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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我日夜兼程的赶到乌江的时候已然晚了,这个时候天色是黄昏,所有的一切都带了一抹淡然的哀伤,我从很远很远就听到了歌声,四面楚歌声啊,刘邦还是比我快了一步,我赶到乌江的时候,乌江周围围了许多将士,这些将士见到我的时候纷纷皱眉喝道:“一个女流之辈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快离去。”我立时下马:“我是你们的汉中王刘邦的朋友,如今有要事相见,还请哪个人给我通报一声,便说,玉釉到访。”虽然我说出了刘邦的名字,但丝毫没有用处,那些将士纷纷嗤笑道:“尔等也配唤我汉中王的名讳,简直是活腻了,莫非你是趁机来救项羽那贼子的人?”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带着警戒的目光看向我,我沉声道:“尔等不相信我,将我带到刘邦面前便是。”此时我隐约听到里面兵器打斗的声音,时间不多了,我又道:“我真有要事,如果你们延误了军机,坏了尔等汉中王的大事,你们都准备死无葬身之地吧!”
将士们纷纷交换了下眼神,这才有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像领头的人来到我面前:“若你说的是谎话,我定会让你碎尸万段。”我立刻道:“不敢,前方带路。”那中年将士将我带到前方战线的时候突然被一队人马给拦截住:“呆,不知前方有汉中王,你等为何上前!”那中年将士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之后,那马上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而我则越过他,看到了前方正指点江山的刘邦,意气风发一如当年,却成熟睿智了许多。“哪来的贼子,你也太是糊涂了,将她撵走,军中之地岂容一个女子擅闯!”他话音刚落,我连忙叫道:“刘邦,刘邦,刘邦!”无论我怎么呼唤,刘邦都没有看我一眼,我心下着急,大喊道:“刘季!”刘邦这才缓缓看向我,眼神接触到我的时候这才示意一边的人将我带到他面前,这时来到刘邦的这里我才看清楚此刻乌江的情形,项羽一人便杀了许多人,魁梧的身材紧紧的护住身后的施玉英,不,也许此刻该叫虞姬。
此刻,刘邦的话语微凉的在身后响起:“真是没想到竟能够在这里遇见阿釉你。”我回首,刘邦一身黑衣漫不经心的看着我,他一如很多年前那般潇洒肆意,但那双眸子也许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刀光剑影,变得比任何时刻都要残忍,时间紧迫,我来不及和他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便跪在他面前:“大哥,此次我来,只希望你能放过项羽。”刘邦神情诧异的看着我,随即他来到我身边:“我以为阿釉你不仅与秦王室纠缠不清,原来连项羽这等惊世大将你都认识,真是让大哥我好生佩服啊。”我抬头:“你都知道了?”他缓缓笑了笑:“若不是三年前我恰巧碰到了祝云那小子抱着昏迷不醒的你仓皇离宫,我还真就不知道了。”原来终究是他放过了我,他扶起我,“阿釉,三年前我已经放过你了,如今你还要我放走对我有这么大威胁的项羽么?阿釉,你太天真了。?”我摇头,为什么我感觉眼前刘邦的样子变得如此的陌生:“大哥.……”面对他直视我的眸子,我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阿釉啊,大哥对你提出的要求总是不忍心拒绝的,只是大势已定,项羽生性自大倔强。我便是放他走,他也不会走的。”说完他缓缓看向前方的乌江,项羽杀光了所有上前的将士,而刘邦没有再派兵上前,因为项羽只剩下虞姬了,我不再理会刘邦转身就要朝项羽跑去,刘邦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在身后响起:“阿釉啊,多年以前你可否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个承诺,如今是该兑现的时候了。”我骤然回头,是的,多年前我离开沛县,曾经答应刘邦日后再相遇会承诺他一件事情,我一直以为他忘了,我也一直我忘了。
刘邦来到我面前,抚摸着我的脸颊:“我原本以为这个承诺我永远都不会说,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阿釉,我希望你现在停住你的脚步。”
他的话如五雷轰顶一般,我愣在原地半响回不过神,残阳如血,我摇着头退后:“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大哥,项羽他对我有恩啊。”刘邦缓缓笑道:“所以你就忘了我对你的好么?”我深呼吸退后几步:“大哥,你这样让我太陌生了。”他的眼神渐渐狠戾下来:“我一直都是这样,让你感觉的陌生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变化。”他握住我的手轻轻的说道,我推开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向乌江跑去,有将士要上前抓住我,被刘邦示意不用抓我,我上前的时候,虞姬脖颈间的血正好喷射了出来,几乎溅到了我的身上,她犹如折翼之鸟般跌倒在项羽的怀里,我浑身战栗的站在不远处,隐约听见她对悲痛欲绝的项羽说着。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贱妾……何聊生.……”
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将士都看着这一幕,项羽头靠在她怀里,天地间似乎响起了那样悲怆的哭声,随即他挺身仰头大喊,那气势一瞬间竟然无人敢靠近,我看着项羽怀里的虞姬,一瞬间想起和施玉英在一起所有的画面,我又看着一个人死去了,我上前几步,一柄大刀迅速向我砍来,我轻轻叫了声:“项大哥。”大刀骤然停了下来,项羽双眼通红的看着我,我留下了一串眼泪:“项大哥,过江吧。”项羽哈哈大笑起来:“过江?我项羽一生戎马无数,如今却败在这样的宵小之徒手中,又有何颜面去见江东父老,如今我项羽气数已尽,我认了。”随即看向?望那艳丽如血的天空,大刀横向项羽的脖颈,血液溅了我的一生,我却不曾退后一步,我大喊:“项大哥!”项羽倒地的时候眼睛仍然不离已经死去的虞姬,我上前抱住他,试图捂住他脖颈间的血,他缓缓说出最后一句话:“.……虞兮……虞兮……奈若何.……”
历史不容反抗,该怎样的走向就是怎样的走向,我改变不了。
刘邦来到我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项羽也算是个千古英雄,我会予以他厚葬,我总忘不了你在沛县的那段时间,带给我许多快乐,如今天下霸主已定,你要随我去宫里么?”我缓缓摇头:“大哥如今坐拥天下,身边自是有许多能够逗乐大哥的人,玉釉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只是玉釉想问大哥一个问题。”我看向他:“大哥,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争这天下么?”刘邦悠远看向远处:“会。”
一个月后。
自刘邦登上帝位之后,各方逐渐平定下来,一场乱世之间的硝烟终于平息了下去,生活在苦海中的老百姓生活也好了起来,多少人带着血泪期盼的太平盛世终于来了,所有人都在欢呼,或许我也该为这太平盛世而欢呼吧。
我登上一望无际的长城看着广阔无垠的天空,前方耀眼的阳光刺进我的眼睛里,我似乎听到了老百姓的笑声,我终于明白了刘邦为什么那么肯定的说会了,成大事者往往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费尽心思付出血亲的代价都不曾退缩,纵然有野心,更多的却是仁心,为了天下黎明百姓深陷苦海之中而不得救的那份不忍的仁心,纵然爬上高位要经历血一般的洗礼,但站在高处时听到百姓们的笑声也会觉得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吧。即使重来一次也不会后悔!
风吹动我的裙摆,我张开双臂看着前方带来世间所有生机的朝阳,在那一片金光中,我看到了我过去这些年的欢笑泪水和苦痛,最终都化为一个人,那个人笑着看我,眉尾处的朱砂异常的耀眼,带着我最深的眷恋和不舍。祝云,对不起,我不能遵守和你的诺言了。
从长城之上跳下去的时候我轻轻唤了声:“易月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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