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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小太监估计是新进宫不久的,听了吓得拔腿就要溜,金花见了赶紧过来叫住,留下了饭菜并给了一小块碎银子,交代道:“刚才的事,还请两位小公公别张扬出去才好,我家琴美人今天刚好脾气不大好,吓着两位了。”那两个小太监得了赏,当然是连连点头才应声离去。
金花眼神一扫周围,见洒扫的宫女都识相地早早消失,此时空旷的院子就剩下她一个,在门口听了一会,直到没了砸东西的声音,这才拿着饭菜赶紧进了敛琴居。
金花好生地劝慰道:“主子就别气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你想对付的人嘛!”主子这几天气得睡不着,昨晚看到皇后那淡定的样子,她更是气得不轻……
“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可能还有胃口吃东西!这样都扳不倒饶素绮那贱蹄子,也不知是哪一路没长眼的歪神仙在庇护着她,简直气死我了……”饶素琴估计是砸累了,坐倒在软榻边上,有些气喘吁吁地,突然站了起来,手往桌案上一拍,怒道:“都怪那个该死的桂枝,这小贱人怀有身孕竟然还敢去寻死,否则我也不会又输给了饶素绮这贱蹄子!”
“主子,你小声点!”金花开了门左右看看关上,又开了窗左右看看,关紧了,才对饶素琴说:“再说,你生气也没用,要扳倒她,首先,你自己要冷静,冷静了才能想得出好的办法对付她啊!”
“知道你说得有些道理,但是你叫我怎能甘心?凭什么她动都不动下脑袋,却能够什么事情都逢凶化吉,而我费尽心机却什么也得不到?不公平,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必须承受这样的命运?为什么……”饶素琴说到最后趴在软榻上嘤嘤哭了起来,哭得肝肠寸断。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嫁得一个万人之上的好夫婿却在婚前喜欢上了别人?为什么新婚燕尔夫婿却总是敷衍她?为什么她的夫婿会被害而死,使她早早成了寡妇?为什么好不容易脱离了寡妇的身份,为了得到尊贵的身份,而去接近昔日不屑一顾的男人——当今的皇上,而他一改当年的痴缠反而对她不屑一顾?
以为终于成为皇上的嫔妃,以她的姿色才貌,必是可以轻易地打动他的心弦,并牢牢抓住他的心,为什么他却不管面对怎样绝艳无双的她都无动于衷?并一次次地打击到她骄傲的自尊……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饶素绮!
“主子,金花知道你受苦了,可,如今已是走到这一步,你千万不能气馁啊,否则你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不过你何不自己争自己的宠,不理皇后就是!”明明就斗不过……金花半是安慰半是劝谏。老爷曾吩咐过她,一定要忠心不二地帮助小姐成为皇上的宠妃甚至皇后,但是前几天却让她跟小姐说千万别与皇后为难,看样子,小姐再无作为,老爷就打算放弃她了……
“我已经没有了资格气馁是吗?我知道我的价值已经剩余不多……”饶素琴用袖子将眼泪一抹,眼中是愤愤不平的恨意,“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她若是死了,我就有机会了,对不对?”
“哼!你好大的狗胆,不过,只怕一辈子你都没有这个机会了。琴美人,不,或许该叫你——饶素琴!你还有什么话说?”长孙浚的声音凭空响起,吓坏了饶素琴主仆二人。
饶素琴吓得瘫软在地,惊道:“你……皇上,您……您开什么玩笑?”
“开玩笑?哼,你别告诉朕,你刚刚也是在开玩笑!”长孙浚踏着满地的碎片在门口走了进来,眼中是渗入骨髓般的森森寒意,他背部往窗台一靠,双手环胸。
“皇上饶命,妾身刚刚只是、只是一时气愤所言,并不是当真的!不是当真的!”饶素琴吓得有些语无伦次,金花更是吓得在一旁抖如风中落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吗?”长孙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得饶素琴恨不得能当场挺尸装死。这才冷入骨髓地说:“从我封你为琴美人开始,你就应该有些自觉才是。朕看在皇后的份上对你的身份睁着眼闭着眼,你不是以为朕那么蠢竟然认不出你来吧?还是你认为你那夜献舞对朕用药就必定得手?哼,朕不过是想看看你和饶政纲要搞什么鬼,才顺了你的意封了你为美人,主要是不想牵连到皇后,不然,就是定你个满门*斩也不为过!”
