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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国家要发展，只靠男性是不行的，女子也是一个家庭的一部分，为什么她们就得永远依附男人，一辈子活在他们身后呢？”
袁文不是很赞同，在对方停口时立马插话：“历朝历代都这么过来了，女子没有知识也能发展的很好，再说了，女子在家由她的丈夫供养，这样的待遇不好吗？怎么就成依附了？”
“所以呢？每朝每代都有兴衰更替，大人有没有想过一直以一种方式治理国家最后换来的是什么？重蹈覆辙？我们为什么要走先辈走过的路？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方式？或许做出改变结局也会有变化…”
越昭不想就着“依附”二字说事，虽然这个国度男尊女卑没那么严重，但总归还是存在的，而坐在她对面的就是个男的，她可不能触及到对方的虚荣心。
袁文有了两秒的歇战。
他想着朝代的兴衰更替不是正常现象吗？
但他不能说，因为这个国家才刚从衰败的景象中走出来，他可不能唱衰。
于是，他还是抓住传统说事：“如果女子都抛头露面，那谁来教育孩子？”
越昭一笑，这个问题很简单啊。
看对方神色一变，越昭知道对方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有答案的问题，但越昭没给他机会重新发问，而是截下话题回答他：“老师，学堂的事不是都同意了吗？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如果只是在家里由母亲照顾着，未免有些摧残花朵，这样的事情是大人愿意看到的吗？”
袁文想着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反驳她，他又不能回答对方最后的问句，因为那个现象他当然是不想看到的。
两人争执的脸红脖子粗，越昭只觉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对方没了话，她才放低音量。
声音缓和道：“目前国家存在着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有些病是男大夫不能看的，比如说生产，只有产婆怎么能行？不知大人可知道每年有多少妇女是因为产子而亡，这些现象本是可以尽力避免的，但就因为男女有别，那些母亲就要白白丧命。如果有了女大夫，那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越昭举了个最显而易懂的例子，也是最常见的。
袁文一时反驳不了，因为这确实是个问题。
“但，不是所有女性都能接受的。”她们不愿意学习知识，那这个计划不就行不通了吗？难不成还要朝廷出面，逼着她们去学？
“这种事当然是采取自愿原则，我们只是为那些想要学习的人提供一个机会。”
袁文点点头，那些医馆世家中难免有女丁，那些女孩子也怀揣着济世天下的梦想，但苦于规则，她们只能在医馆抓抓药，如果她们有了正规的学习条件，她们一定会很高兴。
“如此，臣都不知还有什么能说的了，其实陛下也不一定非得说服臣，这样一来，倒显得臣有些顽固不化了。哈哈~”袁文笑着打趣道。
自己真不该做那个特立独行的人，反正最后也会被这丫头说服，不过是多费了些口舌。
“那怎么行，只要有一个人反对，就说明这件事存在着问题，不把问题解决了，那问题只会越来越大。”
没了激烈的辩论，两人上升的温度慢慢降下来。
事情都解决完了，越昭才将袁文送出去。
雨停了，越昭站在门外，看见远处的天空竟弯起了一道彩虹。
如风还没回来，越昭也不让其他人跟着，想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之前，这条通往寝宫的路都是匆匆忙忙，她都没有慢下来走过。
没有人在旁边，她就可以慢下来，一边欣赏着和她保持距离的彩虹，一边走着脚下的路。
离后宫近了，越昭就不能享受安静的时光了。
一群小宫女聚在外面，指着彩虹蹦蹦跳跳，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
越昭发出“啧啧”感叹。
她要是安静地走过，或许还不能吸引到自娱的宫女们，但有怪异的声音出现，难免会让别人注意到。
但当那群宫女回头想看看是谁发出这种声音时，她们看到的是陛下。
心里那股想要抓对方来问问是什么意思的冲动立马就被压制了，纷纷行礼：“陛下万安！”
越昭点点头，不打扰她们没见识的举动，自顾自地往前走。
其他宫殿外面，越昭都能见到小宫女们赏彩虹的现象，到了自己宫门口，却是静的可怕。
越昭踏进殿门，院里安安静静的，直到看到大厅里围着的人，越昭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了，她把越启支到这来了。
越昭朝着大厅去，还没进门，里面的人便纷纷向她行礼。
“姑姑！”
坐在越启腿上的越敏看到越昭回来了，迫不及待的叫了一声。
