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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象平稳,完全没有了中毒的迹象。”王太医一边摸胡子一边摇头,嘴里喃喃自语。前几日效果那么微乎其微,怎么一下子就好了?而且用药也是一样的,并没有不同啊!不过皇上如今不药而愈,总算是能松了一口气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后,皇上身上的毒竟全解了。微臣幼时也曾听说过不药而愈的奇迹,看来皇上是有神明庇佑啊!”
“真的呀?太好了,太好了……”素绮兴奋得站起来握住长孙浚的手直抖,她高兴得几乎想跳起来了,长孙浚见她高兴也弯了嘴角,手臂却是轻揽着她,“瞧你开心的,有那么高兴么?”
“当然高兴啊,你没事了,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呢!”素绮笑得眉眼弯弯,掰着他的手指说,“我们要去庙里拜一拜,感谢菩萨保佑呢,还有……”
话刚说到一半,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素绮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梦儿?梦儿?王太医,快点、快给她看看!”长孙浚大惊失色,急忙搂住她,从未有过的慌张出现在他的脸上。太医要诊脉,所以长孙浚不得不将她平放到榻上,否则他肯定会牢牢地把她抱在怀里。
“这……这毒有些古怪,竟转到皇后的身上……但发作的时间比在皇上身上要慢,也就只有十天的时间,还好今晚五王爷就能回到,可即时解了这毒。”
听一句,长孙浚的心就寒一分,虽说知道这是北陌人射出的,但他们解不解得了实在是很难说呢!老天为什么要这样作弄他?
“皇上,微臣已让人去熬昨日给皇上喝的那种汤药了。”王太医担忧地看了长孙浚一眼,低头回禀。看皇上那么在乎皇后,万一皇后要是出事了……
“下去,都下去!”长孙浚背对着众人无力地挥挥手。
五王爷长孙鸿还未到傍晚就已抵达倾城,一行人刚到达宫门,就被长孙浚一声怒吼,吓得急忙往擎天宫奔去。谁知,北陌一群太医检查的结果竟是“此毒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无从解毒”。
这一路不眠不休地赶路,也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马,现在竟敢跟他说治不了?长孙鸿一听怒起,“射伤我朝圣上的正是你们王子的侍卫,竟敢不给医治,看本王不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北陌的几位太医无奈,只好商量着开了个方子,长孙浚接过赶紧让王太医看看,王太医看了只是摇摇头。
长孙浚一见,更是怒上心头,“滚,都给朕滚回北陌去,告诉北陌王,如果朕的皇后出了事,朕定要他的江山作陪,让他看着办。现在滚出去,滚……”他的怒吼下,众人作鸟兽散。
一股浓浓的懊恼悔恨充斥在长孙浚的体内,到处乱撞只想找个出口宣泄出来,他对天狂啸一声如负伤野兽的悲乎,一直狂奔出去在宫墙前才停下来,就对着擎天宫的宫墙狠狠的砸了过去,一拳又一拳,死命的捶打着。
屠观一直呆在他二十米内保护着,看到他这样,忍不住喊道:“皇上……”
“滚!”长孙浚就像疯了一样,一直打到手上鲜血淋漓,墙上也惨不忍睹为止。
“皇上,你何必呢!皇后心地好,会有好报的,她醒来看到你这样,该有多心痛呢?”屠观帮他清理伤口上药,而长孙浚就像没了魂一样怔怔地看着卧龙轩的方向,眼瞳是茫然的没有焦距的,像是透过回廊走道看到卧龙轩里面栖息的地人儿。
如果她出了事,他该怎么办?他一定会疯掉的。“如果她出了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屠观若有所思地看着长孙浚,看来他是爱惨了皇后,如果皇后有个什么万一……他不敢想象他家主子会怎么折磨自己。老天见怜,保佑皇上和皇后能够好好的厮守在一起……
当素绮醒来已是第二日辰时,她睁开眼看到他一双眼布满血丝里面似乎盛着浓浓的悲伤,一向俊美的他此时下巴一片青色,竟是新冒出来的胡渣,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脸色苍白,竟是憔悴不已。
他怎么了?竟是一夜没睡吗?“你怎么啦?”
