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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太皇太后身边的芳嬷嬷来找素绮,说是太皇太后病了,想见见她。为了能尽快去探望太皇太后,素绮让人备了凤辇非要芳嬷嬷一起坐,芳嬷嬷推脱了几次,想到太皇太后,这才不顾一切随着素绮急急往静心宫而去。
“芳嬷嬷,皇奶奶的病要紧吗?太医怎么说?是什么病啊?”一上了车辇,素绮一急,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皇后别急,太皇太后许是思虑过甚,大概是太想你了。自您禁足以来,主子轻减了许多呢!可,近来常感到饥饿和口渴,不吃点东西又心慌、出很多汗,可一吃又吃很多东西。”芳嬷嬷无不忧心的说。
一层疑虑涌上素绮心头,她急急追问:“吃很多东西?喝很多水?瘦了很多?排,呃,小解应该也很多次吧!”
芳嬷嬷看了眼素绮,点头应道:“的确是很多次!太皇太后自你陪伴以来已很久没这么抑郁了。”皇后是这么的善良,难怪太皇太后那么的喜欢她,而且这次更是坚信她是被人陷害了。
素绮心中警铃大响:多尿!多食!多饮!消瘦!这和爷爷当时的症状一模一样……思虑间车辇已到了静心宫。
刚进了中殿,就看到解星河带人端了炖盅要进内阁去,素绮马上喝止:“等等,你拿了什么要给皇奶奶吃?”
“那是方才戚太医为太皇太后开的补药,莼修华想略尽孝心,所以交由她带回去炖煮。”芳嬷嬷替解星河解释道。
解星河得意的傲视了一眼素绮,素绮视若无睹,只向芳嬷嬷问道:“补药?敢情皇奶奶时常吃补药?”见芳嬷嬷点头,素绮赶紧上前揭开炖盅一瞧,油滋滋的十全大补鸡汤,差点想翻白眼,怒道:“今晚哪个太医当值?”
“是戚太医!”
这什么鬼太医?“真真荒唐,并未把脉吧?”芳嬷嬷听了,点头应是。
“皇后真是奇怪了,难道你比太医还更懂医理了?”解星河反唇相讥,趾高气扬地端了春霖手中的补品就向寝宫内走去,素绮见已阻拦不住,干脆手一挥把炖盅扫落。
长孙浚一进来就看见这幕,眉一皱,“梦儿,你在胡闹什么?”梦儿的反应似乎异于寻常的激动,怎么回事?
素绮冷眼看着长孙浚,他竟为了解星河斥责她?“信不信此盅若让皇奶奶吃下去,明日病情定会更加严重?”
“皇上您看见了,皇后怀疑臣妾在补品里面投毒,臣妾愿以死明鉴!”说着就作势要往梁柱撞去。呃……怎么她都已经撞到了皇上还不拉她呢!
“莼修华,您撞到属下了……”屠观的声音懒洋洋地在莼修华头顶响起。
解星河抬头见到撞他身上,忙将他一把推开,向长孙浚跪下,假哭道:“皇上,臣妾冤枉啊!皇后分明是有意针对臣妾,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长孙浚瞄她一眼,冷冷回了一句:“凑什么乱!”
“素儿吗?素儿来了是吗?”太皇太后的声音在寝宫内响起,于是长孙浚和素绮及众位在中殿等候的嫔妃全移步走了进去。
素绮进了寝宫,一把握住太皇太后的手,“皇奶奶,素绮在这儿呢!您感觉如何?手脚是否会有些麻木?”生病的老人是多么的渴望得到人的关怀,她深有体会,对待太皇太后就像对待她自己的亲人一样。
“正是呢!自你禁足后,哀家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手脚都不灵活了。唉……人老了,快不中用了!”太皇太后像所有老人一样哀叹着年华的老去,对于陌生的病症,只以为自己这风烛残年即将结束。
解星河膝盖一弯,跪倒在太皇太后面前,“禀太皇太后,是皇后打翻了戚太医开的补药,还怀疑臣妾在补品里面投毒呢!”解星河一副小媳妇样气愤地重申。哼,皇后若想不出个正当的理由,休想她能轻易放过她!
太皇太后以疑惑的目光看着素绮,素绮不避不逃,却道:“皇奶奶,听说你这段时间常吃补品吗?是太医开的还是直接让人炖的?”
