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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小道姑,你家王爷跑路啦 > 第3章 世俗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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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翻了个白眼,道:“你那便宜老爹早死。。。呃,驾鹤西去了,大辽现在的皇帝叫萧禹,是你的兄长,你母亲是楚婕妤[jiéyú],哦,现在应该成了楚太妃了,出自大辽鼎鼎有名的武将世家。”

    “哈哈,我亲哥哥是皇帝,我们还有个武将世家的外家?那我以后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哇哈哈哈!”萧明悦兴奋地撰紧了小小的拳头,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兴奋,要不是怕老道唠叨,且马车里空间有限,就差在马车里翻跟头了。

    老道不屑地撇了撇胡子,暗搓搓地想,同父异母的兄长也是亲哥哥的吧,这名声不大好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嘛,嗯,老道从不骗人!

    姜终归是老的辣,连不紧不慢行进的老马也怜惜地转头看了看某只兴奋不已的小包子,使劲地甩着一绺稀疏的毛发,希望能带去阵阵凉风,吹醒某只做着小霸王美梦的小可怜。

    尽管再不紧不慢,车驾走了这十多天,也终于临近了寻滋城。

    午后的阳光柔和地洒向人间,官道两旁散落着大片低矮的屋舍,虽简陋却整齐地面向官道排列,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温暖而恬静,像一个衣着简陋却腼腆含笑的二八少女。

    各处散坐着三三两两边晒太阳边忙着手里活计的老人,偶而闲聊几句或含笑喝斥着三五成群地追逐打闹着的孩童们,有些调皮的孩童偶而窜上官道,又被道路两旁兜售东西的妇人们厉声喝斥着赶了回去。

    还未进城,却已是嗅到了属于这座边境小城独特的、蓬勃的烟火气息。

    萧明悦好奇地探出头东看看西瞧瞧,尽管从小和老道东奔西跑见识了不少世情风物,可如此安贫乐道、生机勃勃的场景还是让她看得趣味盎然。

    “站住,小畜生还敢跑?再跑打死你,把你和你那瘸腿老娘一起剁碎了喂狗!”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吆喝声响起,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的瘦弱少年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喝骂着、追赶着,一群人一阵风般从车驾前跑过。

    所到之处行人纷纷慌乱着避让,有些谨慎的妇人,还赶忙跑下官道,将自家的小娃们紧紧看住,生怕他们惹了不该惹的麻烦。

    奔跑中的少年突然一个趔趄,扑倒在地,还不待他重新起身,已被后方追赶的男人们团团围住。

    少年看逃脱无望,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紧紧握着,警惕地望着拢住自己的人墙。

    “你倒是跑啊,小兔宰子,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一个满脸横肉,眉间距特宽、满脸麻坑的矮胖男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拎起少年的头发,“啪啪”地打了几个耳刮子,少年的脸颊虽因脏污看不出颜色,却肉眼可见地迅速肿胀起来。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姐姐藏在哪里?现在不说的话,以后都不用说了,老子打死你,再把你那瘸腿老娘剁碎了喂狗,我就不信翻个底儿朝天还找不出那小美人儿。”男人狠捩地一把撸起男童的头发,恶狠狠地道。

    少年不吭声,倔犟的眼神眨也不眨地直视着麻脸男人。

    “给我往死里打!”男人失去了耐心,一轮轮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袭向瘦弱的少年。

    散乱围观的人群一阵阵窃窃私语,却没人站出来为那少年出头。

    “师兄…...”萧明悦眼里露出不忍。

    老道翻了个白眼,“道法自然,这打人的总有该打的理由,这被打的也自有该承受的理由。何况这些人一看就是地头蛇,我们只是路过,我可不想惹麻烦。”

    “出家人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嘛?”萧明悦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地望着老道。

    老道顺手给了小小的包子脸一顿爆栗,“慈悲你个头!那是秃驴们的花言巧语,你师兄我什么时候跟秃驴成一伙了?还出家人!我呸!”

