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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篮子装得沉甸甸的，回时也装得满满当当地，买的布料则给向琬背着免得沾了猪肉的荤腥。赵氏照例站在门口准备托正在忙活的活计把向明欣喊出来，早已熟稔的李二狗直接笑道。“婶子是来找向大哥的吧，等着啊。”
赵氏答声谢。向琬则开始打量这铺子，见米价最低是十八文一斗，暗暗乍舌，自家多的米卖出去多是十三四文一斗，快要一文一斤了，真是奸商啊。
向明欣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弟媳又劳烦你走一趟啊，琬琬这头怎么了？”
“前几天摔了一跤，还是婷婷拉了一把不至于破相。”赵氏有些无奈。
“她们是姐妹嘛。”向明欣摸出两个铜板塞到向琬手里。“琬琬再要小心些，摔疼了可不好。拿去买糖吃。”
已经喊过大伯的向琬推辞，“大伯这么辛苦我可不要。”
向明欣却执意塞给她。“拿着！大伯给的不许不要。”
向琬只好接过甜甜地道谢。
向明欣这才偏头理了下向婷微乱的鬓角。“我的乖女儿，爹爹好想你啊。”
他话音刚落，向婷就眼角微红，低低说了声。“女儿也想爹爹。”
一路聊了下家中近况几人走到一旁地巷子里，向明欣解下荷包倒出几串钱，一串是一百个铜板，这么粗一看数目还是挺多的，不得不赞声勤俭节约呀。
“大哥留些钱自己傍身，我们都在家里也不能及时给你个支应。”赵氏要留下一串。
“不用，我留了五十文呢。”向明欣一个月月钱才五百文，每每都给赵氏带个四百多文回去。
两人又推辞了会儿才作罢，赵氏从篮子里拿了两个肉包子给向明欣，又给他看了看篮子里的肉。“你先吃了包子，这肉我带给公公，晚些你们做了吃了解解馋。”
“好。”
向明欣也出来了一盏茶的时间了，不敢再多逗留就作别了。
赵氏又带着她们去见公公向春生。向春生这活简单，只是守着仓库，还有个人作伴，向琬她们去之前又买了几个肉包子分了两个给向春生作伴的人，那人也识趣乐呵呵地捧着包子去外面吃了，把空间留给一家人叙旧。
向春生嘴角的笑意在那人离开后便淡了些。“你们来看我，阿爷很高兴，但是这么花钱却是不太好。”
“阿爷，娘只买了家里缺的，多的都是我刚赚钱买的呢。”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更何况她们这些庄稼汉呢，向琬只老人心疼钱，但这是她的一点心意，便把今日的前情后果一一道来。
向春生听完先是大笑赞道。“琬琬如今是有出息了，做的很不错。”话音又一转。“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时没谈妥价钱，如果那位宁掌柜之后反悔，你大伯母的活计彻底没了，你们不会吵架吗？”
闻言向琬也有些不确定了，暗恼自己做事的不周到了，反思片刻后又笃定地说。“程记的掌柜肯定会反悔，但是这位宁掌柜我却是有八分信心的，他周身气派就绝不是普通人，这类人一旦对某件事上心了一定会......认真对待的!”她本来要脱口而出一句全力以赴的，但是觉得过于文绉绉不符合自己这个只会粗浅知识，千字文还认不清的原身形象才临时改口的。
向春生其实也觉得问题不大，只是想考考孙女，可向琬这番话还是挺出乎他意料的。“琬琬长大了啊，懂得越来越多了。”
他又看向向婷。“你性子稳重些，千字文也识了，多看顾下琬琬。”
向婷点头。“琬琬很乐意学的。”才怪。她这是给向琬打掩护，最开始向春生教千字文，向琬还老老实实学着，但向春生认的字也少，很快就改成向成彬教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同一时间起步，向婷都学会了，向琬一般都没认全。但是向婷觉得今后向琬肯定会认真学的。
“那就好，读书才是真的好啊。”向春生顺了顺胡子，有些感慨。“我这一辈子就是吃了没读书的苦啊。”
他挥手让向琬她们去玩去，和赵氏聊了会儿天，话题就又兜兜转转聊到大孙子向成彬的书读得怎么样了。赵氏一一答了，说向成彬的先生说是今年能下场试试考个童生。
向春生这才满意地眉头舒展开来，然后说道。“志儿都五岁了，可以考虑下读书的事了，彬儿读书是一家人扶持的，志儿也一样，虽说琬琬这次赚了不少，志儿的前几年不愁，但是你也不要嫌弃我们两老和老大家出的钱少，我们都是有多大力出多大力。”
“我晓得，还是照以前，琬琬这次挣的钱还是交四成给婆婆，剩下的我还是打算留给她自己打算，做嫁妆也好花了也好。”赵氏微微一笑。
家里的老大老二家的收入都是交四成给曹氏，剩下的留给自己小家的。赵氏不争不抢但不代表愿意把自己手里的钱交出来任人分配，更何况这钱还是靠她的女儿自己挣来的。
向春生一怔才笑道。“琬琬是个孝顺的孩子，不会不愿意的。”
他并不觉得让向琬赚的钱用来给两个孙子读书是不对的，就算不能考了做官，但是学到了东西以后也能做些轻省活，而不是只能在地里弯腰的庄稼汉，有出息的兄弟才好帮衬出嫁的姑娘才好互利互惠。
他老在嘴边挂着的自己吃了没读书的亏也不是假的，而是自己和曹氏新婚燕尔被别人骗着在契书上按下手印被迫负债赔了一两，又在偿还的过程中有了大儿子，为此夫妻两吃了诸多的苦，他才对儿子和孙子读书有这么大的执念。
赵氏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家里这些年勒紧裤腰带的钱，大头都花在了向成彬身上，现在琬琬挣钱了倒想起来自己儿子了，之前可说的是家里穷不能同时供两个孙子读书，要三年后呢！
现在却要拿出孝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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