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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里带着穿越了时间的沉静。
“那个时候，那个小姑娘总是说长大之后要嫁给我。我听了她的话。”
季南景的声音里带着对过去日子的怀恋。
他就那样活在记忆里。
很久很久。
女孩随口说出的话被他放在心里，年幼又执拗地守护着。
照亮他长久的黑暗岁月。
“那段时间，干妈生病了，没有力气照顾我和我妈，我妈去医院照顾干妈，被我爸发现了。我爸找到了我们，不知道他是处于什么样的情感，闯进了翠屏村，对我妈说他要带走我。”
快要十年过去了，季相蓬仍旧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样子。
看到许久未见的心上人，他哭着环住林襄羽。
“阿羽，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
“带上阿景，我们回家。”
季相蓬的声音里带着祈求，带上几滴眼泪。
谁见了都会动容。
但他对面的女人是林襄羽。
林襄羽一把推开眼前的男人。
她的声音里带了颤抖。
“你别碰我、别碰我。”
季相蓬被甩开，表情痛苦地看向林襄羽。
林襄羽疯癫一般地大笑起来。
这个男人，还是这么擅长演绎深情。
要不是林清淮已经知道了欧阳净为什么会出车祸。
也许她就又一次被骗了。
欧阳净向来是个小心的人，她不会把自己和自己守护的人置于危险之中。
林襄羽知道欧阳净出了车祸的时候大为震惊。
她当即回了北城，去医院照顾欧阳净。
也就是在这之间，林襄羽得知，欧阳净的车祸，来得不是偶然。
是别人的计划已久。
“季相蓬这次从芭蕾舞团又带回来一个，为我冷眼看着有几分你当年的清高。”欧阳净说这话的时候牙都恨得痒痒，“你说咱俩当时怎么没发现，季相蓬是个这么恶心的人啊。”
林襄羽笑着歪头。
是啊，怎么就眼瞎了呢。
不够还好，在交朋友这件事上，自己还算是清醒。
欧阳净接过林襄羽切好的苹果往嘴里塞了一块，声音含含糊糊的。
“但是人家找人归找人，心里还是记挂着你，三天两头往我这儿送东西。问我你过得好不好，为我你有没有新对象。”
欧阳净夸张地学着季相蓬的样子，语气里都实嫌弃。
“你说这人真的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要我说啊，他真该……”
林襄羽及时打断欧阳净长篇大论编排季相蓬的话。
“然后呢？”
欧阳净话被打断，气得又塞了一块苹果。
“我要吃橙子，给我剥一个。”
“好，好，你继续讲。”
林襄羽好脾气地给她剥起了橙子。
“然后就是，这次带回来的是个疯的。疯到觉得，季相蓬天天往我这里跑，会破坏他俩感情。然后她就让家里人安排了这起车祸。其实我挺警惕地，只是没想到她会疯到直接在我的地下车库。我没留意就……中招了。”
提起自己出车祸的事，欧阳净也有些懊恼。
“不过因为做的太明显，我已近把她送去警察局了，你放心，她不会比我好过到哪里去。”
欧阳净得意洋洋。
林襄羽暗自担心。
“好，好，你最厉害。快好好养伤，然后去翠屏村配阿景玩。”
欧阳净毫不在意地摇摇头，“我没事，你不用特别担心，躺几天就好了。倒是你，以后别来了，季相蓬也不太正常，别被他找到了。”
这种时候，欧阳净更加担心的是林襄羽。
知道林襄羽会胡思乱想，欧阳净一只手牵住了林襄羽放在床边的手。
“你不要觉得自己喜欢错了人，季相蓬没什么不好的，差就差在了多情。咱们一次只能喜欢一个人，他一次能喜欢好多人。”
说完，欧阳净撇撇嘴。
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林襄羽明白欧阳净是在担心她胡思乱想。
她用另一只手覆在欧阳净的手上。
“我明白。”
林襄羽这些年被欧阳净保护的很好。
她的笑容还和许多年前一样。
温婉又坚韧。
可事情不会按人安排的走。
不仅如此，常常还会怕什么来什么。
林襄羽打车离开的时候，恰巧被季相蓬看到。
即使那个时候林襄羽已经上了车，只是隔着窗户的匆匆一瞥。
季相蓬也无比笃定。
车上坐着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他着魔了一般飞快跟上。
一路跟到了翠屏村。
看到季南景的时候，季相蓬终于再也忍不住。
这个小小的孩子，和他小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其实故事挺简单的，我爸想带我妈走，我妈恶心我爸。后来我爸逼我妈，还想偷偷带走我。”
季南景平日里话少，可此时讲起故事来，却是一个细节也没放过。
但对于自己的苦难，他选择了轻描淡写。
其实哪里有那么简单。
那些日子季相蓬走火入魔了一般缠着林襄羽。
林襄羽却极度抗拒他的每一次接近。
极度的拉扯下，林襄羽想带着季南景再一次逃走。
可带着个孩子，她哪里跑得掉。
林襄羽没跑成，被季相蓬找到，从草丛里被带回了家。
从那天起，季相蓬寸步不离地跟着林襄羽。
与其说是寸步不离，倒不如说，是把林襄羽全方位监控了起来。
林襄羽本是自由又骄傲的天鹅。
更何况她早已经不爱季相蓬、
她被季相蓬的无耻和疯狂折磨得心力交瘁。
林襄羽被关在屋子里，日日难捱。
季相蓬还不允许季南景去看林襄羽。
“你答应我跟我回去，我就让那你见阿景，我们一家人回北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我买了新房子，是你之前说喜欢的地段。咱们送阿景去读私立学校，不影响我们过二人生活。”
季相蓬按住挣扎的女人。
嘴上不停地说着。
季南景一点一点地把窗户撬开一条缝。
他听到自己的母亲。
那个声音总是如春风一般的女人。
嘶哑着低吼。
“你杀了我，杀了我吧。我讨厌你，我恶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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