越昭笑笑，看了眼两个小孩，这是要带他们回去了吗？
“怎么样皇兄？他们可有闹啊？”越昭走过去，坐下来问道。
“没想到就待了几天，还不想回去了。”越启也是用着玩笑的语气说道。
但事实也的确是两个小孩不太想回家。
“那是，”越昭身子向前倾，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说，“在宫里还有好多年龄相近的孩子，敏敏不孤单，敏敏说是不是啊？”
小丫头点了点头。
越昭才说：“就说吧，小叔叔、小姑姑们那么喜欢敏敏，怎么会舍得伤了敏敏呢。”
越昭坐正身子，看着越启的表情。
她就说过，小孩子才不会做那样的事，更何况她与弟弟妹妹们相处那么久了，还不知道他们的脾性？
越昭只是想提醒对方，注意一下自家小妾，不要觉得孩子是她亲生的她就不会下狠手。
越启没说什么，而是对着两个小孩道：“看到姑姑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此话一出，坐在腿上的越敏先是迟疑了，因为她还有故事没听完，姑姑那有好多故事，她还想听，但父亲的命令他们不能违抗。
“原来是和姑姑道别的啊！”越昭有些失落叹息。
看了看两个不是很想走的孩子，又说：“敏敏和鸿儿回去了可别忘了姑姑啊，以后想姑姑了就让母亲带你们来皇宫。”
越昭知道他们称呼裴雅为母亲，称呼方妙柔为娘亲，而她口中的母亲也是指裴雅，毕竟她对方妙柔不是很有好感，不为别的，就冲她能因为一己私利而伤害孩子，这个人她就喜欢不起来。
“好，那下一次姑姑还要给我和哥哥讲故事。”小越敏只能依依不舍的同姑姑道别。
越昭伸出小指头，示意对方也学着她的样子伸出小指头，越昭勾上那根小指头，来回拉着，嘴上还说着：“拉钩，下一次见面敏敏和姑姑讲听后感，姑姑给敏敏和哥哥讲故事。”
“嗯！”小越敏自豪的点头，脸上的不高兴也就没了。
越昭送着越启父子三人出了龙华殿，转身看到知夏和如月两人，才意识到院子里少了一个人。
一想到少的那个人，越昭就忍不住看知夏。
知夏被看着，眼神有些闪躲，这些天一直因为照顾小世子都没怎么和陛下正面交流，如今小世子走了，她们之间怕是躲不过去了。
“如月，这两天没睡好觉吧，你先去休息，我和知夏说会儿话。”越昭看向如月，决定先把她支走。
既然躲不过，那就早点面对。
如月看了看两人，行了礼便离开了。
知夏不向越昭靠拢，越昭便只好向她走近。
“走吧，边走边聊。”越昭也没好碰小丫头，但站在这说挺奇怪的，便想着一边往回走，一边聊聊。
越昭开始走动，知夏才跟在后面，始终一声不吭。
“你如果不想待在我身边，觉得看到我和南明任何一个人都心烦的话，我考虑给你换个主子？”越昭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她们这种情况就像是两个关系很好的人看上了一个男的，关键是那个男的本该和知夏在一起，不过是她出来截胡了。
这种情况越昭是没经历过的，因为褚煊没有让她有过这样的困扰。
但错又不在知夏，她不能让知夏不讨厌自己，便只能是想着把她调到别的地方去，不看见他们了，她应该会好受点。
“奴婢跟随陛下这么多年了，别的主子奴婢适应不过来。”许是觉得自己占理，知夏的语气有些责怪。
越昭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聊，人家不想走又不想放弃讨厌他们，难不成以后自己非但赶不走人，还得由一个丫头明目张胆的讨厌着？
越昭只好换一个方向，既然伺候不了别人，那就让别人伺候好了。
“将你升为大宫女，去掌管各宫的宫女太监们，如何？”这就不用伺候别人了吧。
知夏心里有了一丝丝动容。
要是她被升为大宫女，那就是最年轻的大宫女了，以后她可以不用看其他宫女太监的脸色，甚至可以指使他们。
但相应的代价就是不能待在陛**边，其实她不恨陛下，只恨自己，人明明是自己救的，最后却喜欢上了自己的主子。
她能怪谁？只能怪自己不如主子，当然，她怎样也不可能比过主子的，别说以前陛下还只是天真胆小什么都不懂的公主时自己就不可能在她身边出彩，而现在她已经是光芒万丈的一国之君了，在她身边，自己只能是更加的黯然失色。
“怎么样？你点头，我就下旨下去。”越昭偏头看着若有所思的人问。
很明显的小丫头心动了，原来给什么都不如给官阶啊，没想到这丫头也是事业型。
知夏站定，她想上升，但也想知道陛下心里是怎么看待南明的，是不是也喜欢他，又为什么喜欢他。
看知夏不走了，越昭也停下来，她知道对方肯定也想要个答案。
“陛下呢？陛下也喜欢南明吗？”知夏不再回避越昭的目光。
两双视线相对，越昭看出了里面的迫切。
越昭点点头。
知夏笑了笑，又问：“陛下是为什么喜欢？还记得在陛下对南明态度转变之前，陛下可是还劝他娶奴婢的啊。”
喜欢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或许就是在南明摘下面具之后，陛下对他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
所以知夏认为越昭也是因为好看的脸才喜欢他的。
越昭愣了愣，这丫头怎么知道？
