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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沈胤眼里，她那自以为凶恶的目光是那样的可笑。
跟护食的兔子一样。
他最终拿起了在炭火中烧得通红的烙铁，轻轻吹了下上面沾到的碳灰，阴恻恻地笑着说，“把她拉开。”
一时之间，恐惧、惊慌以及内疚在她的心头搅作一团，程锦乐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来人的桎梏。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那般直直地跪在了沈胤的面前。
她抓住他的衣摆，哭着苦苦哀求，“王爷……锦乐求求你了，不要再伤害他了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求你了……真的，什么都可以……”
沈胤垂眸睨着她，薄唇轻抿着，瞧不出半分情绪。
良久，他将手里的烙铁丢回火盆之中。嘴角也渐渐勾起一丝弧度，带着些玩味道，“什么都可以？”
程锦乐点头如捣蒜一般，重复了一遍，“什么都可以。”
“让你成为本王的侍妾，你也愿意？”他俯**，捏着她的下巴细细摩挲着，那双凤眸带着阴森的笑意。
“锦乐！”祁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叫她，第一次，他愤恨自己的无能，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护不住。
在她为他向沈胤下跪的那一刻，他顿时便后悔了。
后悔自己竟然没有直接死在金銮殿内，还活下来成了旁人威胁胁迫她的资本。
“啧，真是聒噪。”沈胤不悦地直起身子睥睨着他，冷道，“把他舌头割了。”
“不！不要……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你不要伤害他......”程锦乐慌忙起身一边拦住拿起刑具就要走向祁珩的狱卒一边望向他肯定道。
“好，很好。”
他扬起嘴角，笑得明媚而又张扬。
程锦乐只觉得一阵恶寒，越发看不透他。
“把他松开，然后你们就都下去吧。以后不必再日日用刑了。”他挥了挥手道。
程锦乐望着那条铁链从祁珩身上取走，望着他直直摔在地上，因为牵扯到皮肤而促使伤口的血流的越发汹涌。
她不敢再上前去，怕因此又惹怒了沈胤。
“锦乐，不要……”祁珩撑着身子勉强站起身，他向她伸出了手，走向她。但他实在是太虚弱了，将将迈出一步便再次跌了下去。
她撇过脑袋不去看他。
她怕自己再克制不住自己冲过去，再害了他。
可能那个瞎眼道士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就是个祸害。
“过来，当着他的面，取悦本王。”沈胤朝她勾了勾手指，然后食指放在自己腰间的玉带上，颇有节奏地轻点着。
“沈降安！你简直畜生！”祁珩抓住了地上的那把被程锦乐丢在一边的长剑，拄在地上才勉强站起身。他上前拉住她将她往身后带，他望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你别听他的。锦乐，我情愿去死也不想你因为我受任何委屈。”
可她情愿受委屈也不想他去死。
程锦乐挣开他的手，蹙着眉，“可是我自己情愿。情愿给王爷当妾，也不想再跟你这种已然失了权势的废人再有什么瓜葛。”
祁珩温温地笑着，“我也是，自己情愿。”
“我不需要你的情愿。”
言罢，她转身拉着沈胤往外走。
沈胤驻足在原地，好笑地瞧着她，“本王说了，要当着他的面才行。”
“看着他那张脸，我没感觉。”
“呵。”沈胤低低地笑着，“不，本王就要在这。”
“这里脏。”
程锦乐索性不再跟他多言，牵着他的食指自顾地扯着他。
他微微垂眸凝着她背后那皮开肉绽的一道鞭痕，心里那股想要杀人的欲望便越发强烈。
“锦乐......”祁珩心下一紧，迈步想要追上去。但仍旧是那般，将将迈步便再次跌了下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他不想睡......不能睡，但他真的抵抗不住那股莫大的疲惫，眼皮仿佛千万斤沉重一般。
最后消失在眼前的，是程锦乐加快了许多的脚步。
以及，她牵着他的手。
程锦乐拉着沈胤出了地牢，便瞧见那两名为她指路的狱卒正趴在宽凳上挨着板子。
她这才蓦地感受到背后那火辣辣的疼痛，额间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抓着沈胤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沈胤睨了眼自己被她握在掌心的食指，“怎么？现在想起疼了？”
她刚想开口怼回去，便远远瞥见穿着木兰青双绣缎裳款款走来的白若霜。便又将到嘴边话咽了回去，转身扑进沈胤怀里，泪眼汪汪地仰着苍白的小脸望着他，微微咬着下唇委屈巴巴道，
“嗯，疼。好疼好疼好疼......你亲亲我好不好？亲一亲就不痛了。”
他自是也望见了白若霜，也猜得透她那点小心思，但他就是乐意吃她这些小花招。
沈胤俯身，亲了亲她温凉的唇。
“先让大夫给你看看伤，上点药。”他眸色柔和了些，反手牵着她走。
程锦乐驻足不走，赖在原地，“太疼了，走不动。”
“刚刚牵着本王从地牢出来的时候走得不是挺快的？”
“王爷。”
沈胤睨了眼一旁的白若霜，“何事。”
白若霜红唇抿了抿，哽咽开口道，“王爷，尽儿昨天夜里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哭闹不止。王爷能否去看看他？”
程锦乐挑眉，她倒是差点忘了，他们有个孩子。
他白易有个外孙。
呵。
“啊，我突然就不疼了。王爷去看儿子吧，我先回去歇着了。”言罢，她松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
一步，两步，三步......
身后的沈胤丝毫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不久后，她听见他说了句，
“走吧，去看看他。”
程锦乐冷哼一声。
不过如此，她原来不过如此罢了。她真不该高估自己的地位。
春日悄然而至，天气暖得突然。她独自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花园里的花已经徐徐竞相开放。
程锦乐俯身，揪了一朵迎春。木丛蓦地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她蹙眉，直接伸手进去。
掌心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她大致猜出了这是个什么东西。便直接精准地揪着它的脖子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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