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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你们来了。”
罗其晗没有答话，他站在路中央，看着这四面八方的惨状。
那娜：“已经让武平发布了关好门窗的禁令。”
罗其晗点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宜城的大部分青壮年都被高层调到了上层世界对抗纪昶，下面剩下的不是老幼妇孺就是没有反抗能力的男人。
如果现在横尸于外面的人都是纪昶杀的，那么纪昶算是屠杀了整个下层世界。
“队长……”那娜突然表情变得惊悚。
罗其晗赶紧问：“怎么了？”
那娜像是陷入了回忆，她喃喃道：“我看到另一个那娜的记忆里，纪医生大开杀戒……”
罗其晗的心“噗通”一声好像彻底沉入谷底，但还是不信邪地问：“能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那娜慢慢摇头，“但我隐约看见了队长你，哦不，是你提到的罗组长。”
‘源头不是我们，我们最多起了一个推动的作用，心魔还是在他自己心里。’
——罗其晗突然想起了罗晋东对他说的这句话。
“那娜，你再好好想想，尽可能再多想出一些细节。”说完，他转身就要走，但很快又转过身来，道：“今晚保护好你们自己。”
没等那娜和蔡童再追问什么，罗其晗瞬间跑远了。
来到昨日的天桥下，罗其晗抬腕看表，二十三点五十五。
两分钟后，果真如罗其晗所想，与昨日相同的雷声，闪电，甚至雨滴的大小，掉落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应该走来的那人也一分不差地出现在罗其晗的面前。
罗其晗如常地迎了上去。
手起，刀落。
罗其晗抓住纪昶的左手腕，紧紧按上只有纪昶的石英表上才有的紧急按钮。
他要带他走。
但现在随着雨水渐渐变得透明的却只有罗其晗一人。
罗其晗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这个表带断掉的石英表，本来捅向罗其晗的那刀被他这样一躲，竟划向了表带。
“不要……”
罗其晗想向纪昶扑去，却立刻陷入了黑暗，当他再次醒来，就是躺在梦椅中。
他立刻起身趴在边缘猛咳着，他来不及烘干，等不及梦椅降落就急急忙忙跳出，向总操纵室跑去。
已经破碎的大屏幕上还能依稀看到几颗星星，罗其晗几乎是第一眼就找到了代表纪昶的那颗。
纪昶在靠近每一颗星星，他每靠近一颗，一颗就灭下去。
罗其晗双拳紧紧握着，看到又一颗灭掉，他立刻转身跑出总操纵室。
这里的武平和他说过，下层世界的核心是他，所以下层世界运行的情况下，他不能离开超过下层世界的两个小时，也就是现在在上层世界的他只有一天不到的时间。
不记得是第几次打开罗组长办公室的门了。
他临走前留给纪昶的血字条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罗其晗捡起它注视了两秒后塞进衣兜。
“这次全都告诉我吧，罗组长。”
罗其晗默念着，站到了微型电脑面前，电脑启动的轰鸣声阵阵响起，而罗其晗也看到了他猜到的，与没有猜到的——
那是一百年前的未知具体时日的一天，上层世界大动荡。
特别清剿小组组长与副组长共携六个方阵对抗类人兽，回来的只有不剩一个方队的人，以及副组长纪昶一人。
罗其晗的意识附着在罗组长的身上，时间回到特缴组出发前——
罗组长：“纪昶？怎么了？状态不好的话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纪昶面色有些苍白，他刚从技术部例行身体检查回来，听到罗组长这样问，他摇摇头，“没事，组长，只是有一点累，不过你知道的，我恢复得很快。”
说完，纪昶还不忘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但罗其晗看见这笑容却像是被雷击一样，立刻错开了眼神，所以没有看到纪昶眼神中的失落，与他此刻不单单只是累这么简单的身体状况。
六只类人兽，带六个方队有些过于谨慎了，但罗组长一直行事都是如此，尤其从那次纪昶与侦察部部长赵南联合传递假信息后，罗组长的谨慎更甚。
“我方无一人伤亡，请求收队。”罗组长对着对讲机里说道。
几声电波不稳的声音传来，武平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一切正常，准许收队。”
“收到。”
罗组长没有回头道：“纪昶，收队。”
没有得来应有的回答，罗组长疑惑地回头看，就见纪昶苍白着脸，以手捂胸靠在装甲车前。
他赶紧上前，问道：“怎么了？受伤了？”
纪昶还是一言不发，罗其晗只好半蹲下去去看纪昶，却没想到纪昶突然支撑不住跪下去，只剩双手还支撑着身体，一口鲜血与此同时也喷涌而出。
“纪昶！”
“组长……”纪昶艰难地说着，“我有点……不对劲……”
“什么？”
罗组长没有听清，但他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因为纪昶突然推开他，举枪，对准一名士兵，一枪毙命。
紧接着是两枪，三枪，罗组长已经数不清他究竟开了多少钱，只知道六个方队的人在他的枪下只剩下了不到一个方队。
而剩下的这些士兵却不敢伤到纪昶，因为他们知道，纪昶的性命比他们的要重要得多。
罗组长却丝毫进不了纪昶的身，就在他准备搏一把拼上中枪也要阻止失控的纪昶时，基地一辆装甲车晃晃悠悠赶来。
他的父亲，基地的最高指挥官从装甲车上跳下，命令下属架起狙击枪。
罗组长看得清楚，那根本就不是使人镇定的麻醉枪，那是真枪实弹。所以没有犹豫，罗组长飞身向上直接将狙击手踢落装甲车。
“罗其晗！”罗晋东怒喊道。
“给他个机会！我怀疑是技术部对纪昶的身体做了手脚！”
这时罗组长终于回忆起在出发前，纪昶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人。
罗晋东：“罗其晗，你回头看看，你的士兵都被他一枪毙命，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正说着，纪昶似是身体到了极限，他再次呕出一大口鲜血，但眼中的杀戮却没有分减一丝一毫。
罗组长回头看向身体机能已经快到极限的纪昶，身后却传来狙击枪上膛的声音。
来不及了，罗组长突然想起下层世界的纪昶每次离开前都对罗其晗说的那句话：“来不及了。”
所以他飞身扑向纪昶，两声枪响，打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狙击枪的子弹正中他的后心，纪昶的枪打中了罗组长的腿。
也许是血的温热让纪昶苏醒了过来，他怔怔地看着倒在面前的罗组长，大脑中一片空白。
罗晋东是怎么离开的，方队的人是怎么哀嚎的，他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在最后时刻，罗组长又在苦涩时分塞给了他一颗柠檬味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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