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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大秦传奇之玉釉 > 第98章 98.生死两端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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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派人去告诉蒙毅了,只不过他最近诸事缠身,不能来这里看你,托我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你。”这句话是蒙恬告诉我的,我听了反而没有太多的难受,我和蒙毅本就没有关系了,所以他也没有义务一定要来看我。可是我还是没忍住的问了一句:“是很棘手的事情么?”蒙恬点头。自从我高烧退了下去,蒙恬便让我回将军府好好养病,我告诉他就算让我回将军府,那也要等到我去给孟姜女的坟前看看才走,蒙恬见我坚持,便也没再说些什么。这几天接连下了几场暴雨,我根本出不得这里的帐篷,于是又耽搁了几天。

    这期间,蒙恬抽空回了一趟将军府,走的时候顺便问了下我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城外,并且和孟姜女出现在长城的监驻地,我递给他一张布帛,布帛上的图画已经被雨冲刷的差不多了,但依稀还能认出一丁点模样来,我告诉他这是碧影让我出城找的草药,当时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小怨念的,现在想来,这一切真是缘分,如果没有碧影叫我出来采这个草药,我就遇不上孟姜女,而如今我遇上了,我很感谢她,让我能够见到姜姐姐最后一面。

    蒙恬接过布帛一言不发的走了,外面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小雨,伴随着兵器触地的声音,前方的工人还在冒雨修建这未来的奇迹,有朝一日这万里长城竣工,又有谁知道这雄伟的长城之下,埋葬了多少的血和泪呢。午后时分,蒙恬还没有回来,外面倒是有了些许雨停的迹象,天空慢慢变蓝了,不一会儿,一串金色的阳光打在松软的泥土里,雨过天晴了。

    我呼吸着新鲜空气,走出了帐篷,前方的工人正呼哧呼哧的大干着,我发现那沾满了孟姜女鲜血的一段长城已经牢固的建立起来了,我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踏着秋日的凉意,来到孟姜女的墓碑前,她的墓碑旁边还有一座已经长满了野草的墓碑,我知道这座墓碑下面睡着孟姜女一生最爱的人,我忍不住眼泪,轻轻的说:“姐姐,我来了。”一排大雁飞过天际,我想起我做的那个梦,姐姐,你现在应该是很开心的吧。在这个乱世中活下来实在是太难了。

    我坐在孟姜女的墓碑前,看着天边乍然出现的一道彩虹,“姐姐,你是不是已经去往了天上的星星?姐姐,我会想你的。”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我终于起身,一瞬间脑海有片刻的眩晕,我向孟姜女道别之后,便往回走,走着走着,不知走到哪里,四周到处都是飘飞的叶子,偶有几声鸟叫,很宁静的一个地方,我的心似乎得到了慰藉,我看着漫天的落叶缓缓的笑了。

    踏出枫林的时候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壮汉子气喘吁吁的来到我面前:“姑子原来在这里,将军正在找你呢。”蒙恬回来了,我这般想着,随即跟随那壮汉来到监驻地,可这个壮汉口中的将军并不是蒙恬,而是好久不见的蒙毅。他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向我,他似乎是瘦了许多,一双漂亮的眼睛略显疲态,眉尾处的朱砂妖冶却失了点色彩,不可否认的是,他依旧是这么精致,漂亮。

    我缓缓朝他走进,讶异我自己见到他是这么的平静,或许经历了孟姜女的事情之后我真的将什么都放下了,人生变数莫测,应该把握当下才是,而我真的不该为情这些事情神伤,毕竟这个世界是五颜六色的,不是只有爱情才会大放异彩。

    “我听说你病了。”他这般说,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默然,“我前段时间……”“你不用向我解释。”我这般回答,他点点头,终究还是说道:“对不起。”我转身:“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个的呀,蒙毅,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谁啊,一场大病会让我乖乖就范么,你看我现在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的。”我话音刚落,蒙毅突然抱住我,“这个你收着吧,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拿回来的道理。”我的手中多了一块冰凉的银牌,还是那块我还给他的银牌,我们这算是和好了么,我不知道,我头一次学着蒙恬那神情淡淡的推开了他,如今我已经看开了很多,我不想在耗费我所有的心力了。

