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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将她拦腰抱起时她都丝毫未觉。
安安静静的，安静到沈胤从心底蔓延出一股恐慌。他轻轻摇了摇怀中的女孩，“乐儿，乐儿？”
过了半晌，程锦乐的长睫才微微翕动了下，微微掀起眼帘，语声糯糯的，“怎么了？”
如此沈胤才松了口气，轻声道，“没事。”
闻言，她又闭上了眼睛，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到了嘉延宫后，沈胤仍旧还是不放心，让嘉叶叫了太医。
“娘娘的身子亏损太甚，故而一直困乏，嗜睡。如今只能用性子温的补药慢慢补着......”太医道。
“朕过几日想带皇后一起南巡散心，她如今的身子可能承受得住？”沈胤注视着床笫上昏睡的小人儿，心中越发苦涩。
“......”
太医沉默了许久，才委婉道，“现如今哪怕日日躺在床笫之上养病也挽救不了什么，倒不如让娘娘日日过得顺心喜悦一些。”
沉默......
仿佛过了百年之久一般，沈胤才再开口问，“她还有多少时日。”
“若娘娘运气好的话，还有半年的时日......”说完，太医的头垂得更低了些，隐隐有种自己小命不保的感觉。
果然，沈胤当即低沉着声呵道，“你前几日还说一年有余，这才过了多久你就换了套说辞！”
“皇、皇上，娘娘的身子若不是日日有上等的良药吊着，恐怕连这最后半年都撑不过啊，臣等已经在竭尽全力了，可、可是人各有命，真的强求不来啊！”
太医惶恐地跪伏在地上，因为极度的恐惧语声不由大了许多。
床榻上的程锦乐嘤咛了一声，微微掀起了些眼帘，但很快又阖了上去。
沈胤强遏制住自己想宰了他的冲动。
“滚。”
太医不敢多言什么，赶忙匆匆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他坐到她边上，伸出手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看了她许久才慢慢起身往太庙去。
沈胤望着上方巨大的金佛，毫不犹豫地跪下，
“我这辈子除了我自己什么都不信，但这一次，我只求你......我愿意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来恕罪。求你，大慈大悲的佛祖，保佑程锦乐平安无事，我只要她能好好活着，我愿意后半生吃斋，绝不再随意取人性命。”
“大慈大悲的佛祖......”
他一遍遍的祈求，直至天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走向金銮殿上早朝。
“自今日起，封沈尽为太子，让他每日跟着一并上早朝。”沈胤一边走着，一边对跟在身后的方公公道。
方公公怔愣了一下，顿时展开笑颜连连应道，“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沈尽虽尚且年幼，但其自制力极强，每日里天刚蒙蒙亮起便起来练习武术，且一直有模有样。他深知自己不讨沈胤的欢心，又失去了母后，便越发的努力。
他听人传报沈胤封他为太子时还诧异了一瞬，只当是下人弄错了或是故意戏弄他，便接着一边回忆着师父教的动作一边接着练习。
直到方公公带着圣旨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宣读时，他才愿意相信。
沈尽呆呆地愣在原地，小脑袋在他宣读结束时才反应过来。
“快领旨谢恩吧，太子殿下。”方公公笑呵呵地说。
他抬起一双略有些肉嘟嘟的小手接过圣旨，“儿臣领旨谢恩。”
“皇上还说了，自明日起，殿下要开始跟着一块上早朝了。”
“嗯嗯。”沈尽乖巧地点点头，仰着脑袋问，“那我能带着二狗一块去吗？他不喜欢自己呆着。”
方公公闻言瞥了一眼正窝在秋千上的睡觉的小狐狸，躬**摇了摇头和蔼道，“朝堂之上，可不是玩闹的地方。殿下大可以待早朝之后再与那小狐狸玩耍。”
沈尽闻言，似懂非懂似的点了点头。
“那皇后娘娘呢，父皇什么时候能允许尽儿去看她？”
方公公一时语塞，“娘娘凤体欠安，殿下也不方便去叨扰。”
“嗯......”沈尽若有所思地垂下了脑袋，半晌过后他又昂起头望着他以最天真的语气问，“我母后，她真的是那位皇后娘娘害死的吗？她是为了报仇吗？那尽儿是不是也能找她报仇？”
方公公被他这番言论吓了一跳，赶忙蹲**捂住了他的嘴，打量了一下四周，“殿下切莫再说这种话了，若是被旁人听见传到皇上耳中，那可就坏事了。”
他看着沈尽眼中的不解，纠结了半晌道，“殿下，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书上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是没有道理的。再说，皇后娘娘如今生了病，已然命不久矣。她也从没伤害过殿下，甚至在殿下幼时还救过您好几次。”
沈尽咬着唇，紧紧蹙着眉头，像是在认真思量方公公的话一般。
他让人送走了方公公，便独自一人抱着小狐狸坐在秋千上喃喃自语，“她救过我好几命么......”
最终，他还是决定得想办法去见一见这个皇后娘娘，毕竟先生说，‘有问题藏在心里不说是不对的，那样就永远没有办法解决疑惑，久而久之就会变成一个笨人。’
他可不想变成一个笨人。
到了该去藏书阁找先生念书的时辰，沈尽抱着两本小书迈着欢快的步伐走着，边琢磨着如何甩开身后跟着的婢女。
“本宫突然想起先生昨日里说了，今日他家中有事让本宫晚点去。”
身后跟着的两名婢女相视一眼，问道，“那殿下现下打算如何，回宫吗？”
“不必，咱去御花园逛一圈时辰就差不多了。”他说着已经扭头往御花园走去。
两人无奈只能跟上。
沈尽迈着小腿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身后的两名婢女见状纷纷惶恐不已，这小祖宗刚被册封为太子，万一磕了碰了，她们配上全家的性命都担待不起。
“殿下，殿下您别跑了！小心摔着！”
“是啊殿下！您要是摔着了奴婢们可担待不起呀！”
两人话音刚落，沈尽便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当即便咧着嘴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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