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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是不属于那里,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梦梦,你终于醒了,我还想你再不醒我就要送去医院了呢!”伊伊大概听到她的动静,这才过来看看。
梦笛看向伊伊,听到伊伊的话,让她止不住地鼻头发酸起来。“伊伊?”
伊伊以为梦笛是疑惑,就没好气地说:“都睡了一天一夜,你说久不久?你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伊伊,呜呜……”梦笛一头扑进伊伊的怀里,痛快地哭了出来。伊伊搂着梦笛在床上躺下,任凭她哭个够。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梦笛总算渐渐止了哭声,她断断续续地向伊伊简单地述说了她遇难之后穿越到倾月的王朝所发生的一切,让梦笛惊讶的是伊伊一点也不反驳的信了她的话。
“梦梦,我不知道你吃了这么多苦!但是,既然没有了缘分,就这样远远的思念,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梦梦,不要再离开,陪着我,一个人我会怕……”伊伊搂着梦笛也哭了出来,成年后,她们一直相依为命,一直都是彼此的精神支柱。
在隔着一个时空的倾月王朝,另一个伤心人也是度日如年……
那日,她走后,饶素绮的身体一息尚存,长孙浚虽不抱任何希望,却仍让太医来诊断,太医说,她以后也只能是这样了,其实就是现代人说的植物人!
长孙浚让人快马加鞭去了台山寺,请了他遁入空门的皇叔忘尘大师前来救急,忘尘大师来了只看了一眼,长孙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他说什么灵魂不镇住很快会游离飘散,也不知用什么就在她额上画了朵金莲,然后留下一颗他自己炼制的珍贵丹丸。只对长孙浚说,丹丸是七七四十九种珍贵温补草药经五年才炼制而成,说是可以维持这具身体五年之内无异。
走之前,忘尘大师留下了一句话:心诚则灵,滴水穿石,金石为开!
长孙浚知道,就算那人醒过来,也不再是他想见到的那人了,他只是不想那具身体失去体温失去心跳,他只是想给自己一点点的希望,哪怕那是个永远的奢望!于是,他将饶素绮移去了别宫,派了人照料。再按照素绮的心意要将玉叶和碧竹婚配出去,但两人却都不肯,长孙浚闭上眼说:“你们就当是完成她的遗愿吧!她不可能再醒来的。”
两人只好答应,但都提出一个条件要长孙浚答应,长孙浚听都没听就答应了,结果,碧竹的条件是“在她婚后仍在宫中负责照顾太子和公主”,而玉叶的条件则是“照顾主子的肉体五年,再行婚配”。长孙浚感动于她们的忠心之余,也只好答应了她们的条件,碧竹婚配留守宫中,但可以随时回家,而玉叶则派去照料饶素绮,此外,他不再过问关于饶素绮的事!
从此,长孙浚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痛苦生活,自她离去后,他仿佛没有了灵魂,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他一整天拼命地处理政务,夜里又无法入眠而夜夜醉酒,只有在醉了之后才会有短暂的睡眠。
经过许多皇亲和大臣的忧心诉说,这夜,太皇太后终于无法坐视不理下去了,就只身来到擎天宫,想看看能不能敲醒长孙浚。却发现,只有看宫门的两个太监,进了里面竟一个宫人都没有见到,一路往寝宫卧龙轩而去。
远远地听得一声痛苦的狂啸,就见长孙浚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看得太皇太后一阵心惊,急忙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却见他躺在地上,眼神茫然若死灰般的望着天际,眼中滑下两行清泪。
她从没见这个孙子哭过,从小再苦也从没见他掉过眼泪,哪怕是他母亲去世也不曾见他这样子过!看到这往日即使是指挥千军万马也镇定自若,政务繁多也应对自如的孙儿,竟这样的失魂落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浚儿!你……你堂堂一国之君,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太皇太后不禁悲从中来,老泪纵横,怎么她经历过连续三代君王都逃脱不了被爱禁锢的命运呢?她本以为到长孙浚这一代可以幸免的!难道倾月的千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唉……
“皇奶奶……为什么相爱却不能相守?孙儿好痛苦……”她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唉……都大半年过去了!你怎么能还是这样呢?整日失魂落魄的,皇奶奶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你要知道,你不但是一朝君王,你更是那几个孩子的父亲,那两个孩子已经没了母亲,难道你要他们再没了父亲吗?那两个孩子何其聪颖,学什么都比别的孩子快,男娃已经快会走路了,而女娃也牙牙学语了,你这父亲却没再去看过一眼,你真的愿意这样堕落下去么?……”
“莼贵妃生产,你甚至都没去看一眼,就连儿子,你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吧?你说说你怎么为人父为人夫的?……”
太皇太后的训勉的话语一段接着一段,她说累了,她看着愣愣躺在地上的长孙浚,哀哀长叹了一口气,终于留下一句话后就拂袖而去。“你好自为之,好好想想皇奶奶的话!”
长孙浚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中却不停地回响着太皇太后其中的一段话……
你要知道,你不但是一朝君王,你更是那几个孩子的父亲,那两个孩子已经没了母亲,难道你要他们再没了父亲吗?那两个孩子何其聪颖,学什么都比别的孩子快,男娃已经快会走路了,而女娃也牙牙学语了,你这父亲却没再去看过一眼,你真的愿意这样堕落下去么?