饶素琴已经面无人色,尽是绝望颓然之相,“我竟然这么快就输得一败涂地吗?告诉我,为什么?我比她差很多吗?”
“哼,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陷害她!试想桂枝最有可能被谁利用?是谁威*了她,用什么威*了她?她是被迫无奈才不得不去做她根本不愿做的事,否则她不会轻生!这个人除了你,不做第二人想。你输就输在太过于强求,没有她的淡然处事之风,在她面前,你根本一无是处!”长孙浚冷哼一声,说完,侧头朝门外喊道:“屠观!”
“皇上,请看在皇后的份上,就让我死得痛快一点吧!”饶素琴自知死罪难免,只望能求得一个痛快。
“死?不,你还没资格死!犯罪的人就要接受惩罚,而不是死就可以逃脱的!”长孙浚扭头看向屠观,屠观手一挥两名侍卫将她俩捉了起来,长孙浚冷冷地吩咐:“送去永巷服刑!”
“永巷……”饶素琴喃喃念叨,眼中一片茫然。永巷,那个传说中如地狱一般阴森的地方,她这辈子大概只能在水深火热中度过了……
随后,长孙浚让人在后宫颁了旨,很快就众所周知……余观澜胁迫桂枝在点心中下了药害得祁修容落胎,陷皇后于不义,以致祁修容落胎,桂枝事后自杀,皇后被软禁,真是手段高明,心计非浅啊!
祁修容心中气愤得不行,但无奈她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谁让她参与了呢?她不过是琴美人害人的工具而已,但她郁闷死了,就去找饶素琴出气了,另外还有一个一直堆在心里的一个疑问,就是她根本没有吃含有红花的点心,她是怎么中招的?
这话换来饶素琴的嗤笑,原来那红花从来就不是针对她的,针对她的是香囊里被调了包的干花,还有那没有红花的点心,两者有一个相互的作用,才使得她堕了胎。祁修容气愤之余,狠狠地踹了饶素琴一脚,踹得她的嘴巴撞上了门槛,当年的第一美人,如今变成了第一丑人,因为她撞掉了几个门牙,成了丑八怪。
此事,在后宫流传了一段时间也就渐渐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弊足到极点的传言,那是一个只敢在私底下悄悄说的传言……
据说就在桂枝出事的当晚,有宫女看到,有一个男人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闪进了冷宫,至于做些什么勾当可想而知,而那个女人的背影却像极了——当今的皇后!有的人声称甚至不止看见过一次……
而栖梧宫中的素绮却仍过着半隐居的生活,对宫里的传言却是一概不知。
素绮大概是因为有了身孕,这段时日脾气变得烦躁起来,自从在静心宫得知解星河有身孕一事,长孙浚再来栖梧宫,素绮就对他冷冷淡淡,若是遇上他求欢,就更是和他吵闹起来或是干脆不理不睬。长孙浚虽知她吃醋,但她这样的态度次数多了,他也有些无奈,心知要等她气消了才会理他了,他干脆就独自宿在擎天宫,好些天都不来栖梧宫,就算来了也没让素绮知道,只是偷偷看看她就走。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太皇太后的身体已有所好转,人更是轻松了不少。于是,下了懿旨给素绮冠了个“惠贤”的封号,不得不说后宫中又是一阵醋意纵横,对她眼红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天气冷,素绮都是申时沐浴的,洗沐好玉叶帮她把头发放下来,她坐在镜子前接过玉叶手中的梳子,漫不经心地一点一点地梳理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不知怎么的,毫无预警地心跳像是漏了两拍,她手一抖,手中的玉梳“啪”地一声摔到地上断成了两半。俗话说,金显富贵,玉保平安,这玉梳一下摔成了两半,究竟是在预示着什么吗?她心中一阵阵强烈的不安升起,久久不能平静。
玉叶吓了一跳问道:“主子,您怎么啦?”碧竹听到声响赶紧过来,看见地上断成两节的玉梳,也是一脸的震惊样。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没事,没拿稳所以才打烂了。”虽然嘴里安慰着她们,可自己心里却是一阵慌乱。突然,腹中一阵强烈的震动,素绮吓得低喘一声。
碧竹见了急忙问道:“娘娘,您没事吧!”素绮捂着肚子的惊慌样着实吓到了她。
素绮捂着肚子,就一阵子,肚子已恢复平静,难道是要提醒她要坚强吗?
