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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组长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一开始的选择就是对的，继续下去吧，我没有护好纪昶，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们，但我知道你可以。”
这是罗组长最后对罗其晗的交待，微型电脑几乎是在罗组长的声音结束后一瞬间，自燃，最后灰烬平铺在那里，安安静静。
罗其晗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那一摊灰烬，余热还没有散去。他立正，郑重地，且神圣地鞠躬，“谢谢你，罗其晗组长。”
转身，离开，出门，关门。
罗其晗一气呵成。
他松开门把手，像是透过这扇木门看像过往的那些艰难的一百年。
从罗组长办公桌下找到的一颗手榴弹现在就握在罗其晗的手里，它上面布满了灰尘。
罗其晗一点一点擦干净，拉开保险，从门下的缝隙扔进去，转身。
爆炸声起，承载了上层世界所有真相的过去消散了，罗其晗正在奔向未来。
来到纪昶的卧室，被纪昶搬开的床还摆在那里，通向所谓第二个下层世界的通道也在向着罗其晗张牙舞爪。
但罗其晗没有显现出对那里一点好奇，他用目光扫视着屋内的一切，一张纸条吸引了罗其晗的注意，他走过去，拿开压在上面的一只笔，翻过这张纸条：
π
一张三十二开的纸上面只写了这一个字符。
罗其晗想起自己曾问纪昶为什么下层世界纪昶的代号是π，他的解释是：“无限不循环，且任意一串数字都可以在π的小数部分找到。”
罗其晗看着字条上的这个孤零零的π字，似是得到了令他并不十分满意的答案。他的视线逐一扫过桌上的物品，最后被那只压着字条的笔吸引了注意，只因它本是一支十分平常的钢笔，但以纪昶的严谨程度，不可能会在离开时不将笔盖盖上。
罗其晗拿起它，将鼻子凑近笔尖，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酸味，罗其晗恍然大悟，连忙掏出打火机在纸条的背面慢慢烤热，π下面的字迹逐渐浮现：
我大概率回不来了，它是你的操纵指令，切莫告知任何人。
我想起了那件你我之间最重要的事，竟然是你的纪昶自我放弃的画面。
最后，此信阅后即焚。
——纪昶
“纪医生！你清醒一下！是我们啊，我是那娜，他是蔡童，我们是罗队的属下啊！”那娜对着一身黑衣的纪昶喊着。
但此刻纪昶面无表情，眼神中满是冰冷，他听不见那娜在喊什么，只知道他要杀掉所有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蔡童捂着腹部以然栽倒在地，却还拼命挡在那娜身前。
纪昶抬手举刀，那娜认命似的闭眼，蔡童大喊不要。
突然，天降暴雨。
纪昶在雨滴砸落地面的嘈杂声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说：“谁说你回不来了，纪昶，我来接你了。”
本该落在自己身上的刀没有如约而至，那娜在雨中慢慢睁眼，只见纪昶持刀的手已经放下，他看向那娜的眼神不再是毫无感情，甚至还有一丝熟悉之感。
雨渐渐停了。
“那娜，没事吧。蔡童，你的伤如何？”
“队……队长？”
语气中的熟悉程度，让那娜不禁问出口。
纪昶在那娜震惊的眼神中点点头道：“是我。”
“队长你……”蔡童在恍惚间也觉得不可置信。
纪昶……准确地说，现在是罗其晗看着二人，平静道：“此事说来话长，等我回来解释。那娜，”他走向那娜，说道：“替我照顾好纪昶的躯体。”
说罢，雨再次而至，纪昶倏地闭上了眼睛，向前倒去，那娜赶忙去接，却发现此刻纪昶的身体没有一丝温度，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就好像一个死人。
梦椅缓缓降落，淡黄色液体充满了整个空腔，空腔内躺着两个人，纪昶毫无意识地趴在罗其晗身上。
液体渐渐褪去，空腔缓慢打开。
罗其晗睁开眼睛，扶住纪昶，将他抱出空腔。
几声呛咳过后，纪昶慢慢苏醒，第一眼就看见罗其晗正看着他，笑着说：“回来了。”
几秒的怔愣后，纪昶回想着在短短时间内涌入他大脑的过多本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苍白着脸，颤抖着：“我不听他们说，我只听你说。”
罗其晗通红着眼，看着面前的纪昶，却一直笑着，眼角划下的两滴泪也熟视无睹，他说：“没有什么我的世界的纪昶，自始至终，他都是你。”
一百多年前，上层世界的纪昶为罗组长挡了致命的一击，倒在罗组长的怀里，他艰难地说：“对不起……我也会异变，我不想变得那么不堪，不想让你、让你们为难……咳咳，下层世界的纪昶都能做到的事，我没有理由做不到，放弃自己其实……其实也没那么难……”
罗组长紧紧抱住纪昶，许久的沉默后，他混着自己因为过于悲痛而咬破舌尖的血腥，发誓般道：“我会继续去寻找，就算无尽的星辰令我的探索希望渺茫，就算我必须单枪匹马。”
“我不会让你单枪匹马的……”
此话落，纪昶彻底失去了气息。
回到基地的罗其晗看到赵南带来了一个人，一个仿真人，和纪昶如出一辙。
赵南：“下层世界的纪昶就存在于这具身体内。他说……”
从回到基地开始就好似怔住的罗组长此刻才有点反应，尽管赵南没有点明这个“他”是谁。
赵南看到罗组长终于有了些反应，才继续道：“他说，上层世界缺一个神，你也缺一个他。”
【作者题外话】：我一定要去寻找，就算无尽地星辰令我的探索希望渺茫，就算我必须单枪匹马。
——艾萨克阿西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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