好像他的梦儿也说过类似的话:你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你不能丧失理智,你不能!浚……答应我,答应我好好照顾两个孩子!求你!要不然,我永远不原谅你!
他突然意识到——他可以恨他的身份,因为这身份多多少少地促使她不得不提前离开了他,他可以撇下倾月王朝不顾,守着有她的回忆过日子,他甚至可以不做这个皇帝,让别人取而代之!但是,他还是那两个孩子的父亲,这两个孩子是她拼死才生下来的!他可以甩开一切繁琐的政务,可以置倾月的兴衰于不顾,但是他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娘亲,他能让他们再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父亲吗?
他能不为了他的一双儿女而振作起来么?是的,他必须振作,他必须为了这两个孩子振作起来,他不能让他的孩子有和他一般痛苦的童年……
时光易逝,容颜易老,但是记忆,却可以刻骨铭心,永远的封存在心底的深处,每每想起,仍叫人痛彻心扉……
黄昏时分,梦笛才离开了孤儿院,走在无人的小路,她顿时被孤独的感觉所吞噬,看着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爱情是否都如这黄昏的夕阳一般,美好而短暂?
她不忍再看,眼睛移向了小路旁的小溪,记忆却不由自主地回到四个多月以前的那场相隔着浩瀚时空的离别,心,又如万根针在扎般,隐隐作痛了起来。她知道,这种痛会持续一辈子也不可能消失的!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的?孩子们可好?没有妈妈,会不会被人欺负?她真的好想好想他们……
“呜呜……”过往的片段仿若放电影,在脑中一一闪过,梦笛不由得更加伤心起来。她爱他,他也爱她,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
直到她停了哭泣回了家,虽然她极力掩饰,还是让刚回来的伊伊看出了异样,“你又哭了?”
“没,我才没有!”梦笛眼睛不敢直视伊伊,勉强装出笑容,但却不知自己笑得有多勉强。
“你别骗我了,你又想起他了对不对?”伊伊却不管不顾地扳过梦笛的身子,*得梦笛直视着她。
“我……”梦笛被伊伊看得鼻子一酸,咽哽道:“伊伊,我也想慢慢淡忘,毕竟我还有剩余的人生,不能一直痛苦下去。但是……曾那么刻骨铭心的爱过,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遗忘的?我忘不掉啊!他早就刻在我的心里,我怎么忘得掉?呜呜……”说着梦笛捂着脸哀哀地低泣了起来。
“梦梦,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每天每天在夜里哭醒,我知道;你每每看到孤儿院里那些小朋友,你总是会忍不住红了眼圈,我也知道;你每当孤单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起他们而难过伤心,看到男男女女双双对对,你也难免伤心,我都知道!当时你跟我说的时候,我不是很能体会,但现在我也有了可以牵动我一喜一怒的人了,我也终于懂了你的那种感觉,我今天下午在孤儿院看到你红了眼眶,我就忍不住了,才借故离开的。对不起,对不起……”伊伊也忍不住哗啦啦地流下泪来。
“伊伊,那不怪你,我的爱既然已经不能圆满,我希望你和朱大哥能够幸福,伊伊,我是真心祝福你们的,你们一定要替我幸福……”
“梦梦……谢谢你!我舍不得你啊……我怕你万一真的去了倾月,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伊伊似乎有些语无伦次,她突然一把拭掉了脸上的泪,直视着梦笛,“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是这么的自私,为了把你留下,我不顾你过得多么痛苦……”
梦笛忍不住打断了伊伊的话,“伊伊,你别再说了,你明知道不可能……”
“不,你先听我说完!上次你醒来的时候,不是问过我为什么知道你会醒来吗?”
梦笛红着眼,点点头,“你说是去旅游在一个庙里求签,一个大师告诉你的!”
伊伊点点头,眼眶微红,“嗯,就是那个大师。我听说他曾经救活过一个十五岁的学生,这个学生父母早逝,是他八十几岁的奶奶一手带大的。这个老人的三个儿子全都是国家党员,先后为了国家捐躯,那时学生病危,医院束手无策,要求老人去办理出院,准备后事。那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忍心,她把孙子带回家后,并不马上准备后事。”
“她依然像孙子刚进医院那样,天天去活佛寺烧香拜佛,祈求佛祖能救救她的孙子,后来,就是那个大师接待了老人,他也不知道在老人的孙子身上做了什么,再喂了他一颗药丸,不出十天,那学生突然醒了过来,去医院一查,病竟然好得差不多了,也不需要再住院了,再休息了一个月,居然能继续上学了,直到现在人都好好的!”
“伊伊,你……”
“我也不知道那位大师帮不帮得到你、肯不肯帮你,但总是一线希望,你去试试吧!只是,万一……我们以后就见不到了……”伊伊说完,一把抱住梦笛,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哭个不停。
“伊伊,不管我还在不在这个时空,我都会想你的!”
“再陪我一个晚上,我明天带你去……”
伊伊看着她走,伊伊该有多难过,她怎么忍心?“不,我不要你看着,你送我到门口就好!我走之前会给你电话,而且还不一定走得了,不是吗?”
这一夜,两个女生挤在一张床上,一起讲着小时候在孤儿院共同经历过的事情,讲着从小到大的酸甜苦辣,讲着她们相互的支持和鼓励,自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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