只觉一股奇妙的感觉流畅全身,她瞬间不能动弹,心中一动,不禁落下泪来。素绮的手轻贴在腹部,朝碧竹摇摇头。这个孩子一直都安安静静的,既没有那痛不欲生的孕吐,也没有动不动就在里头闹腾,除了这次,便是上次吃了含有红花的点心那次了,这次是在她心悸惶惶的时候。这是多贴心的孩子啊!
“好宝宝,妈妈会坚强的,你也要坚强啊!”素绮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在安静的寝宫内特别清晰,因为她刚说完话,肚子里又传来一阵有力的胎动。素绮幸福地抚摸着她的腹部。还有几个月,她就可以见到她的孩子了!
已是四个多月的身孕,但肚子却只是隆起了一点点,穿着衣服根本一点都看不出来的。四个多月了,肚子不是应该开始猛胀了吗?可像是解星河两个多月的时候却比她现在四个多月还要大,她真怕自己的心情会影响孩子的发育。可在复杂的后宫中,叫她如何能够时时保持好心情?她只是想起被陷害的事,看着这复杂的后宫,突然打从心底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主,主子,你……你有喜了?”玉叶似乎不敢置信的样子,惊喜交加的表情。素绮看着玉叶傻愣愣的样子,笑着点点头,玉叶这才反应过来,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太好了……”
素绮见玉叶一直盯着她的腹部看,就笑问:“想摸摸看?”
玉叶听了,点头如捣蒜,碧竹也期待地看着她,素绮拉着她们的手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笑道:“宝宝,二位姨娘向你问好呢!”素绮说完,回应她的又是一阵欢腾的踢动,这生命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她们已是震惊外加兴奋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动了,动了,他动了!”
啷!外头一声花盆倒地的声音。
碧竹朝玉叶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向外面喊:“谁在外面?”
“碧竹姑姑,是奴婢雨林,奴婢该死,笨手笨脚的把花盆都踢倒了。是霜纱让奴婢过来问娘娘要在哪里用膳的?”雨林的声音有些不安地传来。
“雨林?你不是调去静心宫服侍太皇太后吗?”素绮心想,把你调走了,难不成还想回来打听什么消息?
不得不说雨林的反应很快,略作犹豫,又很快就对答如流,“呃,是的!娘娘上次给太皇太后开的药方差不多吃完了,奴婢过来问娘娘是否还需要再配两帖?”
“不需要了,只是吃饭和调养还是要我说的做。不过既然调你去了静心宫,你就是静心宫的人了,必须要尽心服侍,如果再不尽心,莫怪我回过头还要追究你不安分守己的事!”素绮的声音不高,但听起来却很有威严。
“是,是!奴婢遵命!奴婢告退了!”
听到外头急急的脚步声离去,碧竹不解地看着素绮:“娘娘……”
“碧竹,你是要问我为什么那样对她说,你想想,当时寻找桂枝时已吩咐了不准打扰到各宫各院的人,并且不得声张,然而,是谁又传了出去?”
看玉叶急着要解释的样子,素绮笑着继续说:“桂枝虽说是你姐姐,你比别人紧张那是当然的,但是既然我吩咐过的,我相信玉叶也绝对不会忤逆我的命令的!碧竹更别说,那些小宫女胆子小自然也是不敢说出去的……咱们栖梧宫里,就属雨林和行者最是滑头了,而那几天我也常常听你说过雨林找不到人,我刚刚不过是试探她一下而已,她就吓成那样……”
退出房间后,碧竹又好生叮嘱了玉叶暂时不能说给别人知道,又跟她说了些注意事项。
雨林离开栖梧宫后并没有立刻回静心宫,而是去了敛秀宫禀告了解星河,解星河听到后,只冷笑道:“哦?好极了,真是好极了,王爷果真没有给我挑错人,你做得很好,哼哼,我正愁没个借口可以……哈哈,真是老天助我!”解星河高兴地打赏了雨林之后,吩咐她消息绝不许外泄才准她离去。
一个极大的阴谋正在悄无声息地向栖梧宫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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