    “蒙毅,这块银牌,我收下了,只是我知道你不会为了我放弃你现在所做的事情,蒙毅,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可是我更害怕活在胆战心惊中,这些天我经历了太多的死亡,我承受不了如果有一天你也会和他们一样在我面前死去,我是会有多痛。”我这般缱眷的看着他的眉眼,我阻止不了他,阻止不了历史的脚步,我只能阻止我还不曾深陷的心脏。他的眸光似是幻灭了,他缓缓的笑开,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那一刻我的心似乎痛到了极点,几乎麻木了,看着他沉默离去的背影,我只觉得我要昏厥过去了,这样的痛苦不知几时会停止,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我这样安慰着我自己。

    夜幕降临,我看着天上星空点点,也许,我是时候该离开咸阳了,咸阳,我才待了多久,为什么会有一种待了十几年的感觉,我将我的爱情留在了这里,我该离去了,远处有马蹄声,蒙恬骑着一匹白色的马缓缓而来,马蹄声踏踏,月色下他刚毅极其有男人味的脸庞就像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一样,可是我知道,他不是我的王子,我也不是他的公主。

    他骑着马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带你去一个美丽的地方,去不去?”我点头:“正好没有事情。”他微微一笑,将我拉上马,疾驰而去,月光下,马儿跑的欢脱,我看着他的脸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其实蒙恬和蒙毅很像,像到两人唯一的区别就是那眉尾处的一颗朱砂,可终究是不同的,蒙恬为人严谨,用一身正气来形容丝毫不为过,而蒙毅,我一直怀疑他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就像前几次我和他的冷战,他亦正亦邪,有的时候玩世不恭,而有的时候他又像蒙恬那样严谨。但不管是那种性格,他都是对大秦忠心的,而我知道他的这种忠心终有一天会害了他。

    我们来到一片湖边,平静的湖面在月光的映衬下波光粼粼,特别美丽,我惊叹:“竟然会有这么美的地方,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蒙恬笑笑,他的目光变得温柔,他似乎透着湖面在看另外一个人,“我最后一次和她单独待在一起,便是在这里。”“你说的是卫皇妃?”我问他。他点点头:“我战场上杀敌无数,当陛下让我去他国接一位公主回国的时候我是非常不情愿的。一位公主为什么要我亲自去迎接,可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带着白色的面纱,那双眼睛清丽中带着凄楚,还有倔强,我不明白一个女人的眼睛会有如此多复杂的情绪,我顺利的迎接她出皇城,我知道出皇城的前一晚,她和她的父亲卫国公起了争执,她离开故土的时候甚至没有流一滴眼泪。”

    “后来,在沛县发生的事情我想你大概也清楚了,我们离开沛县几天后,进入了一个小镇,当时那个小镇依山而建,我们借宿在那里,没想到,当晚便遇到了泥石流,整个车队,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那个小镇上也死了很多人,我因为常年打战落下许多病痛,在那个时候一并爆发,当时我快不行了,我告诉她,就算我死了,你也要自己走到秦皇宫,她肯定不会听我的话,她会逃走的,可是她没有。”蒙恬的眼神变得懵懂,几乎不可思议这个他国的公主不会因为这个良机而逃走,“她救了我,我病了七天,她照顾了我七天,第八天的时候我奇迹般的活了过来,我问她为什么不趁机逃走,她说,她为了她的国家是不会逃走的。”

    他垂下眸子,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尤其显得寂寥,这是一段求而不得的爱情,“我好了之后,我们俩便日夜兼程几乎是一步一步走到咸阳的,我还记得,那一天我们走到一个漫山花朵的地方,她一身白衣,眉眼弯弯,就像天空中捕捉不到的白云,她告诉我这些徒步的日子里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她问我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可我并没有丧失理智,她终究是陛下的妃子,其实那段日子我一直庆幸,庆幸着去卫国接她的那个人是我,那段时日我很开心,直到走到这里,她要自杀,她告诉我她不想去那阴森的皇宫,我始终记得那一晚,我们都做错了。”

    我瞳孔不断放大,天哪,难道,“你们已经私定终身了?”他摇头:“我终究将她送到了陛下的身边,从此我便称病告假在府,未曾见过她,我听蒙毅说,她甚是受宠。”我松了一口气,一对有情人怎奈何走到了这样的地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下午的时候蒙毅来找过你,蒙毅他.……终究是有苦衷的。这些年朝政上的尔虞我诈几乎让他成为了一个像赵高一样阴险的人,但他终究有善良的一面。”蒙恬望着月色,我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不会知道我的难过,一段感情从一开始就看到了结局,是个莫大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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