    萧明悦赶紧抱头求饶,“师兄,师兄,我错了,那个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师兄这样的大英雄本色呀。”

    老道看萧明悦狼狈的样子,被她巧辩的言辞弄得没了脾气,无奈道:“悦儿啊,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不能只看表象,你看这些围观的人虽是交头接耳,却都是看戏的神情,没有一个人怒出愤怒的神色,显然那少年不占理,不好帮啊!何况咱道家讲究的是无为而为,顺其自然。”

    “哼,你少蒙我,不是“无为无不为”么?什么时候成了“无为而为”?你不帮我帮,我就是看他可怜!”萧明悦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袖子一撸,准备跃出马车,却被老道一把拉住,“唉,我的小祖宗,我只是说不好帮又没说不帮。”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面对小小包子脸满脸的问号,老道不屑地捋了捋胡子,“能智取的干嘛非要力敌?何况我这身份也不方便管这等凡尘俗事啊”。

    萧明悦发誓,要不是自己打不过这混蛋师兄,她一定也让他尝尝炒爆栗子的滋味,明明就是不想出手,居然还敢瞎忽悠她,还当她是两岁孩子好欺负啊?哼!

    眼看那瘦弱少年已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才停了手,在那矮胖男子的招呼下,一群人呼啸而去。

    老道这才慢悠悠地下了马车,走过围观的人群伸手为那满身狼藉的少年探了探脉,捏开下颌硬塞了颗药丸,灌了几口水后,才把他提了过去,塞进马车。

    萧明悦无语,这人还可以这么救?

    “唉,这王家大郎真可怜!”

    “那邓麻子也真是心狠,把个好好的后生打成这样,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有什么可怜的?还不都是她那瘸腿老娘作的孽!”

    “就是,就是,这邓麻子也不过是听命办事,没把王大郎给打死,已经算是善良了。”

    “你说啥?没把人打死就算善良?那要不要我打你一顿?保证不打死你,只让你妈都认不出你!”

    “嘿,你这过路的知道个啥?那王大郎的娘收了人家的钱把个如花似女的女儿卖了两次,收了人家五十两银子,却一直拖着不交人,还打量着准备再换一户人家坑,拿了银子连夜跑路。被之前买的人家发现后,这王大郎还把他姐姐给藏了起来,这不才被人家给追着打嘛,要换你,能这么善罢干休?”

    眼看众人的争论声越来越大,吵得越来越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匆匆走了过来,对着老道躬身一礼道:“我是这里的里正,多谢道长救了王大郎,还望道长救人救到底,给这可怜的孩子一条生路,带他走吧。”

    从里正的口中,萧明悦和老道才知道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原来,这个叫王大郎的少年,世居此地,年方十一岁,其父王远山早年跟着一过路的镖师学了一身好武艺,在外闯荡了几年后,拐回了一个大家族的婢女黄铃儿为妻,婚后,王远山在临滋城里开了一家小武馆收徒授艺,随着女儿王小芽和儿子王大郎的出生,日子更是过得红红火火。

    可好景不长,自从五年前王远山卧病在床后,日子便过得一日不如一日,直到两年前王远山去逝后,这王大朗的娘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仅以前的温婉、贤淑不见了,还整天对着姐弟两人横挑鼻子竖挑眼,更是想早早就把当时年仅十岁的王大芽给嫁去乡绅家做童养媳,好收取一笔不小的聘礼,填补王远山生病吃药的亏空。

    就连小小年纪的王大郎,也被她娘狠心地停了学堂的功课,赶去码头上帮着卸货赚取银钱。好在王大郎打小就被父亲严逼着练武,打磨了一身好筋骨,比同龄孩子力气大很多,才得以苦熬了下来,赚取的银钱也勉强能够养家糊口。

    什么,你问这王小芽和王大郎是他娘亲生的么?那还能有假!他娘怎么忍心?我他娘的怎么知道?

    更有乡邻怀疑这王远山的病也并非是病,而是黄铃儿和他的姘头给下了慢性毒药所致!

    据说王远山家的邻居们常听到夫妻两人争吵,无非是当初王远山凭着一副好相貌和一身好功夫得了黄铃儿的亲睐,又再三暗示黄铃儿自己才学非凡、身家颇丰,让黄铃儿以为王远山乃身价不凡的大家公子出门历练,毅然跟着他千里迢迢私奔回乡,哪知却仅是一小康之家,和黄铃儿设想的一跃成为世家贵族当家主妇天差地别。

    无奈木已成舟,黄铃儿在这异乡人生地不熟,并且也惧怕王远山的拳脚功夫,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耐下心来姑且和王远山过日子。

