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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在瞬间便清醒了过来然后翻身下床将自己的衣服胡乱套上。
嘉和假装悠悠醒来，缓缓坐起身眼泪忽地落了下来，“左大人……”
“我……我与你……”左近转过身不去看她，结结巴巴地问着，但他真的丝毫有关的都想不起来。
“奴婢昨儿晚上按娘娘吩咐扶左大人来偏殿歇息，但没想到……没想到左大人你……呜呜呜……”嘉和痛哭着，不停地抹着泪。
他沉黑着脸，捏着剑鞘的手上青筋暴起。
此时，门外传来嘉叶敲门的声音，她毕恭毕敬地问，“左大人？您醒了吗？”
左近没有应答，自顾地将身上的衣服穿好，然后开门。
嘉叶一眼便瞧见了里面躺在床上仓惶穿衣的嘉和，面色一白，甚至顾不得什么礼节便冲了进去，不可置信地道，“妹妹！你……你怎么在、在左大人的……榻上？你们？……”
“我负责。”左近出声道着，语声略带着疲惫，“我这就去找贵妃娘娘。”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偏殿内的两姐妹不由相视一笑。
“姐，你这演技可以啊！”
“你也不赖啊。赶紧的起来去娘娘那边了。”
—
程锦乐才刚刚起床，坐在秋千上任由祁珩轻轻推着她玩。
远远便瞧见左近阴沉着脸过来，他直直地跪在程锦乐面前。
她诧异了一瞬，问道，“左大人这是做什么。”
“臣想讨要娘娘身边那位名叫嘉和的姑娘。”
“嘉和？怎么这么突然。”程锦乐嗤笑一声问他。
“还望娘娘成全。”左近的头又低了低。
她抬头望向珊珊而来的嘉和，“嘉和，左大人向本宫讨要你呢，你怎么想？”
嘉和当即跪了下来，“单凭娘娘决断。”
“嗯。本宫记得六月初六就是个好日子。不如就那天吧。左大人可得快快筹备起来了，还有四天。”程锦乐的秋千荡得更高了些，笑得开心。
“是不是太仓促了些？”嘉叶挠了挠后脑勺问。
“不仓促，嘉和的嫁妆包在本宫身上。本宫也相信按照左大人的办事效率定也不会慢的，对吧？”
左近慢慢抬起头，望着她应下，“是。”
傍晚，左近便派人将成箱成箱的聘礼搬来了，不知艳羡了多少姑娘。
沈胤来时，便瞧见乐清宫满院子的珠宝裘锦，蹙着眉望向喜滋滋的程锦乐。
“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
“左大人给的聘礼呀，他要娶了臣妾宫里的一个小姑娘。”程锦乐回道，扬了扬手里的珊瑚珠串。
“哦？”沈胤挑眉，走到她身边十分自然地将她手里拿着的珊瑚珠串夺过丢回去，然后揽过她的纤腰便要去亲吻她。
程锦乐连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娇嗔着将他推开。
“别这样。”
“哦。”他悻悻松开了她，瞥了眼那堆珠宝，“婚期？”
“六月初六。”
沈胤蹙眉，“这么久？”
“已经很快了呀。”程锦乐歪了歪脑袋。
“后日便结了吧，朕还有事得让他做。”他淡淡说着，便继续转身吩咐站在后面的方公公，“去，吩咐司礼监连夜赶工去帮左近把婚事筹备了，后日便来迎亲。”
程锦乐讶然，默默转头望了眼嘉和以及嘉叶。
她们亦是一脸茫然。
啊，也好。越早越好。
她想着，不由轻轻笑了一声。
夜，程锦乐依旧是躺在床上睡不着。
后日？
她或许可以跟嘉和嘉叶商量一下告诉她们她的意图是想自己出去。
但是，万一她们不同意怎么办？万一她们其实并不值得信任呢？看嘉和的样子她其实是喜欢左近的，她应该会怨恨她吧……
若她走了，沈胤会不会迁怒她们……
不行，她不可以有这么多顾虑。
但又或许……亦可以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
不过转眼之间，便到了左近来迎娶嘉和的日子。
程锦乐将嘉和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内，细细地为她戴上自己为她准备的金钗。
“嘉和，我其实算计左近娶你，是为了我自己。我想逃离这个皇宫，回到外面的世界去。”
嘉和当即白了面色，不可置信地回眸望着她“娘娘在说什么？”
“今日，你恐怕不能嫁给左近了。对不起……”她垂着眼眸，藏在袖中的迷药已经捏在了掌中。
门却在此时蓦地被推开两人不约而同望去。
是嘉叶。
她应该是听见了二人的话，面色同样苍白一片。
她先细细查看了一番门外是否有人，再将门关上，几步走到程锦乐跟前。
嘉叶看看茫然的嘉和，再望向程锦乐，“娘娘想要离开这儿，为何不直接与我姐妹二人说呢？娘娘又怎知我们不会帮您呢？您治好了嘉和的脸，让她有了对今后日子的盼望自信，与我二人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嘉和虽仍旧在懵怔之中，但对姐姐的话不置可否。
