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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雪鸽不见了,从中午就一直没找到。素绮用了晚饭又继续和玉叶分头找,此刻,她正在栖梧宫的兰园找着。那可是她和阿默他们几个的通讯工具,丢了可麻烦了。
“小雪,咕咕咕……小雪……”
长孙浚身后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驾临栖梧宫,素绮却毫无知觉,直到长孙浚的声音冷冷的响起:“这会儿你独自在这儿找什么?”
“我在找……”素绮一抬头就见到长孙浚脸色冷峻铁青,口气生硬,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极难受之感。一转首,看到了在园口被簇拥而来的一群人,有脸色略显苍白的太皇太后,还有大腹便便的解星河及一众的嫔妃,甚至还有戚太医,剩余的都是宫女太监的。
“奇怪了,皇上今晚带着这么多人驾临栖梧宫,不会是要邀请素绮去参加宫宴吧?”素绮自嘲地一笑,素净的脸上尽是平和。
他自那次与她不欢而散后就没再来过栖梧宫,心中又怨又爱,怨他明明知道她的难过,但面对她的无理取闹却无法理解,爱却是无法减少半分,就是想恨也恨不起来。如今他领着这阵势来此似乎不大对……
长孙浚铁青着脸,看着素绮,没有说话。当他听到莼修容说出她昨日听到关于皇后的秘密,心中是那么的不可置信!她说皇后已怀有身孕,之所以不告诉皇上是因为孩子不是他的,她是一个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孩子的出生之日就是他的死亡之期!
解星河甚至还说,有好几个宫女都曾在半夜看到有个男人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闪进了冷宫,而那个女人的身影跟皇后是那么的相似,一个月在冷宫相聚最少一次那是他们的约定,其余时间他们都是以信鸽通信的。这是多么的荒唐的消息,他不信,他根本就不信!她是那么那么的爱他,爱得甚至可以为了他而死,她怎么可能会是有目的靠近他的?直到看到信鸽直往栖梧宫飞来,证实了解星河说的,他的理智全数几乎崩溃!
解星河一脸得意,无不嘲讽的说:“我们想来尝尝你曾做给祁修容吃的点心!”
“各位未免太有闲情逸致了吧!这样浩浩荡荡而来,竟是为了吃点心?”素绮心下已疑惑不已,压根儿不信解星河的话,自是知道来者不善。
“饶素绮,你也太会装了吧!还有几个月,你生下肚子里的小杂种,就要将皇上取而代之,昨日我和祁修容还有好几个宫女都听到了,你就老老实实招了吧!你当初推我落水,两个月前你纵容桂枝在祁修容的点心里下了红花;这些个阴谋不过是你为了实行你主子的计划,你要让皇家无后,然后,让你肚子里那个杂种坐上皇位,你还有话说吗?”解星河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对,就是如此李代桃僵,才会一而再的谋害皇嗣。皇上,梨儿的孩子虽不是她亲手杀害,但却是知道而故意放纵才使得孩儿枉死,皇上,梨儿的孩子死得冤啊!”祁施梨跪倒在地,哀哀哭泣了起来。
接触到长孙浚冰冷的目光,素绮心中一痛也怒扫他一眼,瞪着祁施梨,没好气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点心是你求我,我才让人给你做的。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我一直当你是姐姐,而且又不是第一次吃你做的点心,我怎么……”
长孙浚盯着素绮,目光中有着痛楚有着希翼,他缓缓开口:“你究竟是不是?”素绮心中一凛,这是一场问罪的现场?还是有更大的阴谋?“我……”
啪啪……这时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打断了素绮的未竟之语。
“小雪?”小雪鸽偏偏在这时候回来,它看到那么多人就扇动了几下翅膀,稳稳的停落在素绮的手上,素绮忍不住轻抚了下它的羽毛。
长孙浚凉丝丝的嗓音又传来,带着不敢置信的绝望,“它,真是你的?”
“对!”反正这时候她也不打算再隐瞒,即使宫中不能用这种鸿雁传书的方式对外通讯,但素绮还是选择坦白从宽,她并不认为这样的方式有多么罪大恶极。
“你不看信?”
素绮心中暗骂,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冷冰冰的死样子了?咦,信?素绮一愣,下意识地往鸽子的脚看去,真的有信,怎么会有信?今天她明明没让它去送信啊!