    直到五年前风韵犹存的黄铃儿遇上了县丞大人的侄子,两人勾搭成奸,却不料被王远山的一个朋友撞破好事,回家就招致一顿毒打,打瘸了黄铃儿的一条腿。

    不仅如此,从那以后,王远山还对黄铃儿管束颇严,不但收回了经济大权,更是遣散了家里的帮工,让黄铃儿亲手操持各样家务。

    黄铃儿自然是不愿,夫妻两人每每争吵到最后,都以王远山的毒打和黄铃儿的苦苦告饶声结束。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不到一个月,一贯身强体壮的王远山身体渐渐消瘦,不到半年便已病得下不了床。直到两年前王远山身死,乡里乡亲间关于黄铃儿伙同姘头谋害亲夫的传闻更是传得有鼻子有眼。

    什么某天亲见县丞的侄子偷偷找上门给了黄铃儿一包药粉啦,什么亲眼所见黄铃儿给王远山抓的补药全进了自己的肚子之类,各种说法传得沸沸扬扬。

    有了这些传闻,再加上黄铃儿对待一对亲生子女的态度,更是让众人感叹,这可不正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么!

    可王远山家已是三代单传,一来父母早亡又无其他亲属明确提出异议或上告,二来传言终归是传言,并无确凿的证据表明王远山是被毒害,三来想着年幼丧父的王小芽和王大郎也是颇为可怜,里正也不忍他们唯一的亲娘再摊上一个恶毒淫荡的名声,以致两姐弟终生无法抬头做人,是以只得对他们家的事睁只眼闭只眼,不过力所能及的对姐弟两人关照一二罢了。

    也不知道那黄铃儿招了什么邪神上身,为了多得银钱竟然将自己的亲闺女往那勾栏卖,幸好被县令大人的小舅子发现,觉得都是乡里乡亲的,与其卖到那等腌?地方毁了一生,不如当做好事多给点银子买回家作个小妾养着,以期多子多孙多福禄!

    可那黄铃儿一见对方银子给得爽利,立马觉得亏了,弄死不签身锲,硬是要把银子给抬到五十两,要不然宁愿把黄铃儿卖给一个过路的老游商当外室!

    县令大人的小舅子要纳小妾的话都已放了出去,还能怎么办?只得自认倒霉又添了二十两,才终于让黄铃儿签了王小芽的身锲。

    可这黄铃儿一转身却又后悔了,虽不敢明着毁约,却打着将一女二卖的主意,又收了那老游商的五十两银子,还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家房舍、田地都脱了手,准备带着一双儿女偷偷溜走。

    哪知这王大郎和王小芽不仅姐弟情深,更是看穿了自家亲娘的本性,不肯跟着她一起逃走,两姐弟还互相掩护着偷了黄铃儿的银子,打算拜托里正偷偷还给两家,可惜被黄铃儿给发现了,见又苦口婆心的功说对两姐弟没有用,不仅把王小芽给关了起来,还把王大郎给狠揍了一顿。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王大郎也没有办法和她娘明着硬来,只得面上装出一副悔悟的样子,以让她娘放松警惕,当天夜里就将王小芽偷偷放出来藏到了里正家,把银子也一并给了里正,拜托他帮忙把身锲给赎回来。

    里正虽然很快摆平了游商,可也是找了各种转弯抹角的关系说尽好话、赔尽了人情,才替王小芽拿回了县令小舅子那里的卖身锲书,所以来得迟了一步。

    讲完事情的经过,里正再次对着老道躬身一礼道:“救人一命胜造…...道长定当功德无量,多谢道长对王家大郎施以援手。”

    老道捋了捋胡须,一派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相,回了个稽首礼,道:“天道承负,因果报应。非是道人想要出手,乃道人的俗家师妹心怀善念。”

    萧明悦再次无语,你救了就救了呗,非得扯出人家老子娘那尴尬的事说什么“承负”、“因果”的,有什么意思?

    这也就算了,可非得扯出自己来干嘛?

    虽是暗搓搓鄙视了老道一把,萧明悦却也只能撩帘而出。因着一身道童打扮,也和老道一样对里正稽首一礼道:“里正伯伯不用担心,我师兄既然出手就一定会治好他的,至于别的,等他醒来再说吧,我们先带他进城,方便看顾。”

    里正十分感激地再次躬身一礼送别老道和萧明悦。

    马车里的萧明悦,浑然不知自己一时心软出手相救的少年,将会陪伴自己一生,并给自己的人生带来许多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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