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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乐捂着腰钻进被窝里，只漏出两只水汪汪一片的眸子凶巴巴地望着他。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伸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然后闭上了双眼。
“睡觉。”
“哦。”
程锦乐听着他绵长的呼吸，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已然思索好了明日该如何助祁珩出去。
却殊不知，层层床幔之外，站在屏风旁望着这边的人亦是做好了打算。
牢里那个被发现只是迟早的问题，他们能改变自己的样貌，可以将伤口掩盖，但是却不能制造出同样的伤。左近时不时便要带着太医去为他诊脉上药，多待一日便多一日风险。
次日，程锦乐被面上的丝丝凉意弄醒，她一睁开眼，愕然出现的小旭子那张于她而言并不算多熟悉的脸，将她吓得几乎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但很快她又想起眼前的这个小旭子非彼小旭子，而是她的祁珩。
那张惊愕的小脸渐渐平息下来，最终化为了一丝丝带着眷恋的松态。
“重昀。”她轻轻唤了他一声，眸中仍旧带着点小心翼翼。
祁珩伸手将窗幔放了下来，然后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放在一旁。
他坐在程锦乐的身边，一手揽着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一并躺下。
程锦乐的心便有如揣了一只小兔子一般“噗通”乱跳个不停。
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被人发现的忐忑，更多的是那份久违的怀抱带来的悸动。
祁珩的手缓缓抚摸上她凸起的并不明显的小腹，细细摩挲着。
“他最近乖不乖。”他低着声问。
“乖的。”
“若他有幸能活下来，我想不论男孩女孩都叫慕锦，可好？”说着，他深深闭了闭眼，将全身心放松下来，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
“自然是好的。”程锦乐说着，同样慢慢闭上了眼睛。
良久，祁珩突然翻身而上，将她禁锢在下面，那双极好看的眼睛中带着浓浓的情愫。他将指尖轻轻点在她的唇上，缓缓探入。
“锦乐。”他唤她，语声低哑着带着隐忍。
程锦乐抓住他乱动的手，小声应着。
祁珩望着她起伏的峰峦，眸色越来越深，宛若不见底的寒潭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掀开了层层床幔，规规矩矩地站在床边向她伸出了手，“该起床了。”
程锦乐起身，拿起他的人皮面具帮他戴上，她见过他戴，所以对她而言也不算难事。
她将昨晚拿到的皇令塞到他手里，“这个给你。”
祁珩望着那枚巴掌大的金牌子，缓缓将它攥紧在掌心。
“出宫之事，还得再等一等。”
“为什么？”程锦乐讶然，她都想好了让他出宫的理由。
“因为，我要你和我一并出去。”
她的眸中瞬间燃起了点点星光，望着他仿佛在确认他是不是在骗自己。
她还以为他不要她了。
—
小院中，程锦乐悠哉悠哉地喝着小粥吹着凉凉的晚风，望着面上的胎记已然消失了的嘉和。
嘉和被她盯得一阵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头娇嗔道，“娘娘，你这么盯着奴婢做什么……”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眉眼弯弯的，笑眯眯地说，“嘉和是不是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嘉和的脸更红了，“姐姐都没嫁人呢，奴婢又急什么？”
“本宫觉得左大人就不错，要不把你许配给他怎么样？”程锦乐一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般盯着她殷红一片的脸蛋。
“娘娘真会说笑……左大人怎么可能会看上奴婢这种呢，更何况奴婢的年纪还比他大上不少呢……”嘉和抚了抚自己的脸，垂着头。
“如今你脸上的胎记已经没了，还在怕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呀！”她望着一旁难掩笑意的嘉叶，“嘉叶觉得如何？”
“娘娘做的主自是最好的。”
“哎呀姐姐！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啊！”嘉和恼羞成怒一般原地跺跺脚。
“你大可不必担心什么。嘉叶你这就去把左近找过来！快去快去！”程锦乐笑着催促。
“左大人肯定还忙着呢！娘娘你别……”
她还没说完，程锦乐便打断她道，“他闲着呢，更何况现在晚膳的时辰都过了他肯定没事情干了。”
“是！娘娘！”嘉叶说完，便兴致冲冲地跑了出去。
程锦乐对嘉和勾了勾手指，让她凑近自己一些。
她迟疑了一瞬，缓缓弓下腰将耳朵凑近。
“一会我先……”
听完，嘉和“噌”地直起了腰，一脸惊恐地摆摆手，“娘娘这太缺德了，奴婢不行的！”
“这有什么啊，像左近那样闷骚的就得这样。”程锦乐坏笑着挑了挑眉。
—
天色渐晚，一旁的花丛中渐渐亮起了许多荧黄的小灯。
是萤火虫啊。
她慢慢站起来，起身站在丛边瞧着，一只两只胆子大的，落在了她的衣裙上，但是风一吹，轻薄的裙随风舞动了两下就又把它们吓跑了。
“娘娘，左大人来了。”
程锦乐回头，便瞧见身着绯色锦衣的少年。自上次在启祥宫他的面具被毁了之后他便再没有戴过了。
虽说见过他的真容不是一次两次了，但现在再看还是会惊艳一把。
她莞尔一笑。
左近垂了垂眉眼，“娘娘有何事吩咐。”
“没什么，就是本宫新学了个酿酒的本事，因为想请左大人尝一尝好不好，再决定要不要拿去给皇上尝。”说着，程锦乐慢慢走到石桌旁拿起一小瓶子递给他。
“臣晚上还有要事，不喝酒。”左近扫了一眼她手里巴掌大的陶瓷小盏。
“无妨的，这是果子酒，不醉人的。”她直接将酒塞进了他的手里。
左近犹豫了一番，便直接将盏中之久一饮而尽。
入口酸甜，带着葡萄的清香。
“葡萄酒？”
“对啊。好喝吗？”程锦乐微笑着将他手里空了的瓶子拿回来，讶然，“你全喝了？这个酒后劲可是很强的呀左大人。”
她话音堪堪落下，他的眼前便已经开始恍惚了。左近蹙着眉赶忙拿剑撑着地才勉强站稳。
程锦乐赶忙上前搀扶着他，一边喊道，“嘉和！快来把左大人扶进偏殿去歇着！”
“不……必……”
他直直地昏了过去，扑在了程锦乐身上压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还好嘉和及时过来将她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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