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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们都没有上前说些什么，王二花固然可怜，之前的那些行为也令人心生厌恶，就算能忘了过往此刻也不是上前去安慰的好时间。
只听有那义愤不平地婶子说。“造孽啊，只希望狗剩那王八蛋别再回来了。”
芽儿婶子听了就不乐意了。“你说什么呢？”
那人就闭紧了嘴巴，说什么，就继续去忙了。
向琬就悄声问王氏。“狗剩叔总是打二花婶子吗？”
“是啊，自狗剩腿瘸了一条性情更是凶残，对二花不是打就是骂，可能怎么办呢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幸好铁蛋是个正气的孩子。”王氏也很同情王二花的遭遇，但是也仅仅止于同情，在范围内的帮助而已。
向琬就懂了她的意思，这也是村里绝大多数人的想法，没有女人会想过和离这事，如果嫁不了良人就唯望着孩子争气，永远都依靠着别人，凄苦悲惨的一生。
我只望能把自己的命运牢牢握在我手。
在搭好的棚子里度过一夜，染上风寒的人，受伤的人和女眷小孩都留在这，其他人则被向里正吆喝去割稻子，现在的稻子大多数才灌了浆不算饱满，收了品质不太好，不收就只能全烂在地里了，本着能收一点的心情就都去收了。
唯一幸运的是再也没有下大雨，再来一次绝对是毁灭性的伤害。
向成彬本来是要回去的，可还没走到半路就是大雨，灾民，他一介文弱书生心善地分了干粮给老人就被抢了个精光，身无分文他只得再回去溧阳县。
等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溧阳县，城门已经关闭了，他被安排在了城外的搭的棚子里和其他来的灾民住在一块，被登记在册后送了碗热汤喝下。
倒是如今作为溧阳县统领全部衙役的领军人物李灏晗看了新呈上的名单里有好友的名字，皱了皱眉唤人把向成彬叫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劲装干练十分，向成彬却是一身青衫泥泞不堪，灰头土脸，他便唤广来去找一套自己的衣服给向成彬。“成彬，现在是所有的灾民都不能进城，吃喝暂时还是能保障的，等下广来给你送衣服，是我没穿过的，你别介意。”
非常时刻，向成彬也能理解李灏晗的这般安排，一旦开了他这个特权口子绝对会引起民愤。“多谢，我好几天没换过衣裳了，我能帮忙的估计也就是在里面看看大家的情况如何了。”
“好的，我现在很担心的就是有疫病出现。”李灏晗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告辞去巡逻了。
多亏溧阳县令的果断，听了李灏晗的建议在城外建了最后宽敞的棚子，分为男女和病重，每一个收容的人都登记记录并给了一碗姜汤或者婆婆丁煮水，有效地减少了伤寒的病症，只那病重的却是不好医治。
城里医堂请来的大夫，李灏晗对他们的吩咐也是。“能救治的尽量医治。”
还有句话他没说，就是那些无法医治好的在断气了之后尸体全被焚烧了。
三天过去已经烧了十多具了，有那被撞的内伤的，有不识水性喝多了浑水的，有体弱风寒的等等。
第一个死去的人被抬出来时，所有人都张望着问。“这是我家的xxx［人名］吗？”
没有人回答，他们只是沉默地抬着盖了白布的人，他们的脸上蒙着之前向琬推广的口罩，看不清神色。
于是恐慌就蔓延开来了。“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有那激进的就要冲上来。李灏晗拦住那名老者，背对着下属说。“把白布揭开吧，亲属来认一下人。”
话毕，他抽出腰上的刀在地上划出一条线。“按顺序来，只能在这看。”
有人看那永远闭上眼的男子不是自家的良人也不是自家的儿子，那是喜悦地哭了出来，这死去的男子最后的下场很可能是焚尸，灰飞烟灭的下场。
可总会有人要迎来这份悲痛的感情，很快一个带着四岁小孩的妇人凑近然后，近乎麻木的表情顺便变得扭曲，哭喊着要上前去扑到那男子身上。
李灏晗一把扯住她的手。“你再上前要是也染上了，你的孩子怎么办？”
于是那名妇人跌倒在线外哽咽着痛哭起来，她那不知事的孩子便也恐惧地嚎哭起来。
李灏晗最怕人哭了，于是宽慰妇人。“你且安心地照顾幼子，等结束后会统一给抚恤的。”
然后就命人把那名男子抬走。
妇人凄惨地质问。“你们是要烧了不给他个全尸吗？”死后埋棺才是常态，也很多人不能接受焚尸的。
“这么做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接触他的人都可能染上，是要大家一起烧成灰吗？”李灏晗直接举例。“我们这么做也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活下去，不然这样情况是要全部关进防疫所只准进不准出让人自生自灭的。”
他这话说的没错，大周朝有发展麻风病和天花的，发现的那个人的村子就会被整个封锁，只进不出。
他说完话有那心里愤懑地也掂量了下自己的小命，知道这事的也飞快给周围不解其意的人讲解了下。
于是一时间场面异常的沉默，已经死去的人没有活着的人重要，就算真的不惜自己的命了，也得考虑下自己的亲人。
李灏晗看了眼那妇人眼睛里止不住的泪水，还是觉得心里难受了起来，堵得慌。“等下会把骨灰收集好给你的。”
一具尸体焚烧速度还是很快的，不久装满了骨灰的瓷罐被送到了妇人手里，本来停止了哭泣的妇人搂着那瓷罐仿佛要揉进骨血里，哀嚎着。
这是李灏晗听说的，他没敢去看，他看不得那绝望的泪水。
他盯着摘下的口罩，初听董青之说这是向琬之前提议腮腺炎预防感染提出来的产物，他还很惊奇，此刻他却是想见他的向二妹妹了。
或许在她身边有一种什么都不用担忧的轻松感吧。
灯火如红豆，格外的深沉，他握起剪子剪去灯芯，重又燃起明亮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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