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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我们是夫妻，他死了，那怕变得可怕，我也要见一见他，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我还欠他这么多，一样都不曾还清，他就走了。
“好吧。”
……
“娘亲，你怎么了?”
“啸儿……你爹爹他，不在了。”说罢，顾晚抱着赵长啸，哭了起来。
赵安殷于顾晚，是除了父母以及赵长啸之外，最亲近的人，更是如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最是信任的人。
“什么?娘亲在说什么，爹爹怎么会不在呢?爹爹不是今日就要回来了吗?”赵长啸有些反应不过来。
“啸儿，你爹爹他被敌军所杀。不过啸儿别怕，娘亲在，娘亲一直都在。”顾晚捧着赵长啸的脸，又紧紧抱住赵长啸。以后，只有她们了。
“娘亲……”赵长啸也很难过，他与赵安殷，不过相聚了几日。
“啸儿，你爹爹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死的。他是我们的英雄，我……娘亲，啸儿，你先在家里待着，娘亲把衣裳给你爹爹送过去。就算是走，也要让你爹爹走的体面。”顾晚替赵长啸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身去床头，翻找她做了几个月的衣裳。
这衣裳，一路奔波，她做了很久的，前几日刚做好，想着，等赵安殷战争结束，便给他穿上，如今……顾晚抱着衣裳，只觉得人世间的痛苦，她都尝了一遍。
“娘亲，我也要去……”赵长啸见状，拉住顾晚，也想要去看看，他的爹爹，那是他的爹爹。
“啸儿，你不要去，你会害怕的。听话，你爹爹也不想让你见着的吧。”顾晚还记得，赵安殷悄悄和自己说，问自己是不是不好看，所以赵长啸嫌弃他了。
“娘亲，可是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爹爹了?”赵长啸其实还不太懂什么是生离死别，可是他一想到以后若是见不到赵安殷，他光是想着，便觉得难受极了。
“罢了，你随我来吧。”顾晚想，这是赵长啸的权利，她又怎么能够剥夺呢?
卫清风见顾晚不仅带了个包袱，还带着赵长啸，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本该是一家团聚之喜。
“将军，我知道这样不妥当，但是，长啸是夫君的孩子，理应由长啸去看看的。”
军营。
“赵统领在里面，你们母子二人……”
不等卫清风说完，顾晚便进去了。看着赵安殷没有血色，已然乌青的脸，顾晚心中的痛，更深了。
“娘亲！”赵长啸显然有些被吓到了！这是赵长啸第一次直面死亡，冲击很大。
“啸儿，你闭上眼睛，你父亲不会怪你的。你还小，是母亲的错，不应该带你过来的。”顾晚见赵长啸受了惊吓，又很是后悔没有坚持己见。
“娘亲，爹爹为什么不起来和我们说话……”赵长啸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可是还是很害怕。
“你爹爹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顾晚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死了，赵长啸也不懂，离开了，若是她没有找到赵安殷，没有欣喜，没有让赵长啸见到赵安殷，没有那段日子的万般欢喜，此时，应当不会那般的痛苦吧?
大喜大悲，莫不过如此了。
“啸儿，你跪在一旁，替你爹爹行孝。他永远是你的爹爹。知道吗?”那怕你和他没有一丝血缘，可是那又怎样?
顾晚哭喊着，颤抖着双手，摸了摸赵安殷的脸，只觉得恍如隔世。顾晚将做好的衣裳拿了出来，准备替赵安殷换上。
顾晚替赵安殷穿上一个袖子后，怎么也扶不起赵安殷，急得团团转。
卫清风见状，连忙帮顾晚扶起赵安殷。顾晚抬头撇了卫清风一眼，没有多加理会，自顾自地替赵安殷穿好衣裳，又帮赵安殷理好衣服的褶皱。
“夫君，你说，你曾经被士兵所救，所以，不能忘恩负义，一定要来这西北。我没有阻拦，我知道，我若是坚持，你定然不会来的，但是我没有，我不能。可是，若是我知道会这般，我就算是被你怨恨一辈子，又如何呢?”顾晚看着赵安殷，又好似透过赵安殷看着什么，自顾自地说着。
卫清风看着顾晚，心头无比触动，顾晚，和那个他所见过的顾晚，好像有些不一样。
“罢了，你去了那边，可以和爹娘他们相聚，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啸儿的。”顾晚哭了，闷闷地哭着，她做不到号啕大哭。
当初，顾父顾母离开的时候，顾晚抱着父母的尸首，哭地惨烈，哭地晕了过去，可是后来，父母还是再也回不来了。
再后来，她在舅舅家，舅母不善，她吃了多少苦，哭了多少次，也没用啊。
再到她遇见唐子钦，为了唐子钦，她失去了清白。被抛弃后，她哭了，却不再号啕大哭。甚至，那个时候，她觉得为唐子钦而哭，不值得。
如今，为了赵安殷，她想哭，哭到晕过去，该有多好?这般，心就不会这么地痛了吧?
……
卫清风也是真的在弥补赵安殷，替赵安殷办了丧事。
在赵安殷的牌位前，顾晚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最后，她想，或许，从江南到西北，再是艰难，却也不及如今的局面，心碎了也不过如此。
赵安殷，不是她爱的男人，却是她早已难以离开的男人了。从赵安殷毫无怨言地娶了自己，养育赵长啸，事事为自己着想……
顾晚便明白，世间诸般感情，最是美好的，却也不定最是适合，那些昙花一现的美，消失了，便消失了。
可是那般实在的，没了，却是这般的痛。而她，还不曾为赵安殷多做些什么。
卫清风看着顾晚瘦削的小脸，越发痛恨自己大意，可是……为了卫家，他还是没有办法血刃忽却赤浩，等他重回盛京，等卫家的门楣再次光耀，他定要亲手，为赵安殷报仇。
而顾晚和赵长啸，他会始终善待，不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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