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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颅缓缓垂了下去,她听到自己吐出的鲜血中,轻飘飘的混着三个字。
凤临渊。
这三个字似在沙粒中磨砺了无数次的珍珠,混着伤痛和甘甜,合着鲜红的血自口中涌出,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反反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喑哑低沉,伤痛悲泣。
哥舒忆震惊的看着那人,在白夜未尽明月初升之时,她静静的靠在长枪上,站的笔直,黑色的长衫在风中翻卷,她站着的地方,鲜血丝丝深入脚下泥土,长发飘扬,如同一杆笔直的芦苇,抵御着翻山越岭的狂风。
“掀开他的面具,小王倒要看看到底长得有多丑!”哥舒忆大步走上前去,侍卫抬起手,刚触碰到面具,忽然一声脆响,随即一声惨叫,失足落下悬崖!
众人大惊,下一瞬,一道浅蓝色身影穿过黑暗,从悬崖那边飞掠过来,如一道蓝色的流星划过天际,纳兰倾月周围的侍卫还没看清人影,已经被细细的扇骨穿胸而过,滚落悬崖。
哥舒忆目瞪口呆看着那道身影,这近十丈的山谷,他竟然一口气飞掠过来,莫非是鬼不是人?
凤临渊脸色冷峻如墨色中的山石,双眼泛着冷漠的光,如山岳一般稳稳落在悬崖上,一把抱住纳兰倾月,唯有颤抖的手暴露了心底的紧张。
他左手揽住她,右手接住,飞旋回来的扇骨,垂下头看着她,面具下的脸上,几乎被星星点点的鲜血染红,双眼紧闭,手触到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粘稠的血。
他嘴唇微微颤抖,忽然发现她嘴唇蠕动,似在喃喃低语,他低下头凑近她,听见那干裂的双唇间,颤巍巍滑落三个柔软的字:凤临渊。
他心底一痛,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揉在一起,几乎落下泪来,几乎是瞬间,哥舒忆双手一挥,无数绣花针刺向凤临渊,他眸色冰冷,坚硬如铁,手中扇骨叮当,拼成一道戒尺,右手扬起,不过三招,就逼得哥舒忆不停后退,戒尺如影随形跟了上去,嗤的一声没入哥舒忆肩膀,他痛的惨叫出声,方才的箭矢还在肉中,旁边又中了一剑。
凤临渊毫不留情的一抽,带出血色一片,对面悬崖上,跟过来的龙骧卫已经张弓搭箭对准这边,他抱起纳兰倾月,毫不停留的掠向对面山崖。
哥舒忆大怒,抹去额上冷汗大喝一声:“放箭!”
漫天箭矢射向半空,悬崖下,齐朵公主呆呆的看着那道蓝色身影从头顶飞过,映着雪白的月光和湛蓝的星空,如同谪仙下凡。
龙骧卫也射出无数羽箭,霎时悬崖下箭如雨下,齐朵长鞭舞的密不透风,却依旧腿上中了一箭。
悬崖上扔下无数绳索,藏剑和墨棋率先跃下,长剑飞舞中,护着骑兵沿着绳索爬上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一队人马冲向沧州,当先一骑上,凤临渊紧紧抱住纳兰倾月,将她揽在胸前,一手扶住她,一手提着缰绳,手下每一处温热的血,都让他的心往下沉一分。
沧州北城门处,顾延年一身戎装站在墙头,远远看到摄政王当先飞奔过来,他冲下城墙大喊道:“开城门!”
沧州军营里,摄政王疯了一般翻身下马,抱着怀里的人冲进军帐,人还未进去,已经沉声喝道:“热水尖刀火盆,快!”
跟在后面的藏剑马不停蹄的去准备,一炷香的时辰,摄政王脸色铁青对着墨棋和藏剑道:“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进来!”
两人应了一声,凤临渊转过身拿起剪刀,一点点剪碎黑色长衫,露出细白的肌肤上横七竖八的伤口。
他紧紧抿着唇,直到这具身体上再也没有任何布片,直到所有的鲜血淋漓都呈现在眼前,他才扔下剪刀,拧干布巾,一寸寸清洗着伤口,这具年轻的身体上,肌肤如玉,玲玲有致,线条柔软婀娜,却密密麻麻分布着无数粗细不一的伤口,新伤旧伤,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伤口洗净,铜盆里的水红的和血无异,地上堆了一地血红的布条,他坐在床沿,仔细的在每一个伤口涂上白玉膏,止住血,眸色终于温柔了些,幸好都是皮外伤。
他如石雕一般坐在床沿良久,拉过锦被为她盖上,想了想,他脱下外衫,慢慢挪进被子里,伸出手揽住她,又怕碰到伤口,便将右手伸到她颈下,轻轻揽住,身子靠近她,摆出一个僵硬的拥抱姿势。
纳兰倾月蹙着眉,痛苦的嘤咛一声,毫无知觉的动了动手,这一动,恰好蹭到了凤临渊的那一处,居然便停着不动了!
一阵热流涌向小腹,凤临渊僵硬的看着她,一动不敢动,半晌深深吸了口气,慢慢拿开她的手,痛苦的闭了闭眼,努力压制住二十多年没开荒的某一处。
纳兰倾月痛苦的翻了个身,她未着寸缕,身上涂满了白玉膏,此时一翻身,恰好压住肩膀的伤口,鲜血眼看就要溢出来,凤临渊吓得几乎失了呼吸,他慌忙按住她,想将她身子放平,这一慌乱中,左手准确无误的按在了纳兰倾月胸口的小笼包上,柔软的触感震的他低低呻吟,喉结滚动,他痛苦的按住她的身体将她放平,不许她乱动,她上半身唯有胸前没有伤口,他又能按哪里?
放平了身子,凤临渊犹豫半晌,左手还轻轻覆在那团细腻柔软上,吞了半晌口水,心底划过无数旖旎艳丽的场景,霎时面红耳赤,火烧一般挪开手,想起方才战场上她那一声低软的“凤临渊”,唇角忍不住扯出一抹笑意,轻轻叹息一声,贴在她脸侧,汲取浅浅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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