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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胤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
江太医自知逃过了一劫，语声哆嗦着说，“皇上，能否......”
“知道了。”他说着，轻轻拍了拍程锦乐的脑袋柔声道，“先自己吃点，朕一会就回来。”
程锦乐当即便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不然这太医有什么是不能当着她的面说的？她木木地点点头，又想起方才下意识在脑中浮现的“命不久矣”。
瞬间，她胃口全无。
程锦乐眼巴巴望着沈胤与江太医出去，坐在床沿上微微侧着脑袋听。但离得实在太远，什么都听不到。
嘉叶端了一碗鸡丝粥过来，跪在程锦乐跟前，“娘娘，吃点东西吧。”
她瞥了一眼，闷闷地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虽说感觉索然无味的，但她还是喝完了。
程锦乐将碗递给嘉叶，便又转头扑进了被窝里。拉上厚厚的床幔，三两下将外衣脱了窝在被子里。她都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谁，而且还有这么一个俊美无双的夫君。
她不是很想死。
不想。
想着想着，程锦乐的眼皮越发沉重，不知不觉地又睡了过去。
沈胤听着江太医喋喋不休地讲着一堆他不爱听的话，面色越发的阴沉。
“朕不想听这些，朕只想知道你们能不能治。”
江太医闻言，顿时又抱着必死的决心跪伏在地接着道，“皇上恕罪！眼下娘娘的失忆不语之症倒是能治一治，但，要想完全恢复如初.....怕是当年的神医在世也难挽救啊！”
“......”
沈胤呼吸一沉，宽袖之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全力遏制着那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良久，他轻轻舒了口气。
“滚。”
江太医愣了愣，有些感觉自己在做梦似的，反应过来后赶忙起身退下。
沈胤盯着某处失神了良久，才转身回到寝宫中，恰巧撞见蹑手蹑脚出来的嘉叶。她微微躬身向他行了一礼，“皇上，娘娘方才喝了碗小粥，又睡下了。”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略过她慢步走向拉得严实的床边伸手微微掀开一丝缝隙，他便透过这点点缝隙凝着里面熟睡的人儿许久许久。
直到嘉和端着汤药进来，“皇上，太医说这药得趁热喝，才更有成效。”
沈胤瞧都没有瞧一眼，冷道，“端走，以后皇后的饮食都要由朕过目了再端来。这药，以后就免了吧。”
嘉和向来是个直肠子，听不出沈胤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便直言道，“皇上，这药是江太医为了早日让娘娘恢复记忆开的，一顿都少不得。要不......”
“你是听不懂朕的话还是如何？”他蹙着眉，回头睨着她狠戾道。
嘉和瞬间便不再敢多言什么，垂着头端着药出去了。
沈胤则慢慢坐在床边，继续细细端详着沉睡的程锦乐。半晌，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雪白的发。
嘉和端着汤药走出来，恰好撞见拿着一堆新的衣物过来的嘉叶。
嘉叶瞥了眼她手里的汤药，“娘娘没喝？”
“皇上说，以后都不许给娘娘喝这汤药......就连娘娘日后所有的饮食都得他过目了才能拿来......姐姐，你说皇上这么做是为什么啊？”嘉和瘪了瘪嘴道。
\"你是真的蠢还是假的蠢，皇上的意思自然是不想娘娘想起过往的那些不愉快。照做就是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嘉叶道着，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坛，“就倒那边去吧。”
“哦。”
嘉和闻言便直接过去远远地将碗里的药泼进去，然后拿着碗去做别的事情。
嘉叶蹑手蹑脚地进去，将程锦乐柜子里所有的冬衣全部取下收进柜子里然后将略轻薄些的春衣一件件放进去。
程锦乐睡得没有多安稳，像是陷入了一片混沌中似的，她想抽身逃离但却如何都挣脱不开。
“锦乐。”
耳边是一声清冽温润的声音，她觉得熟悉却又稍纵即逝，就像是她的幻觉一般。
程锦乐忽地睁开双眸，茫然地环顾了下四周，扯着嗓子想要叫人。但仍旧是发不出半点声响。她现下清醒的很，没了丝毫的睡意。
便索性赤着脚在屋子里走动着，许是她躺得久了，四肢酸软无力的紧。只能走两步歇一歇，走两步再歇一歇。
她瞥见了那紫檀的妆台，她如今除了自己的名字，似乎什么都忘了，连她自己的样貌都忘了。
想着，便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坐下，无疑她身为皇后所用的首饰都是极为精美华贵的。程锦乐拿了一只红梅金钗然后摸了摸自己的的发顶。
什么都没有。
程锦乐瘪了瘪嘴，然后将歪斜的铜镜摆正对着自己。
“啪——”
精美的红梅金簪霎时间砸落至地，发出一声清脆又稀碎的响声，
她不可置信地抱起铜镜望着里面的自己，一边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眼花。铜镜之中的女子生了一张绝美的脸，五官张扬又精致，尤其是那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尽显风情。
但，她却是一头的白发。
她是生来便是这般还是......
程锦乐又想起自己感受自己脉搏时脑海中浮现的“命不久矣”，不知为何，也许是瞧着那太医的神情言语，又或者她对自己的直觉就是有一股迷之自信。
她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她慢慢地强迫平静了下来。她虽不想死，但人总固有一死，或早或晚的事情罢了。况且她这辈子应该是值了的，有一个这么英俊的夫君，自己还是一国之母。
虽这么想着，但她还是有点无法接受现实。
总觉得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情没有做，而且之前的事情她都忘记了，那如此一来她也算是第一次做皇后，总得过过瘾吧。
程锦乐在踌躇着，脑海中思绪万千，一边慢悠悠地将镜子放下，将妆台上的柜子一个个打开查看里面的珠宝首饰。
偶然间，她在打开其中一个小匣子时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里面的什么，那小匣子的左侧弹出了一个小小的抽屉，程锦乐疑惑，慢慢将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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