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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狗剩呢？”向里正见只有她和向铁蛋，水面已经快和灶台齐平。
王二花和儿子已经一天多没有吃饭了，脸色甚至可以说得上算差了，仍努力保持清醒。“发了洪水后他要出去，我求他带着铁蛋，他把我们娘俩丢下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说话时眼神冷漠甚至有些愤恨。
向里正就寻人把她们送去安全的地方，心里却是寻思那向狗剩腿瘸了一条这么大的水怕不是凶多吉少了。
向春生一家也被叫到向里正选好的一处稍微高点暂时还没淹没的地面上，有那先来的青壮年已经开始准备搭建一个简单的帐篷，向琬就把自己的油布提供了挡雨。
粗略一看，大概是要建两个棚子能将男女分开，还打算搭一个小的棚子能用来烧火煮食，向琬就回头看向向明欣。“大伯，我们把煮的姜水分给大家吧，等下回去拿些米面和柴薪来。”
见向明欣同意，他们就把姜煮的水先分给一部分人，然后重新煮了准备继续派发。向明欣则邀了两人陪他一同回去把柴薪米面带来。
这时王二花和她的儿子也来了，她推着孩子去向成志那，强撑着要去给向琬帮忙。
向琬见她面色苍白，就让她先歇着。“我大伯母在帮忙呢，你这么累了先歇会。”她又拿了自己剩的半块饼子给她。“婶子你先吃点垫一下，现在也没多余的了。”
她让向春生夫妻俩也歇着在，就是为了避免他们过于操劳。
见他们在忙，其他有空的妇人也过来帮忙。
向琬见好像没人喊饿就问了句。“婶婶们吃过了吗？”
“吃过了吃过了。”
有那热情地直接过来道谢。“多亏了婉丫头啊，我们当初听了你说的可能会发洪水，家里都还囤了点米面，能吃个几天的！”
向琬就推说只是一时揣测，要是没有发洪水就更好了。
那妇人也叹。“是呀，要是没有洪水就不会被淹了庄稼和自家的房子了。”
她这话向琬就不敢接了，在一切没有个定论之前她不敢说满话。她能救得了几个人，但是整个村子她还没有那个本事，更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保证。
向明世夫妻俩带着向大虎一家要回家，租了牛车，想象很美好，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们一巴掌。刚出城门还没有走多远，水就升得过分了还下着大雨，牛倒是可以在水中游的，他们却是不行的，坐在板车上悠闲是不可能悠闲的，及膝的水泡的泥路松软，难以行走。
他们只得先回城把牛车归还，赵氏提议买几个盆划回去好了。“这么走我们怕是天黑才可能走到家的。”
水流卸劲，又没有深到可以游泳的深度，且赵氏还是个旱鸭子，向明世就去买了四个大些的木盆，还买了四根捶衣棒充当短桨。
赵氏和秋花婶子是一人一个盆负责好自己就行了，向明世和向大虎的盆里各装了向大山和向大树兄弟两，向大虎原是不同意让向明世这么辛苦的。“明世兄弟啊，你让大树去他娘那，这带着个小孩更累，哪能让你帮忙啊。”
“没事，都是乡里乡亲的，我还是个有手有脚的男人力气大，大不了歇歇。”向明世憨厚着笑。
“那真是麻烦你了，大树轻些让他去你那吧。”向大虎推了把自家的小儿子。
向大树就走过去了，还乖巧地道了声谢。
但划回去也花费了不少时间，他们是接近申时才回到村里，村里的水就更深了，如果不是露出水面的半截房子会让人觉得这里原本就是一片水域，如今的水位大概是齐腰那么深了。
向明世就一边划船喊着自家人的名字，向大虎也在喊自家老头老娘，语气更为焦急。
好在这份焦虑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有在四处寻人捞人的人回应了他们，他们循着声音到了已经开始搭建棚子的地方，向琬正在煮什么分发给别人，其他人也是在忙碌着。
赵氏加快了划桨的速度，靠到岸边就跑去抱向琬，眼睛都红了。“你们没事就好，我不该为了挣了几天的钱留在镇上的。”
她知道自己人都对洪水有个心理准备是一回事，回来看到这么大的洪水又是一回事，人在天灾人祸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
向琬回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向成志也走过来学着拍她的背，软软地说。“没事了。”
向琬也是后悔自己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明明早有猜测却是没有想一个完全之策，在家里的房顶上建个遮雨的小棚子也是好的，不至于这么淋成落汤鸡。“娘，我们都没事的，你们衣服都湿了赶紧去换件吧。”
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带了委屈与愧疚，有些沙哑。“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共度难关啊。”
向琬有多少自信她自己不知，其他的村民却是很有自信的，因为不愁米粮和姜蛋，煮了能驱寒还有吃的，除了那庄稼。
“我们先把帐篷建好了，今晚有个遮蔽风雨的地方。”在旁边指挥着搭棚子的向里正说。
“好，等我换身衣裳来搭把手。”向大虎异口同声，向大虎看见自家爹娘也没事只是有些憔悴心也放宽了。
向明世见过爹娘和兄长说了几句话，见向琬朝他给了个放心的眼神，才安心地去跟着帮忙搭棚子去了。
负责出去找人的人几番来回，整个村子的人基本都聚集在这里了，向里正和他媳妇分别清点完人数后，发现至今没见踪影的就是向狗剩了，其他的就是有几个人睡的太熟或者别的原因在水中受到了创伤，有把头刻刀的有撞伤了的，就让伤员们先歇着养身体。
一旁的王二花也终于喝到了煮好的热粥，她先让铁蛋喝了，自己才开始喝，抬手露出的手腕甚至有血迹。
向琬盯着那血痕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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