“既然不看,朕替你看!”长孙浚手使巧劲,鸽子未曾动个半分,字条已在他的手里。素绮想要抢回信却已是来不及,也就由着他看了。
但见长孙浚越看脸色越怪,从起初的铁青变成了惨白,再从惨白变成了红色,又从红色变成了黑色,恐怕连变色龙见了都要甘拜下风了。长孙浚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抬起头来,眼睛似乎因愤怒到极点而染了一丝血红,他就这么紧紧盯着她,眼中闪着莫名难测的光芒。
“你根本就不是饶素绮对吗?”
素绮听了苦笑一声,他不是一直叫她梦笛的名么?“我是谁,你不应该比谁都清楚吗?”他的眼神使得素绮心中一痛,实在忍不住了,想从他手里拿过信来看。“到底写了什么,我看看!”
却让长孙浚将信一扔,扔在了她的脸上,素绮一阵受伤,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怎么舍得这样对她?一阵阵锥心之痛随之而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好不容易才站定了。
这时,却响起解星河得意的声音:“戚太医,过去给她把把脉,看看是否和彤使记载的日期相符!”
“我不需要这种人把脉,我本就怀了身孕!”素绮抖开了披风,抚了抚微微隆起的腹部。
她真的有了,这么说……不、不,他不相信,他不要相信!他仍然含着一丝丝的期望。
“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孩子,是不是我的?”
即使看了那封信,即使有那么多人可以作证曾见到她和别的男人夜里偷偷幽会,即使她怀了身孕而不告诉他,这样多疑点包围着她,但他仍然问出了这句话,他期待地盯着她看,希望她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希望她一口否定了所有的人的话,但只要她说了,他就信她!
素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问出这样的问题?当初,以为他时日无多,她都愿意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他,就算为他而中了毒也无怨无悔,这难道能假得了吗?虽然她没告诉他已怀孕的事,但是她对他的心,直到现在,他还不够明白吗?竟然对她问出这么伤人的话?
“……长孙浚,你去死!”素绮对长孙浚甩出一巴掌,却被他抓住了手。
接踵而来的是长孙浚那又狠又响的一巴掌。“贱人,朕看错你了!”长孙浚打了素绮之后,不自觉地在身后握紧了那只手掌。打了她,为什么他心中还是那么的痛?不该再为了她而心痛的!
她竟然真的恨不得他死?过往的一切美好都是假的吗?那一切都是她的圈套吗?不!他怎么能够接受她背叛的结果?他爱得那样深,爱得那样执着,原来竟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么?原来自己爱上她,根本就是一个局……
素绮被扇得踉跄几步,不知碧竹玉叶她们几时竟已站在了她的身后,刚好及时地扶住了她,但依然被长孙浚扇得头昏眼花,嘴角渗出血丝,一边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他竟然打她!她站在风口吹风,他见了都舍不得地心疼起来,如今他竟然下如此狠手地打她?就因为一张薄薄的纸,他就否决了她对他的情,否决了她对他所有的付出吗?
素绮捂着那边脸,也不抬手擦拭嘴角的血丝,只是目光幽怨地望着长孙浚,泪毫无知觉地落了下来,她仍是那么看着他,那么的不解,那么的痛!为什么不能相信她?“为什么?”
长孙浚看得她,心里像是被碾过般的痛,她为什么竟是东临的卧底?为什么她要背叛他?为什么要把他心中神圣一般的爱情作为手段?他好恨,恨不得她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过。她为什么要颠覆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心中那越堆越高的爱墙,仿佛在一瞬间倾塌,他心中的痛该如何排解?
他该听娘亲的话的,他不该爱,情似利剑,耍起来招招致命、剑剑穿心,他的心已是千疮百孔……
碧竹领着栖梧宫众人在长孙浚面前跪下:“皇上,无论您有多少气,误解了娘娘多么的深,也该看在皇后娘娘身怀龙子的份上听听她的解释吧!娘娘对皇上的心可昭日月,请皇上明鉴啊!”
一瞬间,长孙浚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厉声道:“既然如此,她为何怀孕了却连朕都不告知?这是什么原因?谁也不准为她求情,否则以同党论罪!”
“碧竹,你们都起来,清者自清,你们不用为我求情,况且,她们的目标是我,我不想连累你们。”素绮有些无奈的低叹一声,矮身去扶碧竹他们,他们这才起来。
素绮转身幽幽地望着长孙浚,低低道:“我只是想保护他(她)也有错么?”她只是好好地保护好他们的孩子,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好吗?
但这话,在长孙浚听来却又是另一番意味,那不是他的孩子才要瞒着他,因为她要保护他!她要保护的,究竟是那个男人?还是他的孩子?
长孙浚目光一寒,心中是熊熊的怒火在燃烧,一字一字都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保护他是吗?戚太医,立刻熬上一碗堕胎药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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