她是想嫁给左近，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一厢情愿强迫算计而来的定不会长远。
“娘娘就说，我们该怎么帮您吧。”嘉和起身道。
程锦乐呆愣在原地。良久，她轻笑了一声，“那就伺候本宫穿上嫁衣吧。”
她穿上了嘉和身上的嫁衣。因为二人的身形还算相似，所以她穿着也还算合身。
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今日出了皇宫，她还是祁珩的新娘。
她不要白若霜死了，她现在只一心想要离开这里。什么都不要了，只要祁珩就够了。
程锦乐在她们惊艳的目光下缓缓站起身，然后将手中的迷药一扬。她们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如此，她们就是被她欺骗算计的对象，而不是有意帮衬着她逃离这个囚笼。
祁珩缓缓从孔雀屏风后走出来，亦是惊艳于她穿上鲜红嫁衣的样子。
他慢慢走过来，目光所及的皆是她一人。
“等我们安定下来，我还得补给你一场婚礼呢。”祁珩微笑着说着，语声依旧那般温柔，正如以往一般。
“那是自然的，你为我备的凤冠霞帔便藏在随行的嫁妆里呢。”她浅浅笑着。
祁珩拿起来红盖头，为她盖上，然后让她搀着自己的小臂慢慢带她出去。
一出门，几名小宫女便迎了上来，“嘉和姐姐恭喜你啊！”
“是啊是啊，一定要记得多回来看看咱们呀！”
祁珩蹙了蹙眉打断她们，“娘娘今日身体略微不适，尔等莫在此喧闹。”
闻言，小宫女们纷纷闭上了嘴往边上撤了撤。
祁珩冷冷地收回了目光，搀着程锦乐将她送进花轿之中。
“起轿。”
花轿震了一下，开始缓缓地向着宫门口行驶。
就在即将跨出宫门之际，看守的侍卫却将轿子拦了下来，按规矩，哪怕是左大人的娶妻也是要细细检查一番以免有人趁机混出宫去。
“姑娘，还请您下了轿子配合我等检查。”侍卫敲了敲轿子，道。
里面的程锦乐当即紧张地捏紧了帕子。
祁珩蹙眉，将皇令亮出，“耽搁了良辰吉时，皇上怪罪下来你可担待得起？”
那侍卫当即变了脸色，赶忙躬着身往后撤。
“大人莫怪。”
“还不快点开宫门！”祁珩厉声喝道。
“是是是。”说完他转头大声喊道，“开宫门！”
程锦乐悬着的心渐渐松了下来。耳边想起了开宫门时冗长沉闷的声音，轿子再次被扛起，踏出了宫门。
迎亲的队伍缓缓行驶在宫道之上，与那缓缓闭上的宫门渐渐拉开了距离。
她，应该可以解脱了吧。
但事实往往是那般令人绝望。
宫道的尽头，集结着一队银甲精兵，将宽敞的路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祁珩扬手让队伍停了下来，定定地望着那身着黑色龙袍的男人，被横在路口上的，便是小旭子的尸体。
沈胤沉冷着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祁珩便将视线落在了那红色的轿子上。
“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朕亲自过去把你弄出来。”
程锦乐的心瞬间凉了大半，掀开轿帘缓缓走出来，然后把头上的盖头拿下来。
祁珩也不在伪装什么，伸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然后把程锦乐拉到身后。她望着沈胤那双嗜血一般的眸子，瑟缩着往他身后躲了躲。
然而就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沈胤如万箭穿心一般疼得呼吸都顿了顿，他不愿意多说什么，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精兵将人拿下。
左近眸色暗了暗，拔起长剑率先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数千蛰伏在暗处的杀手冲出，与那银甲精兵缠斗在一起。
祁珩看准了时机，牵着程锦乐便跑。他藏在袖中的玉扇愕然出现在手，开扇的瞬间，数千根细针如雨般迸发而出，那细针甚至能穿透银甲，深深刺进人的五脏六腑，夺人性命于眨眼之间。
沈胤看向左近，狠戾道，“杀了他。”
左近解决掉眼前的杂碎，执起长弓点足越上墙头，拉起弓弦对准了祁珩的心脏处。
程锦乐匆匆回头望了一眼，便是瞧见那箭飞速地朝祁珩飞去，当即张开双臂挡在了他的身前闭上了双眼。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缓缓睁开双眼，便是瞧见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他对她温温地笑了笑，“你快走，前面有接应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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