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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呼唤在耳边响起，白尘青慢慢睁开眼，竟然真的是那一抹红衣。
“说好的陪我去看灯会的呢！”
少女手中没有再握着长枪，一袭红衣加上红妆
在阳光下格外明艳，犹如天上仙。
“你真好看。”少年坐起身，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嘴角扬起久违的笑容。
“你今日怎么这么会说话啦？”
少女笑弯了眼，像弯弯的月牙，照亮少年的心。
“走啦！”
少女伸出了手，少年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少女的手常年持枪，拉过缰绳，却没有任何茧子，如同上苍塑造的艺术品般完美无缺，软软地，带着不真实的触感。
少年紧紧牵着少女的手，不愿意放开，嘴角的笑容一直未曾消却。
长安城的夜色还是那么美，万家灯火，照亮了这座古老的城池，尽情向她的子民展示她的美与磅礴雄伟。
少年与少女戴着狐狸面具走在长安的街头，和街边的小情侣们一般无二。
可若是在草海，蛮族看见这狐狸面具只怕是恨不得爹娘生了四条腿，能跑多块跑多快。
可这里是长安，他们守护着的地方。
于是他们牵着手安静地走在街头，也不害怕有屠刀会落到他们的头上。
“糖葫芦！”少女奔到路边的小摊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给自己，另一串递给少年。
“快尝尝，甜吗？”
少年接过糖葫芦，没有尝出任何味道，可是少女在盯着他，那一双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
“甜。”
嗯，真甜。
少女从这个小摊奔到那个小摊，收罗着各种小吃，少年跟在她的身后，抱着一堆小吃，视线却从未离开少女。
少年是第一次来长安。
蛮族暂时撤兵了，冬雪阻挡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冻死了他们的牛羊，最后只能蜷缩在荒原。
可等到冬雪化去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回来，到时他们也得重新踏上归程。
少女四年没有回过家，从十六岁的小姑娘变成了二十岁的女将军，在少年的眼中她却还是如初见时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少年一个人从青山村走出，花了一年时间才走到了草海。
而这一回是少女牵着他的手怀着满心的欢喜把他介绍给她的家人，再远的路途也不觉得辛苦了。
进门的时候老王爷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满心期待的等待着孙女儿回来过年，孙女儿却带回来了个男人。
老王爷当场拉过孙女儿，就把少年关在门外。
那时天还下着雪，少年站在雪中，被当做是和过往守在王府前等着阿?公主的傻公子哥儿了，还被路过的人好一顿笑。
最后他是翻墙进的王府，阿?就在墙下等着他，又把他笑了一顿。
在草海令蛮族胆战心惊的玄甲军军师被姑娘家的长辈拦在门外，最后不得不翻了墙！
王府摆好了年夜饭，一大桌子热热闹闹的，少年跟着少女走进去却不知道说什么。
陌生的人总是很难让他生出亲近感，特别是那一大桌子都带着仇视的目光看着他，毕竟他要抢走他们的小凤凰了。
少女看出他的不自在，主动拉住了他的手。与他一起站在了灯光下。
“他是我的心上人。”
于是他说:“我喜欢阿?，是真的喜欢。”
说罢，两人都红了脸。
那一天坐在老王爷身边的不是阿?，是他。
他记得他喝了很多酒，因为是老王爷递给他的酒，他没有拒绝。
若是旁人来，他肯定要砸了酒杯，可那是他心爱的姑娘的亲爷爷，所以他不能拒绝。
那是他第一次喝那么多酒，多到眼前的阿?都变成了两个。
后来他醒酒后，老王爷再看见他的脸色很不好。
据说他喝醉了也不说话，只是拉着阿?的手一动不动，眼睛盯着虚空，就像傻了一般。
想着，他又笑了，前方阿?不知道在哪儿买了个小狐狸的灯笼，正拎着朝他一步一步走来。
光洒在小狐狸的面具上，少年却从少女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笑什么啊？”
“你好看。”
“今日你就不会说别的话了？”
少女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很高兴，这人平时跟个木头一样，今日却跟嘴抹了蜜一样。
“我们去放河灯吧。”少年笑着，这回是他向少女伸出了手。
河边的人很多，两人排了很久的队才拿着就在小河旁边的小摊上买的河灯占了两个位置。
卖河灯的老板还说少女很漂亮，拿了最大的河灯给他们，足要一两银子。
虽然少女说那河灯根本不值，少年还是笑着给了钱。
“你写了什么？”少女看向少年的河灯，自己的却是一个字也没写。
“长安。”少年放下河灯，那莲花般的河灯就随着河流渐渐远去，混在满河的河灯里再也不见。
愿天下长安。
愿你，长安……
“砰砰砰！”
突然不知何处燃起了烟花，烟花屑飘下落在少年的肩头，照亮了整个长安。
“这是火树银花，大玄最好看的烟花。”
少女站起身，摘下了面具。
“对不起。”少年也站起了身，脸上却有泪水滴落:“答应过陪你放河灯，看烟花的。”
少年答应了少女一起去看灯会，但最后却食了言。
冬雪还未化掉，蛮族提前走出了荒原，几度冲破草海防线，又几度被玄甲军赶了出去。
灯会那天，少年少女没有和任何人告别，骑上马连夜赶回了草海。
他们根本没有一起看过灯会。
“你这不是陪我看了吗？”
少女看向那漫天的火树银花，笑着。
一袭红衣美极了，是他心底最好看的姑娘！
少女如红色的灵蝶渐渐消失在烟花下，可那张笑容一直印在少年的心底，永不磨灭。
“小白子，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着的！”
少女的声音响起。
“嗯。”
白尘青睁开眼，身边早已没了他心底的姑娘，只有老堂主翘着胡子气鼓鼓地看着他。
“哟，舍得醒了？睡了三天，差点砸了老夫春风堂的招牌！”
老堂主的眼里全是血丝，显然这三天都没睡。
“将军感觉如何了？”秦蓉走了过来。
“我饿了……”
“吃啥？”老堂主拿出了个本子，这人今天想吃什么他也不阻拦了。
“糖葫芦。”
他记得，那串糖葫芦，很甜。
“啪！”
老堂主甩了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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