“梦儿,梦儿,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长孙浚在第一时间看到她睁开了眼睛,急切地问。
“没有不舒服啊!我怎么啦?”素绮只记得太医说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了。现在都天光大亮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怎么都不记得了?她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没有穿衣服,脸上一红,他……
“梦儿,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我不该,我不该和你行房的。是我的情不自禁害了你,如果知道行房会让毒素都转到你身上,我就是死了也绝不碰你一下!梦儿,是我害了你……”长孙浚脸上悔恨与心疼交加,声音沉痛。
素绮眼中有丝了然,“所以你昨晚……”
长孙浚神色中有丝掩不住的绝望,“但是毒素一直在你身体里,出不来了……”
“浚……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素绮伸手捂住他的嘴,投身到他的怀抱中,“蒙你眷爱,我死而无憾!”或许能死在他还爱她的时候,她该庆幸的吧?
“不……朕用皇上的身份命令你,不许死!没朕的命令你绝不能死!”心痛如绞,如果有可能重来,他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能冒险。
长孙浚在她面前一向没用朕自称,如今是为了怕她死去而命令她,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禁动容!
“是,臣妾遵命!”泪水轻轻地自素绮眼角滑落,就单为了他,也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她握住长孙浚的手,感到长孙浚微微一缩,才伸手反包住她的手,素绮不经意地一看,发现他手指关节上的伤痕道道、触目惊心!“这是你昨天弄出来的,对吗?”
长孙浚只是默然地点点头。素绮心中一阵地痛,心道:他知道了这消息岂不比杀了他还痛苦?他那时心里该有多难受?她倚入他的怀里,柔声道:“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浚……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管结果如何,我们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或许,她就是上天安排来帮他度过此劫的!能陪他走过一段时光,她已经感觉很幸福了!
长孙浚紧紧地拥着她,眼角已微微湿润,好不容易两人才摆脱所有隔阂走在了一起,迎接他的竟是失去她吗?
太皇太后知道了素绮中毒后,伤心地整日在静心宫落泪不止。后宫中气氛低沉,对于素绮受伤的事,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是以后又少了一个劲敌,忧的是长孙浚对素绮竟是那样在乎……但对素绮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素绮像没事人似的,都到这时候了还在*心长孙浚失血过多的事,她吩咐下去不准给长孙浚喝茶,并把她平时晒好的花茶奉献了出来,比如安神的百合花茶、养血的芍药花茶等。长孙浚心中更是憋得难受,她竟还有心思照顾他,事到如今她想到的竟还是他!
这些天,他们成天黏在一起,可以说有长孙浚的地方就能找到素绮,素绮变得越来越容易疲倦,甚至动不动就胸闷,昏倒的事也时有发生。
一早就来了密报,长孙浚就去了御书房一趟就匆匆返回栖梧宫找素绮,听说她在梅园散步就疾奔而来。
就见她身上披着雪貂披风,站在亭子中望着白雪映红梅,说不出的出尘。
素绮突见一树接一树的红梅中间有一棵白梅,在红梅的衬托下纤尘不染、洁白无瑕,素绮不由心生怜惜,不顾碧竹她们的搀扶步下亭子走了过去。
她望着梅树,有些不解地问:“为何这素净无暇的白梅只有一棵?”
“就如你,这世间也只有一个,在我的生命中也会是唯一的。”长孙浚望着她纤弱的背影心生怜爱,心中一阵阵的抽痛。他该怎么办?
素绮回首凝眸,诉尽悲愁。这些天她是数着日子过来的,今天已是第九天,她知道他也是故作镇定。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春未尽,而她将亡,或许她该庆幸这生命即将画上的还是比较美好的句点。
她眼中闪着一层水光,却看着长孙浚灿然一笑,但衬得苍白憔悴的容颜,凄然之意更甚。
长孙浚心中一痛,将她搂进怀里,“别再笑了,别再笑了……”
素绮一阵恍然,“我知道……如今我憔悴不堪,是否你已觉得我笑得面目可憎?”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善意的谎言?即使真是如此不堪入目,能不能稍微装一下,或许她只有一天的时间,她就要烟消云散了……
“我是想说,你别再笑了,因为你笑得我的心好痛……”长孙浚紧紧拥着她许久,才扶着她的腰来到亭子中铺着软垫的玉石椅上坐下,“别乱想,听话!会没事的。”其实,这话,他何尝不是不敢肯定,只能安慰自己,她一定会没事的,她一定会得救的!否则没了她,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原来他……素绮伏在他的怀里,泪簌簌落了下来,人生若在此结束,她也该满足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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