她记得当时和南明说的时候周围没有第三个人啊。
如果不是南明告诉她的，那就只能说明是她自己听到了。
但现在的关键不是问她怎么知道的，而是自己该怎么回答？
说南明长得和自己的恋人一样？
这丫头一直跟着原主，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原主喜欢谁，甚至原主都没见过南明。
但总不能说自己是以貌取人，看上了那张脸吧？
那传出去岂不说她荒淫无度，以后但凡有点什么事，那些个大臣还不得怪罪到南明身上，说他是蓝颜祸水？
越昭决定编织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
鼓足气对小丫头说：“我不是没死成吗？在昏睡的那两天我梦到了南明，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但梦中那张脸和他是一模一样的，在梦里，他鼓励我要好好活着，如果不是有那么个人在我身边一直鼓励我，说我不该放手不管，我可能就真的死了。”
越昭看着知夏一脸半信半疑的样子，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相信自己的话。
但她认为她的逻辑是没有问题的，没死成是真的，做梦是胡诌的，但一模一样的脸也是真的，当然，梦中鼓励是假的。
“陛下就因为一个梦就喜欢上了南明？那小裴大人呢？”知夏也不认定她是在说假话，但为了一个梦就放弃喜欢了十几年的人，这有些不现实吧。
但陛下确实这么做了。
以前她总是要和惠合公主争一下的，虽然不是明面上的，但私底下也会较劲，但自从醒了后，她不再和惠合公主争了，对小裴大人也只是以友相待，甚至总是将他和惠合公主撮合在一起…
这一转变让知夏对越昭说的又多信了几分。
只是，喜欢是那么容易转变的吗？
“年少时哪知道什么是喜欢？遇到一个对自己稍微好点的就容易幻想，你看，我现在像是喜欢幻想的人吗？”越昭冲知夏扬了扬头，问着她。
知夏机械地摇摇头，好像不像。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我就去拟道圣旨，给你升职！”
总算以后不用再想着宫里有个人会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了，升个职什么的，小意思。
知夏没答，却也没拒绝，反正留在这没结果，还闹心，倒不如换个地方，做个大宫女，以后自在多了。
如风送走启王刚回来，就听见陛下要给知夏升职。
虽然他不知道因何而升职，但总觉得是一件好事，便走过来向知夏道贺：“恭喜知夏姐姐！”
他也不知道知夏被升了个什么职，但总归道贺是没错的。
然而，知夏不是特别开心，因为这个升职是用陛下的愧疚换来的。
但她还是欣然接受，三人有说有笑聊了会。
房间里，搭在门上的手又收了回去。
……
只有把知夏安抚好了，越昭才能心安理得地去看南明。
如风同她说过，南明就是淋了雨感冒了，没太大问题，沈太医已经给他诊治过了。
越昭表面应着，内心还是想去看看。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越昭只好通知里面的人：“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里面的人可能还躺着，越昭也不知道自己的话他能不能听见。
“陛下，您直接进去吧！”如风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明明想进去，还得等里面的人来给她开门。
里面的人可是生着病呢。
越昭看了他一眼，如风赶紧低下头，回了句：“如果陛下没什么事，那奴才就去吩咐御膳房准备饭菜？”
午饭点早已经过了，偶有几次越昭都只能赶上晚饭的点，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如风便想着借此理由走远一点。
越昭点了点头，看如风走了，她才推门。
门很容易就被推开了，越昭看见床上的人醒着的，衣服穿的整整齐齐地坐在床上。
越昭进了屋子，关上门，一边向他靠近，还一边问：“怎么醒着也不给我开门？”
床上的人也不理她，也不动，越昭都怀疑这人脑子是不是烧傻了。
越昭伸出手，触碰他的额头，除了热没有其他感觉，越昭又摸了摸自己的，也热。
她可能不适合通过探体温判断人家是不是还病着，只能根据时间判断他可能还没好。
“这么烫就起来，这是要去哪？”越昭看见他穿戴整齐，自然是以为他要出去的，最终他没能出去，可能是因为自己敲门了吧。
南明往里面去了去，将外面的位置腾出来，越昭看出来对方是挪个位置给她坐的。
不过越昭没坐，而是环视了屋子的布置，和上次没什么差别，不过是多了张椅子。
越昭跑过去将椅子搬过来，坐在椅子上。
“怎么不说话？不会是淋雨淋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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