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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是谁啊?!”院落铁门被拉开,老人疑惑不已。
沈如鸳小跑上前,强忍眼泪。欲抱住老太太,却从老人家的眼底,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是了,她现在是沈如鸳,一身古装的陌生女子。
她紧张起来。
湖泊边传来邻居胖大婶豪爽的嗓音:“沈奶,是不是你家如愿回来了?”
“不是不是!如愿在大城市呢!才结婚不久!哪能这么快回来!一个面生的小丫头,不知道怎么在这里!”沈奶奶笑着回应。
从这段对话里,沈如鸳得知了几件事情。
在空间的虚拟世界,沈如愿和未婚夫顺利结婚,邻居们也如此认为。
“咳。奶奶你好,我是新郎官的远房表妹,我叫阿离。我听如愿姐说她老家特别美,特意来看看!”沈如鸳编了一个靠谱的谎言。
沈奶奶拿起簸箕,往鸡窝走去,絮絮叨叨:“你穿这汉服可真好看,是叫汉服吧?如愿说过的。孩子,你住哪儿啊?不要就住你如愿姐房……”
沈如鸳连忙摆手拒绝。
虽然她很想和奶奶相处,可她不能消失太久,丫鬟万一进来就糟了。
空间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小姐,宫里来人了!”
沈如鸳跟奶奶道别。
“好好!记得多来玩啊!”老人家热情的塞了一篮子鸡蛋给她。
空间万物皆被灵泉滋养,这可是好东西。
沈如鸳提好篮子,躲到背风处,心念一动,再次回到了古代闺房。
她把篮子放在八仙桌上,吩咐进来的人:“春喜,这些鸡蛋交给你了,每日你去我们小厨房煮好,给爹娘各送去一颗,吃完了再与我说。”
春喜眨巴着眼,没有多问,只高兴的抱起篮子出去。
苏嬷嬷进来,亲自梳头。待到一切规整,沈如鸳坐在铜镜前,有种恍惚感。
“小姐,您跟夫人真像。”最后一根金镶宝发钗戴到沈如鸳发髻上,苏嬷嬷忍不住感叹。
不得不说,女配是好看的。巴掌小脸,蛾眉娟秀,琼鼻俏挺,樱桃小口,明亮的杏眼与苏芷清如出一辙,娇俏动人。
抵达前厅,面白无须的太监正品着茶。
“家主均在宫内,小姐尚幼,烦您照看一二。”将军府管家给为首之人奉上沉甸甸的钱袋。
首位的公公含笑接过,瞧见沈如鸳,忙起身见礼:“咱家见过沈小姐,马车已备好,劳您移步。”
盛京街市,马车缓行。
车帘挑开,外面是热腾腾的烟火气。
包子摊前,羊角辫孩童流下口水,拽着大人衣角不肯离去。
叫卖声络绎不绝,商铺琳琅满目,来往之人或布襟短打,或玄巾长衫,或行色匆匆,或悠然自得。
小娘子们捏着团扇半遮羞红的脸,偷偷看向不远处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们。
眼前这幅场景,俨然就是安居乐业的盛世之象,但很可惜,并不是因为大梵国有个好皇帝。
而是因为有沈家守护,有前任皇帝铺路。
沈如鸳摇头叹息,放下车帘,正对上太监审视的眼。
太监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尴尬,正色低吟:“沈小姐,劳您随咱家先去见见一人。”
沈如鸳警惕起来,盯着太监的脸,脑中飞速运转。原身没有见过这人,小说里更没有这段。
直到轱辘静止,车外传来青年人沉稳的声音:“人到了吗?”
听闻这声,徐公公慌忙应声:“老奴不负公子所托!”
说着,太监谦卑的走下马车,全然没有方才在将军府那股子傲然。
沈如鸳随后,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原身认识他,沈不离的贴身护卫。无姓,单名一个凌。常年抱着一把漆黑的重剑,沉默寡言。
他在这里,那沈不离呢?
“公子在内,已等候你多时。”凌护卫冷声开口。
自己的攻略对象就在这宫殿里?不是皇帝叫自己来皇宫的吗?
沈如鸳撇撇嘴,抬头瞥了一眼牌匾:冷月宫。
一听就是冷宫。
凉风四起,卷起枯叶,绣花鞋踩上,发出“咯吱”的破裂声。
沈如鸳踟蹰往前,盯着雕花大门上的一只大蜘蛛,心里快速盘算。
沈不离不是被刑部带走了么?这是什么意思?
