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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乐实在没忍住白了他一眼，“青涵大哥，你莫不是在开玩笑？你看看我恩公的掉了吗？我的掉了吗？怎的就你掉了？还不是因为你手残？”
“......”
青涵一时语塞，略略尴尬地扭过头看着海棠，“你多大啊妹妹？”
海棠面颊红了红，只不过在那张实在没有血色的脸上并不明显。她躲开他的视线，看着正扎在手背上的银针，“13岁。”
“十三？挺好。”他打量着她，虽然瘦弱了点，但看这皮相五官，等病好了养一养应该还挺好看。可以给左近当童养媳。
年纪稍稍大了些的童养媳。
半个时辰后，程锦乐给她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后，小姑娘总算是有了点精神。那双杏眸也总算是有了点光芒。
她怕自己将疫病传染给他们，便主动往前跑了两步，离程锦乐他们远一些。说要带他们去疫病没有那么严重的地方避一避。
他们跟着海棠到了一处偏僻的荒地上，此时天色已晚，左近和青涵生起火堆，马车内的二人才出来。
落烟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的泥泞，再看看已经走到火堆旁的沈胤，“王爷，您等等我啊。”说完，才磕磕绊绊地下了马车。
海棠远远地便听见那一声的“王爷”慌乱了一瞬，赶忙跑到远处的树干前蹲下抱住双膝，默默地望着他们。
程锦乐瞧见沈胤过来，些许不自在地皱了皱眉然后站在了左近身旁，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她垂着脑袋将视线放在跳跃的火堆之上，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坐在对面的沈胤在看她。
她越发不自在，甚至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最终，她决定假装不经意地抬头看看，但却看见人家其实在和身旁的美人柔情蜜意。
落烟抱着他的手臂，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地呢喃撒娇。而沈胤则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应该是一脸宠溺吧，起码在程锦乐眼中是的。
许是她投去的目光太过于强烈，沈胤缓缓地扭过头看向了她，邪肆地勾了勾唇角，“你看着本王作甚？”
几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程锦乐。
一时间，程锦乐有些无地自容，有种偷窥被抓了个现行的尴尬，虽说她也算不得偷窥，是光明正大的瞧。
她颇为羞愤地抿了抿唇，耳根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半晌，她才狡辩道，“我是瞧着王爷和爱妾浓情蜜意的，想起了我的太子殿下。想来锦乐已然是个大姑娘了，见王爷与爱妾如此不免有点艳羡。想着待锦乐日后与太子成婚会不会也像你们这般如胶似漆。”
“呵。”沈胤的眸色渐渐沉了下去，望着她冷冷地笑了一声。“才十六岁便如此恨嫁，那本王便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不知为何，程锦乐总觉得他那祝福似乎挺心不甘情不愿的，尤其那“心想事成”四字，似是从齿间挤出来的一般。
她取下面巾，对他咧嘴一笑，“谢谢皇叔！皇叔真好！我和重昀一定会幸福快乐的！”
“啪——”
众人的视线纷纷又落回到了沈胤身上，他扯了扯嘴角，将手中的木棍丢进火堆之中，瞬间，那食指粗的木棍便被火舌吞噬。
他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这小树枝怎么一捏就断了。左近，去给本王寻个结实的。”
左近起身，就近寻了棵树，飞身上去挥剑斩下一根两只粗的树枝将它削得光滑了再双手呈给沈胤。
“主人。”
沈胤睨了眼那根树枝，摆了摆手，“不要了，扔了罢。”
“我要我要!给我！”说着程锦乐已然伸出了手。
左近正准备将树枝递给她，沈胤却又蓦然开口，“拿来。”
“嘿——你不是不要嘛？”程锦乐站起身指着他质问。
“又想要了。”说着，他已经接过了左近手中的木棍，然后食指一屈，那两指粗的树枝便应声折断，然后再次将它丢进火堆之中。
“.......”
程锦乐瞧着他这幼稚的行为，瘪了瘪嘴，小声吐槽了句，“幼稚。”言罢，便将面巾戴上，又拿了些干粮走向一直蹲坐在远处的海棠。
落烟目光怨毒地望着她的背影，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程锦乐将干粮和水递给她，“给你。”
“谢谢。”
海棠接过食物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虽说前不久才将将吃过，但在那之前她亦许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日日靠着吃树皮草根度日，但在乌瞎关这种气候恶劣的地方，连草根树皮都是稀罕物。
“海棠，你可知这乌瞎关数年来是谁在管辖的？”
程锦乐曾经挺父亲和哥哥谈论过这个地方，山匪横肆，派来的地方官不是死在这儿就是死在来时的路上。那此地没有法纪，不会乱了纲常？
难不成那土匪头子还顺便当起了官老爷？
海棠摇了摇头，猛灌了口水将噎在喉间的食物吞下去。“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农户的女儿，我阿爹是个哑巴，我又不喜爱和街坊邻居打交道。”她用衣袖将眼泪抹去，“我临死前能吃上一顿饱饭就已经知足了。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程锦乐将她发间的枯草取下，坚定地望着她的双目，“海棠，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不止你，还有乌瞎关所有的百姓。”
她望着她眸中的坚定自信，莫名的，海棠打心底里愿意相信她，相信她可以将他们治好。
她破涕为笑，又抹了把眼泪，“那.......我瞧着小姐衣着光鲜华贵，定是富贵人家。若海棠真有那个福气，能不能恳请小姐将我留在身边，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就算活下来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我愿意一辈子照顾您只求您能给口饱饭就行.......”
程锦乐愣了下，看着海棠那双杏眸中泪水盈盈，忐忑而又期许。她眉眼弯弯，语气清悦，“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光有饱饭哪够？我有的你都可以有！”
海棠眼眸顿时便亮了亮，她有的，她也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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