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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下人们兴奋的请安。
见到救世主也不过如此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将军府如何亏待了他们。
女子清冽的嗓音响起,“都起来吧,我只是来探望一下妹妹,不必声张。”
沈如鸳竖起耳朵,听得分明。
有些人就算只听声音,也能让人顿生好感。
可惜,她们天生就是对立的。她要阻止女主称帝,还要抢走女主的男人。
穿过岁月迷雾,透过雕花房门,沈如鸳对上了一双沉沉含笑的眼。
那人就立于人群最前,安静的瞧她。
——你好啊,瑶光女帝。
身着火红铠甲的女子,年二十,身姿挺拔饱满,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纤柔。
红玉发冠高挽于头顶,露出纤长的眉,飞入发鬓。
鼻梁秀挺,绯红唇,桃花眼。疲惫脸颊沾染一片花瓣,如神来之笔,给铠甲平添一抹妖娆。
她胸口处铠甲碎裂,包裹着层层纱布,一看就是刚拔了箭,处理完伤口。
沈不离就在她身旁,担忧的扶着她。
“鸳儿,听闻你落水,可好些了?我有伤在身,才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沈如鸳裹着披风,走至屋外,捏着帕子柔声道:“鸳儿不过深闺俗人,挺挺便熬过了。姐姐千金之躯,自是更为重要。我还以为姐姐垂危,不敢叨扰,没想到这会就能来看望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姐姐骗人呢,只有鸳儿知道,姐姐是太过关心妹妹,这才带病前来。”
句句似宽慰,字字含锋芒。
这还是那个只会气急败坏使阴招的沈如鸳吗?
沈不离从心上人身上移开目光,凝视对面孤身一人的沈如鸳。
竟敢如此讽刺姐姐。他眼神阴鸷,“先生昨日教了我一个新词,叫尊卑有别。沈如鸳,你不该给郡主磕头跪拜么?”
这话可真耳熟。
全盛京都记得,海瑶光被封安平郡主的光景。
海瑶光自幼在沈家军营长大,琴棋书画却不曾落下,谁不叹一声:文武双全天之骄女。
圣元十一年,漠北边境多国犯乱,年仅十岁的海瑶光以一介幼身,带领手下少年红缨卫,夜袭敌营,火烧粮仓,给剿灭敌国立下头功。
因年纪尚小,也未曾有女子拜官先例,便只得封安平郡主。
安平二字,以宣告此女作为。
可这般大功劳,换来的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沈如鸳的疯狂嫉妒,撒泼打滚。
漠北大军凯旋那日,六岁的沈如鸳带着丫鬟婆子,抱着一只惨死的公鸡和一盆黑狗血,等候在盛京城楼之上。
在海瑶光打马而过时,吩咐下人把惨死的鸡丢至她身上,一盆黑狗血,从头淋到尾。
在盛京百姓面前,在大梵皇室面前,在百万雄军面前,海瑶光狼狈到了极致。
沈如鸳却在城楼之上拍手大笑:“先生昨日教了我一个新词,叫杀鸡儆猴。姐姐,是这样吗?”
笑的时候,尚露出小虎牙,明明那般可爱,却似恶魔。
而这,在海氏遗女被沈家亲女欺辱的年岁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几日后。
苏芷清拿着诰命令牌正欲进宫,在她换诰命服时,沈如鸳来了。
看着怒气冲冲的美妇,沈如鸳心里颇不是滋味:“娘亲,你这是做什么去?”
摸摸她柔软的发顶,苏芷清收起愤然之色,叹气:“进宫办些事情。娘的鸳儿,若是不被人暗算,一直无忧无虑该多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
纵然外界千般唾弃,在这妇人心里,女配仍然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小姑娘。
想到这回要利用父母之心,她便愧疚了几分。
盛京茶楼酒肆,宾客满座,说书先生们唾沫横飞。忙得小二声音嘶哑,掌柜们乐得牙不见底。
往常如此热闹,还是年节,或是科考之际。而近日这般热闹,却是因一封信。
一封写满了故事的信,生动描绘了一个柔弱坚强的深闺少女被人推下水,苏醒归来的故事。
高门恩怨,惟妙惟肖。爱恨情仇,入木三分。
天下脚下吃饱了没事干的闲人颇多,自是兴致盎然。
“却说那小姐落水之时,只见一抹月白长袍一闪而过,小姐瞧着,不正是那冷酷无情的义兄么?”
“……”
“小姐苏醒之日,皇宫方向飘来七朵祥云,仙乐奏响,丝弦环绕,那百年的楠木床榻忽然炸得四分五裂,小姐被七朵祥云缓缓托起……”
“竟是龙气唤醒了她!天降祥瑞!”
“好!”
“说得好!”
