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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内血流成河，无一活口。
至于小将军慕容霆，如今不知所踪。
西昌帝下令全城戒严，务必生擒慕容霆，若有藏匿者，格杀勿论！
不过转眼，昔日风光无限的慕容世家，就沦为了乱臣贼子，令人不胜唏嘘。
顾放派了暗卫前去打探消息。
与此同时，音离与凌薇收到了展益的来信，请他们前往迎雪酒楼一见。
三人在二楼雅间碰面。
“小少主。”展益朝音离拱手，“慕容霆已暗中集结了虎啸军，再加上顾家的势力，这西昌的燕京城怕是很快要变天了。据属下探来的消息，黎元齐也暗中倒戈了慕容霆。”
他原本的任务是挑起西昌内乱，谁知尚未有所行动，这慕容家就被华裳公主给陷害了。
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缘由，不过倒也乐见其成。
这几日，他暗中策反了不少谋士，鼓动他们游说慕容霆推翻赫连寻暴政，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呢。
慕容霆若反，民心所向，轻而易举。
“嗯。”音离轻颔首，转向身旁的凌薇，“阿薇，可要留下来帮你皇姐？”
他这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真真叫展益惊掉下巴。
不过，想到当年先帝只娶了皇后一人，硬生生开创了六宫无妃的先例，倒是也能理解小少主了。
这司空家的嫡系血脉，全是痴情种。
“不了。我已为顾放指了一条明路，相信他知道该如何抉择。六大家族，上官家不会轻举妄动。至于孙家——”
凌薇看向音离，后者立刻心领神会，从袖中掏出一枚铜板，递与展益，“你派人将此物送去孙丞相府，并带一句话给他：燕京变天，勿插手此事。”
“小少主放心。”展益接过铜板，郑重其事地道。
“如此一来，六大家族只有袁、孟两家支持赫连寻。此战，不会出现任何变数。”音离道。
“那小少主，我们可要动身回东岐？”展益挠了挠头，心里想着兄长展尧的嘱托，得尽快将小少主带回去。
他们展家所有暗卫，盼着这一刻已盼了许多年。
音离伸出小指，暗中勾了勾凌薇的小指，柔声唤她，“阿薇。”
他并无过多言语，连展益都没看见他的动作。
凌薇心神一动，瞬间明白了音离的意思。
他竟是将选择权交到了她手里。
这般惯着她，也不怕把她给宠坏了？
“九姐姐如今有了新朋友，还有顾放在身边，我很放心。音离，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凌薇紧紧扣住音离的手，仰头看向他清澈见底的褐色眼瞳，“你早该回东岐了。为我，你耽误了太长时间。”
她心如明镜。
若不是为了她和九姐姐，音离早就跟着展益回了东岐。
“胡说，不耽误。”音离回握凌薇的手，“我此来西昌，为的是替恩师报仇，何来耽误一说？”
“……”凌薇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展益一脸的生无可恋。
虽然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小少主和少夫人时不时地来这一下，他的小心脏实在受不住啊。
他还是个孤家寡人啊！
……
凌薇和音离回到上渊小郡王时，顾放恰好有事出了府。
听凌霜之言，似是昔日同窗相邀，不过如今这个时机，怕是这所谓的“昔日同窗”便是慕容霆无疑。
凌薇并未多说此事，只向凌霜道了别。
她打算明日动身，不过今日就得收拾行李。
“你我姐妹二人才相认没多久，怎么这般急着要走？阿微，我舍不得你走。你再多留一些日子吧。”凌霜拉着凌薇的胳膊，怎么也不肯放开。
“九姐姐，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凌薇看到眼前比自己矮上一截的凌霜，记忆忽然倒回至多年前的除夕之夜，想起了那个风风火火的小霜儿。
彼时的凌霜，是被父皇护在怀里的嘉惠小公主，受到无数人宠爱的傻丫头。
“笨蛋霜儿，往后总会再见的，哭什么？总是这般爱哭，被五姐姐欺负时哭，出嫁时哭，如今都嫁了人还这般爱哭。不许哭。”
凌薇的语气有些凶巴巴的。
凌霜想起了六年前出嫁那日，她坐在软轿中，阿微策马而来，也是用这般凶的口气告诉她不许哭。
顿时止住了哭泣。
“我、我不哭便是，你又凶我。”凌霜瘪了瘪嘴巴，却不敢再哭。
这些日子以来，她努力做好一个姐姐该有的样子，可是骨子里爱哭的特性却一分未改。
也只有凌薇有这个本事，能让她瞬间不哭。
“好了，我不凶你。九姐姐，你也知道，音离的身份不能久留西昌，他得回东岐。你放心，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来西昌看你，好不好？”