身后传来巨大的推力,将她推进殿内,跌倒。
大门在她身后轰然关闭。
门外响起徐公公谄媚的声音:“怎可让公子久等?”这是沈不离的人。
该死的老贼,将军府那袋子钱算是白给了。
沈如鸳趴在地上,看着满手灰尘,欲哭无泪。直到头顶传来冰冷声线。
“沈如鸳,你终于来了。”杀意弥漫。
她拍了拍灰尘,一骨碌爬起来,抬眸看他。
一身粗布囚服,难以完全遮盖身体,隐约露出身上道道深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血痕上方,是一头乱糟糟的乌发,漂亮的脸血迹斑斑,阴云密布。
看到这幅模样,沈如鸳明白,王叔信了她,且按照她的提示做了。
沈不离被用了刑,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里看不见的。
他殷红的唇微张,像是刚完吸谁的血,含着致命的毒。沈如鸳往后退去。
她只是布局,可不想这人突然发疯杀了她。
“我推你下水,你是不是特别恨我?”男子问。
没有啊,你可是我的攻略对象,我怎么会恨你。
他自顾自继续说:“你处处与姐姐作对,我每日都恨不得你死。可是,姐姐珍重你。我也不能让姐姐用千辛万苦查来的线索,换我出去。沈如鸳,你杀了我吧。”
一柄尖刀被塞进沈如鸳掌心,透着刺骨的寒。她握紧匕首,缓缓抵在他心口。
杀人是次等,诛心为上策。
她让王叔对他施以重刑,又说了诸多例如’你不交代也无事,你姐姐此番有大功在身,定能救你出去’的话。
人最怕有期待,更怕连期待的资格都不敢有。
你且期待着,看她是否救你。
沈不离或许是清楚的,海瑶光不会。
与其说他此时是求死,不如说他是逃避,逃避自己深爱之人不爱自己的落差。
沈如鸳失策了,她本认为会在大殿之上对峙,却低估了沈不离为海瑶光不顾一切的决心。
手掌一松,匕首落地。
来不来躲闪,一只青竹?大手已然掐住了她的脖子,手上伤口因用力,渗出嫣红的血,沁入骨髓。
男子寒音低哑:“你不杀我,那我杀你。”
你有病呢?
沈如鸳气结。
她对上了男人的眼睛,似万年雪山,永世不化。
呼吸逐渐困难,神智开始涣散,她想到了还在空间里的奶奶,她还有奶奶没救呢!
若她死了,奶奶或许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这怎么可以!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气音:“老黑…救我…老娘不干了…”她企图让黑袍人现身,阻止面前这个疯子。
黑袍人没有出现。
倒是沈不离,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一边掐着她的脖子,一边俯身过去,如耳鬓厮磨。
像是最亲密的伴侣。
“老黑。”听清她说的话,男人瞬间收回手,嫌恶的在柱子上蹭了蹭。又环胸静立,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姑娘。
似在观赏她的挣扎。
沈如鸳佝偻身体,喘着粗气,剧烈咳嗽。雪白的肌肤上是五个清晰的指印,被隐藏在华服衣领内,充斥着凌虐的美。
鼻端还萦绕着男子凑近时的香气,似是莲香,黑心莲。
真奸诈啊!居然反过来试探她。
是了,人在濒死之时,会想要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黑袍人是她的救命稻草。
沈不离如此做派,想来是怀疑她了。
沈如鸳沉下心,看来,还有很多硬仗要打。
见女子离去,凌护卫忍不住挠头,“公子,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杀了她?”
沈不离负手而立,看着远去的马车,一身清冷,“她变了,多了许多秘密。先查出来,再行处置。”
见主子一身血污,凌护卫拧眉,担忧道:“公子,这些伤……”
淡淡的瞥他一眼,沈不离毫不在意,“不值一提。若非伤筋动骨,他们如何信呢?”
宫城与天际交接,晕染成画。
他沉吟片刻,抬步慢行,转眼已十丈开外,不忘吩咐:“解药记得按时给那太监,让他好生呆着,也许姐姐日后用得上。”
凌护卫从容跟上,点头称是。
两人轻松躲过所有人,往刑部而去。
沈如鸳被徐公公领着,再次回到西华门。整理了一番着装,遮掩好脖上的指痕,步行面圣。
良久,徐公公带她停在一座气派的殿门前。
“启禀陛下,沈家小姐到!”
“传她进来吧。”门内有人应声。
乾清殿门徐徐打开,上晌的阳光被沈如鸳挡住,又四散开来,映照着大殿。
人,许多人。
少女纤细的身姿逆光而行,像是遥远的天际来客。从此刻起,正式宣告闯入这个时代,也走进殿内众人的眼中,搅动风云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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