果然,无论何种时代,炒作的力量都是无穷的。身为现代人的沈如鸳,格外擅长。当然,也是夏欢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无心人听来只是故事,有心人听来却多了别样的心思。
原身的娘,就是这个有心人。
将军府夫人正拿着令牌,在宫门处长跪不起。言之女儿被人暗害,几乎命丧黄泉。害她之人,许是将府义子,望皇上给予一个公道。
沈怀谨匆匆进宫,夫妻二人久久未归。三更时分,刑部前来将府拿人,说是奉命带回沈不离。
“小姐,该歇息了,您这身子可不能熬……”春喜担忧的劝慰,她不知小姐今夜怎么了,一直站在院子里看着漆黑长空。
直到,离园方向传来兵荒马乱的嘈杂声。
沈如鸳瞅准时机,披上外袍匆忙赶去。
见到被官兵围着的白衣男子,依旧遗世独立。她忙惊慌失措的扑过去,颤颤巍巍的张开手臂,呈保护姿态,拦在他面前。
“你们是何人?不许带走阿离哥哥!”一双杏眼红如兔子,明明害怕却强自镇定。
沈不离垂眸,刚好看见她的发顶,不耐的扒开她,冷声如冰:“惺惺作态。”
被男主轻易看穿,可这戏还得唱下去。
她不顾官兵们异样的眼光,素白指尖轻轻拽住男子衣角,软糯道:“阿离哥哥,你别怕……”
巴掌小脸,因大病初愈,苍白无神,很容易让人忽略她从前的行径,怜惜一二。
“滚。”沈不离却粗鲁的推开她。
病弱美人“啊”的倒地,抬起手掌一看,已然破了皮流了血。
官兵们都不赞同的瞪向男子,再度持剑围了过去,气势汹汹。
沈不离手掌微动,正欲反抗。见到一道窈窕红衣,飒爽行来。他的眼神骤然明亮。
夜霭沉沉,海瑶光走上去扶起沈如鸳,这才站立拱手:“见过提司大人,不知我弟弟所犯何事?”
领头官兵神色稍缓,恭敬道:“回禀郡主,襄国夫人以军功相求,诰命为令,只求一个真相,陛下下令了,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海瑶光蹙眉,思虑片刻,转眸看向沈不离,沉声告诫:“阿离,你先随他们去罢,若你无过,我会想办法还你公道。”
希冀的目光渐渐黯淡,沈不离颓然放弃抵抗,任由枷锁将之束缚。
众人散去。行至将军府大门口,领头官兵忽然伸手示意其他人带着人犯先走,自己则握住腰间剑柄,缓步朝阴影处走去。
“何人?出来!”官兵厉问。
身形柔弱的姑娘莲步轻移,俏脸苍白的走了出来,温声笑语:“王叔。”
这是故人,她等候多时。
小说里,这人曾被一笔带过,是她娘亲的旧部,因旧伤不能再上战场,回京任刑部提司。后因坚守血脉正统,站于大梵国皇帝队列,死于红缨卫之手。
王雄脸色好转,防备姿态瞬间消散,“沈小姐,夜深露重,早去歇息才是。”
“王叔,我若有求于你,你可愿帮我一次?”梨涡荡漾,细语隐藏。
将府消息传出时,已是天明。
棋局已布,风波渐起。
沈如鸳蹲在自己大院中,拿着一把银质小铲,呼哧呼哧的蹲在墙角挖土,把黑袍人给的青丝树种上。
正挖得兴起,轻盈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
“鸳儿,你大病初愈的,这是做什么?”清冽的女声温柔而坚毅。
沈如鸳转身抬起小脸,看向来人。摸不清来意,只含笑点头,“姐姐。”
海瑶光走上前来,学着她的模样蹲下,状似不经意道:“鸳儿落水之后,性子倒变了不少。”
从前的沈如鸳,可绝不会这般低眉顺眼的唤’姐姐’。
沈如鸳连连点头,天真无邪:“姐姐,从前鸳儿做了许多错事,大病一场后,倒清醒了几分。我真害怕姐姐不肯原谅……”
说着,沈如鸳戏份极其到位,丢掉铲子,一头扎进美人怀里,呜咽的蹭了蹭。
海瑶光僵住,她们姐妹从不曾这般亲密。良好的修养让她只愣了一瞬,便伸手抱住了怀中人,释然道:“你是天性活泼罢了,不必挂怀。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沈家早已是我的家。我怎会苛责你……”
女子声音轻柔,又接着说,“只是,阿离也同我们一块长大,虽无血缘,却如我亲弟弟一般,更是你义兄。可如今,你已无碍,他却在牢中。也不知伯娘听信了什么谗言……”
古人说话真是弯弯绕绕。
沈如鸳不笨,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他是我弟弟,也是你义兄,你还不求你娘放他出来?
以沈家夫妻对沈如鸳的宠溺,去撒个娇,事情就能解决。但局是她布的,时机未到,她怎会拆自己的台。
从美人怀里起身,她避开正题:“听闻姐姐有了西岭遗迹的线索?此次皇上定会赏赐姐姐,到时只要你开口,皇上肯定什么都会答应。”
所以,你自己开口求皇帝饶了沈不离吧。
海瑶光皱眉。
她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小说中这个时间点,女配重病,女主和男主没有遇到这些破事,女主靠西岭遗迹重功在身。
人会权衡利弊。
海瑶光也是人,并非儿女情长的人。
她会不会用平步青云的功劳,换取一人平安呢?沈如鸳不确定。
一说这事,海瑶光就莫名生出烦躁。她明明重金托人带回了西岭遗迹的人,可是那人却丢了。如今手下正在暗中寻找,也不知会不会有新线索。
沈如鸳盯着她的表情,不肯错过一丝变化。
就是要逼她,逼她面具皲裂,逼她在江山与美男之间抉择。
逼沈不离心灰意冷。
她才有可趁之机。
这是女主的娘——妙手神医给她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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