“……好。”凌霜稀里糊涂地点了头。
彩蝶和彩寻姐妹二人听说凌薇要走，直接跑到了她的卧房外面，求她带她们一起走。
凌薇这回倒是没有阻拦她们。
她离开元州信城时曾说过，若是他日有缘再见，给她们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不过，除了彩蝶和彩寻，她还有两人要带走。
黄昏时分，展益亲自送来了这两人。
正是不久前“暴毙身亡”的若凝和如心。
这事要追溯至北凌国时，赫连雪儿将二人打到皮开肉绽，甚至关进了柴房。
是凌薇救了她们姐妹两人。
当然，前提是她们得继续埋伏在赫连雪儿身边，假装无意滚落了沉水香，令她毁容。
这便有了之后一系列事。
而赫连雪儿自尝恶果也亏得姐妹二人与她里应外合。
凌薇本想放若凝和如心自由，不过她们无处可去，这才答应带她们一起离开西昌。
彩蝶和彩寻得知了若凝和如心的身世，既是唏嘘又是怜惜。
四人很快熟识，变成了好姐妹。
不过，当若凝和如心得知凌薇是女子时，惊得张大了嘴巴，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彩蝶和彩寻为此笑了她们好一阵。
诚然，她们最初得知真相时也好不了多少。
凌霜似是不舍凌薇，这晚说什么也要跟她一起睡。
音离倒是无所谓，顾放简直有苦不能言。
……
隔日清晨，两辆低调古朴的马车就出现在了上渊小郡王府邸门口。
“阿微，我让小蝶给你收拾了一些细软，你拿着在路上用。”凌霜将一个蓝色的包袱递给凌薇，又拿了一个包袱给她，“这里面是一些干净的衣裳，可以换着用。”
“对了，这里还有一些零嘴，给你在路上解解馋。”
“还有这个。”
不多时，凌薇的怀里就被塞了四个包袱，还没捂热，就被音离接了过去。
“还是妹夫贴心，怕你累着。”凌霜见音离不动声色地接过包袱，赞许般点了点头。
她近来是越看这个妹夫越顺眼了。
“阿微，若你在东岐受了欺负，定要告诉阿姐，我哪怕有一口气在，也要跑过来为你出气的。”
凌薇算是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妹控。
顾放上前拍了拍音离的肩膀，“我家霜儿就这一个妹妹。往后，还要你多费心了。”
“请小郡王和公主放心。”音离这句话算是承诺。
顾放也许不了解音离，凌霜好歹与他在国子监一道进学，也算了解他的为人，素来是李祭酒口中的好孩子。
更是秉持了李祭酒的行事作风，言必行，行必果。
君子坦荡荡。
既是音离说出口的话，必然能做到的。
“好，我很放心。”凌霜再次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你们快启程吧。”
这时，以展益为首，身后二十名暗卫骑着黑马而来，纷纷翻身下马，抱拳行礼。
动作整齐划一。
“小少主、少夫人。”
音离轻轻颔首，转头向顾放和凌霜道别，牵着凌薇的手，上了其中一辆马车。
彩蝶、彩寻、若凝和如心躬身跟上，上了另一辆马车。
展益带着展家暗卫分列马车两侧，得到音离的眼神示意后，右手挥下，命车夫驱马前行。
同时，低声向展家暗卫下令道：“启程——”
一声令下，暗卫们训练有素地策马扬鞭，护送两辆马车前行。
马车驶远前，凌薇掀开鲛帘，朝凌霜的方向挥了挥手。
凌霜紧紧握着顾放的手，遥望凌薇的马车驶远，心头一时感慨万千。
六年前，她从皇城出嫁，阿微纵马而来，亲自送她离开北凌。
如今，物是人非。
变成了她和顾放送阿微离开西昌。
“顾放——”凌霜转身扑进了顾放怀里，她原本就是个爱哭的性子，之前一直强忍，如今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乖。”顾放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凌霜的后背，“还会再见的。你若想见十妹，咱们日后雇辆马车去东岐寻她便是。”
凌霜声音哽咽：“好，你答应的，不许说话不算数。”
“自然。为夫答应了霜儿，自然说到做到。”
“......”凌霜紧紧抓着顾放的衣襟，哭声渐小。
顾放好不容易才哄好凌霜，拥着她回到听竹院，给她端茶倒水，又让小蝶去厨房端一些点心过来。
很快，小蝶就端着凌霜最爱吃的南瓜饼进屋。
顾放哄着凌霜吃了一块。
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这厢，顾放刚掏出手帕替凌霜擦去泪痕，后脚管家就来报，小慕容将军从后门入了小郡王府，请小郡王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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