长孙缘愤懑,甚至到了后来连恨的情绪都消失了。

    长孙缘不觉得自己能够容忍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若是放在李世民背叛自己之前,为了李世民的霸业,长孙缘可以忍,但是,今时早已不同往日,明白自己被欺骗的长孙缘根本不能容下李世民的这个决定,生存,又变成了没有意义的事,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长孙缘觉得自己该有个寄托了,失去李世民,竟是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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