年纪大了就是大了,有些病根本就是在宣告她已在逐渐的腐朽老化,所以……“本来没什么,太医看了顶多也就开开这些养生的方子罢了,但今天这腿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才让值夜的戚太医过来看看的。”
“所以,证明皇奶奶吃了补品,不仅没效果,而且还会使病情更糟!我跟芳嬷嬷了解过,皇奶奶最近出现的症状是多尿多食多饮且还有消瘦的情况,我想再问一句,皇奶奶是否还有腰疼的症状?”素绮目光扫过众人回到太皇太后身上。
“对啊!素儿是怎么知道的?”太皇太后眼中一亮。
“这是消渴之症,我爷爷,呃……就是以前曾有恩于我的一位爷爷曾犯过此病。”素绮目光一暗,继续道:“当初曾查过资料,呆会我给您开个方子。另外,芳嬷嬷,麻烦您交代下去,皇奶奶的饮食以后要切记少糖少油少盐,少肉多菜,还有,饭和菜的分量都要减半,少食多餐,一日可改为吃四顿和一小顿点心或水果,所以静心宫的各位以后多仔细注意着点。”
回头,素绮对碧竹吩咐道:“碧竹,你一会回宫把雪幕和雨林调过来照顾皇奶奶,此后雪幕负责为皇奶奶按摩腰背,雨林每晚为皇奶奶泡脚后再按摩脚底一刻钟。皇奶奶腿脚方便后,可在每日清晨让她们陪您散步到栖梧宫。素绮可跟皇奶奶说清楚了,以后素绮再也不过来给您说书了,等您能散步过去,素绮就会说书给您听。呵呵,所以,皇奶奶可要努力了!”素绮为太皇太后掖好被子,走出了寝宫。她决不能让这个老人像爷爷一样离开她。
解星河往她面前一拦,没好气地说:“皇后你倒是说清楚,星河实在不解,为何太皇太后消瘦却不能进补?”
无知的女人!素绮摇摇头,“皇奶奶心中郁抑,郁久生热加之过量服用温燥的补品,好比火上浇油,心火克肾水,因此得消渴之症。莼修华,你明白了吗?”虽说,这些个理论知识,她也不知这样说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但对付莼修华这无知妇人足以,果然她顿时哑口无言。况且,主要是治疗方案没问题就好。
长孙浚觉得素绮身上似乎有一道光环,在闪闪发光,他的目光本就没离开过她,此刻更是就那样粘在她身上。直到……
解星河眼中闪过一丝歹毒的幽光,随即一丝得意在嘴角浮现,“呕……”解星河似乎想说话,却突然用手捂住嘴巴,像是想呕又呕不出来的样子。
她难道是……有了!这个想法在素绮脑中闪过。素绮回头狠狠瞪了长孙浚一眼,没好气地说:“对了,戚太医未诊脉而开方敷衍太皇太后,就麻烦皇上处置了!”说完,她再不顾身后一群人的目瞪口呆,及长孙浚的不解和诧异,完全不管是否将要发生什么事,她毅然转身离去。
“皇上,呕……”解星河想说些什么,又是一声欲作呕之声。
长孙浚回头瞄她一眼,不解地问:“莼修华,你到底怎么回事?”解星河急急摇头,“没,呃,没什么,呕……”
“叫戚太医趁他还没领罚之前,过来先给莼修华看看!”长孙浚对着站在殿门口的静心宫宫女吩咐。
于是,解星河被贴身宫女扶到了椅子上坐下,戚太医领命前来为解星河把脉,解星河欲言又止地任由他把了脉。未几,他躬身拜道:“莼修华脉象搏动有力,恭喜皇上!莼修华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长孙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梦儿见到解星河欲作呕的样子,用那样的眼神瞪他,原来是吃醋了!两个多月?“是吗?那莼修华还是交给你调养,朕可以对你敷衍太皇太后一事从轻发落,就打你三十大板,罚月俸三月。”长孙浚脸上似笑非笑看不出是何表情,只道:“但是……你这次要是还不尽心的话,朕似乎也就没理由再留你了。”
戚太医战战兢兢谢恩:“谢,谢皇上开恩!下官一定用心调理莼修华此胎。”在地上猛地磕了几下响头。
太皇太后一听说莼修华再次怀孕,立马高兴的让芳嬷嬷出来叫进去看看。
“过来,哀家看看!”太皇太后见长孙浚和解星河进来,忙招呼解星河过去看看,解星河一走近,太皇太后的双手便贴上了她的小腹,微微凸出的腹部显示出她确实是怀有身孕,太皇太后突地放下双手,厉声道:“你怀了身孕两个多月,而且腹部已经凸出了,你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吧?为何不让人禀告?”
解星河猛然跪下,大眼中瞬间哗啦啦地流下大串的泪水,哭诉道:“回太皇太后,臣妾把后宫的嫔妃都当姐妹一般无所讳忌,之前由于皇上很是宠爱臣妾,人人暗中将我视作眼中钉,都想除之而后快,自从出了上次的事,臣妾日日担心受害,真害怕有一天会不明不白就死了。呜呜……上月祁修容又落了胎,臣妾,呜呜……”
她明白太皇太后那一手可是带着试探性的抚摸呢!“现在,臣妾又有了身孕本想隐瞒的,但如今已是众所周知。皇上,请您看在星河一直尽心侍候您的份上,就放了星河出宫吧!虽不能在皇上身边,但最少可以平平安安的生下皇子。皇上,求您就成全了星河吧!”
“不行,这个哀家怎样都不能答应,哪有怀着身孕自请出宫的道理?放心吧!有哀家在,自然没人敢动你。”太皇太后严肃地说完,又马上变了脸高兴地说:“莼修华,好在你的肚子还挺争气的,只要你生下了皇子,封妃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这回可要呆在宫里好好养胎,有什么的需要跟哀家说就行了。”
“这……谢太皇太后和皇上关心!”解星河低着头轻抚着凸起的小腹,跪下谢恩,眼中流露着不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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