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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矜扯着嘴皮笑了一笑，道：“周叔说得不错，要在这当头松了口，让姜齐以契约为由开脱罪名，传到了作坊其他人耳朵里，还不知道该如何纷纷效仿呢！”
凌子矜这话看似在赞同周祈贵所说，实则是在暗暗讥讽。周祈贵听到耳朵里，只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可又偏偏说不上来。
但表面上到底不好做出什么表情来，周祈贵只好也跟着笑道：“子衿说得不错！契约可以改，但姜齐，必须治！”
“对！”凌子矜敬起茶杯道：“侄儿以茶代酒，敬周叔一杯！”
“哈哈哈，好！侄女儿好爽快！来！干！”
凌凌柒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喝完后在那儿开始商业互吹起来，凌子矜说周叔好气魄，周祈贵说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好胆识。
凌子矜那双眼晶亮谈笑风生的样子不知怎的就钻入了他的眼睛里，凌凌柒想道，他以前大概是真的没有好好认识过自己的这位表姐吧。
记得长大后第一次见凌凌柒的时候，她作一身男儿打扮，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上写着风流天下四个大字，行事放纵不羁。她或许也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位表弟了，看见他的第一眼只觉得这个小公子好生俊俏，便大摇大摆的来到他面前，那折扇抵着他下巴，行为举止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
凌凌柒时至今日还很记得那时候凌子矜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凌子矜凑近他，十分孟浪的说道：“好俊俏的小公子，不知家住哪里，可曾婚配否？”
凌凌柒打小哪里经过这种阵仗，当即就被她吓得落荒而逃。
后来，后来再到连城山庄时，他也很少再有机会见到凌子矜了。
因为他每次来，凌子矜不是在花天酒地，就是在去花天酒地的路上。
直至前几日，父亲叫他到连城山庄去一趟，虽未说明是什么原因，但凌凌柒向来是不敢忤逆父亲意思的，便也简单收拾细软上了连城山庄。
没成想，这一去，他就碰见了凌子矜和傅衍衣衫不整的纠缠一块儿的画面。
身为江湖人，对于江湖的风言风语，凌凌柒自然也没少听说。而连城山庄庄主凌子矜钟情香山派少侠傅衍以至于死缠烂打的故事，也早传的满城皆知了。
傅衍年少有为，他向来将他当做榜样一般的存在。凌凌柒原以为江湖传言只是传言而已，没想到凌子矜还似乎真和傅衍有些什么关系，还被自己亲眼看到了。
想到自家表姐差到极致的风平，又想到傅衍年少有为前程似锦，他那会儿之所以感觉到失落，根本不是凌子矜说的他喜欢他那样，他失落完全是因为感觉到惋惜！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他家表姐了啊！
后面的湖州之行来得突然，凌子矜有一点不知道的是，凌凌柒去湖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真的想去，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凌老庄主。
那天凌子矜等人出了善言堂后，凌老庄主又单独让凌凌柒去了一趟，说是凌子矜明日要上湖州，但他十分清楚自己女儿的性子，便恳请凌凌柒一同前去，帮忙照看。不过此事不能告诉凌子矜。
至于为什么不能告诉凌子矜，凌凌柒没问，既然刚好他也有意要去，便一同去了。
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凌凌柒却感受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凌子矜。
她毒舌，常常冷不丁的就放毒箭，把人弄得常常是防不胜防。
她机智，不论是面对李扬还是周祈贵，亦或是公堂上的知府，都能对答如流，毫不怯场。
她虽然还是显得有些吊儿郎当，但比起以往，却是没了那股子嚣张气焰。
她像她，又不像她。
面对这样一个全新的凌子矜，凌凌柒甚至有过那么短暂的两次心动，一次是在马车里，看她粉色钗裙娇艳动人，一次就是在刚才，明眸皓齿谈笑风生。
难道这么短时间内，凌凌柒就从之前的颇有偏见，转而对凌子矜心生好感了吗？
不，也不尽然，这或许只是一时的兴趣而已。
今晚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他们就在回院子的路上了。
凌凌柒今晚喝了不少酒，走在朗朗月空下，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凌子矜走在他前头，没有说话，他看着她背影，忽然心笙一动，开口喊住她：“表姐。”
凌子矜闻言暂停了脚步，转过头看他，问：“怎么了？”
“额……”凌凌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刻突然很想叫她，他就叫了，现在凌子矜吻他怎么了，他反而一点都答不上来，脑子一抽，竟是脱口问道：“表姐，你和傅少侠，是什么关系？”
一问出口，他都不敢相信的诧异了下。
凌子矜怔了下，有些警惕的，问：“突然提起他做什么？”
凌凌柒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没，没什么。只是听江湖传闻说，说你和傅少侠他……关系匪浅。”
凌子矜嘴角一抽，道：“你也知道是传闻。捕风捉影的事怎么能信。”
“可是那天在连城山庄，我看见你和傅少侠他……”凌凌柒欲言又止。
凌子矜干咳了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凌凌柒今晚突然提起这事，不过他一提，她就很尴尬了。她转过头去，状若无事说：“有事相谈而已，没什么。”
“哦……”凌凌柒闷闷应了一声，不管如何，听到这个回答，他心底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嗯。”
凌凌柒顿了一顿，似乎是想掩盖什么似的，他又问道：“表姐，那姜齐三人的事，真就要同周叔所说的那样处理了？”
凌子矜没察觉到凌凌柒的异样，只是默了默，方道：“他们三人……我还没想清楚。”
后天就要再次开庭了，时间紧迫，怎么保住他们，凌子矜这一时半会儿，确实想不到什么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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