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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
“那时我执行任务受了重伤，昏迷了很久，他被系统清除就是在那之间发生的事，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原委。但高层给出的说法：程序出错且无法修复。”
罗其晗不再看纪昶，像是在思考，又似在斟酌。
他突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不知道我和你合作的意义在哪里？我觉得我们这个世界也挺好，行进到尽头后又能清洗掉过往的一切重头来过，我们为什么还要脱离你们高层的控制？就为了你们那个罗其晗临死前可笑的遗愿？”
纪昶急道：“你们已经衍生出了人类才会有的情感，你们不再是被人操控的宠物了！”
罗其晗尽管不置可否，但态度依旧坚决，他在笑，好像在笑纪昶的气急败坏。
纪昶看到罗其晗笑容的一瞬才明白，他在和他讲条件。所以他冷静又咬牙切齿般一字一顿：“你想要什么。”
“记忆。我被清除掉的所有记忆，我要知道，你们加注在我和他身上的一切。”
“成交。”纪昶伸出了手。
罗其晗也同样站起身，礼貌回笑道：“合作愉快。”
“队长，纪医生为什么会突然加入咱们重案队啊，他……”
“他能干些什么？你是不是想问这个。”罗其晗轻拍了下蔡童的头。
蔡童“嗯”了一声等待下文，但罗其晗却没有回答，反而笑笑不说话。
他在心里暗自抱怨，为了你们这群小崽子，天知道我费了多少脑子，让你们还是你们。
“他的速写能力很强。”武平慢悠悠走过来说了句话，而后又慢悠悠端着咖啡杯离开了。
罗其晗暗自给了武平一个大拇指，并且借坡下驴，“啊，对，我就是看中了他的速写能力。”
纪昶站在重案队的大门外，透过透明玻璃看着嬉笑互动的他们，他几乎是在一瞬间眼框就红了。
他曾经就是如此一般的。
罗其晗身上的所有特性，样貌习惯性格都与他如出一辙，就连对待下属那个插科打诨的劲头都从头到尾流露着那个人的身影，但他，不是他。
“纪医生！”蔡童突然看见了纪昶。
纪昶迅速收敛所有情绪，勾起嘴角，迎了上去。
“罗队长，我来入职。”
蔡童打开了会议室的投影仪，示意所有人看向大屏幕上的凶案现场照片。
“通过监控我们得知这个孩子是在那日仅有五分钟降雨时突然走上三合路路中央的，而据他的母亲所说，那日降雨前她突觉一阵困意，本想强打精神照顾刚刚车祸痊愈的孩子，但最后失败了。等她醒来就发现孩子已经不见了，上街寻找才知道了噩耗。”
罗其晗听完看向坐在一旁的纪昶，纪昶微点头，开口道：“很抱歉，之前向大家隐瞒了部分实情。这个孩子是程访文姐姐和蒋永的亲生儿子，而他现在这个所谓的母亲实则是在程访文家里工作了多年的保姆。”
那娜疑问道：“凶手先是诱导蒋永买凶杀害自己的妻子，而后又再次引诱程访文杀害蒋永，最后就连孩子也灭了口，难道说他们家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话一出，众人皆看向罗其晗。
他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那娜，干得好。”
说罢，他对蔡童道：“小蔡，和刑侦部联系，让他们支援我们，派出部分警力现在就去保姆家把她保护起来，寻找合适时机带到监察署安全屋。”
“不可。”纪昶突然出声。
罗其晗与之对视，迅速明白对方眼神里的含义，而后点点头，道：“对，署里不一定百分之百纯洁……”
纪昶接话道：“特别清剿小组，顾名思义，清除bug以及不可控的程序，所以我们拥有你们所有人的操控指令，我现在回去连接上保姆的精神网，起码可以在这段时间内掌控她的身体，帮她保得一命。”
“一定你去吗？”罗其晗问。
他无视了其他人对于特别清剿小组与操控指令这两个陌生名词的议论，直视纪昶。
纪昶上身前倾，“我的身手是最好的。”
“身手……好？”蔡童抓住了重点，但那两人却谁也没有理他。
得了罗其晗默许的纪昶一刻不耽误，转身就走，但右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力气大得似乎要攥碎他的腕骨。
只听那人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问：“还没问过你，你们所掌控的这具身体要是死了，已连接上他精神网的你们会如何？”
纪昶想，好久没有人在意过这个问题了。
他轻轻拂落右手腕上的那只手，淡淡道：“精神会在那一瞬受到巨大创伤，有可能，就此便疯了。”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罗其晗知道，纪昶回到了属于他的世界，并且已经连接上了保姆的精神网。
他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一个又一个水洼。
听纪昶说，他们的世界很恐怖，随时都要提防类人兽的侵袭，随时都要小心大气层不知道哪里又出了漏洞，如果被没有经过过滤的紫外线直接照射，那么就会变成同类人兽一样的生物，丧失一切理智，最后被曾经的同伴杀掉。
纪昶是唯一一个被辐射，却没有发生异变的人类。
他说，这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罗其晗突然想，就算最后，下层世界真的脱离了那边高层的控制，那又将何去何从呢？那边的世界都要完犊子了，这里是那边的衍生，那边灭亡了，这里又能存活多久？
难道真的是，只要自由，一刻，也足够吗？
“队长。”蔡童突然出现在罗其晗的身后，“保姆家已经被保护起来了，而且还是刑侦部的陈部长亲自到的现场指挥。”
罗其晗眉头皱了起来，“陈部长？就是老子是副署长的那个纨绔公子哥陈寄南？”
蔡童紧张地直摆手，压低了声音，“队长你小点儿声！”
罗其晗熟视无睹，继续问道：“他不是一直在其位不谋其政吗？曾经还大言不惭地说‘本少爷就是开着工资不办事。’他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蔡童说：“那娜姐也有这个疑问，所以她让我告诉你小心一点那个陈部长。”
罗其晗思考了一阵，然后抬起手用手指头冲蔡童勾了勾。
蔡童满脸疑问，但还是靠了过去，耳朵刚凑到罗其晗嘴边，就听他小声说：“我让武平在署里系统给你做个手脚，就说你请病假了，然后这几天你去盯一盯副署长。”
“队长你疯了！”蔡童心想，他的这个队长自从消失了一周回来后，就越来越疯了，这种事都敢做，而且还是派他这个各项技术都不过关的实习生去。
蔡童还是成长了，震惊到了此等地步，还不忘压低了声音再惊呼。
罗其晗看着蔡童吓得脸色煞白的样子，本想再调侃几句，却没想到，窗外突闪惊雷，不到两秒钟，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纪昶回来了？
罗其晗皱眉看着窗外，而后不顾还呆愣在一旁的蔡童，径直走回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块与纪昶手腕上十分相似的石英表。
这表是纪昶临走前交给他的，交代他这是他们与下层世界联络的工具，“滴滴”两声是紧急召回，一声便是准备降雨——特别清剿小组成员即将抵达下层世界。
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前，石英表并未发出一声声响。
雨持续了很久，蔡童也被罗其晗“好言”相“劝”赶回了家，为第二天跟踪监察署副署长做准备。
罗其晗一直注视着窗外的雨，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淅淅沥沥地停了。罗其晗刚准备拿起座机，武平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闯了进来。
武平从不会这么冒冒失失，罗其晗赶紧起身，“怎么了？”
武平赶来的样子有多着急，他现在支支吾吾的状态就有多让罗其晗心焦。
“快说！”
“那……那叔，那娜的父亲，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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