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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魏书阳摆摆手,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
侍卫转身出了偏厅。
从进门,木崖羽便感觉如芒在背,一双愤怒的眼睛死命的盯住他,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魏心茹,目光正是从那里射出来。
此时这位美妇人手里正紧握着一双筷子,木崖羽丝毫不怀疑她会跳出来将筷子插进自己身体,淡然一笑,不慌不忙的将目光移向身侧的老者。
这大概就是城主魏书阳了吧,木崖羽心想,观气质和善内敛,给人一种自然想要亲近的感觉,眉宇与魏心茹确有几分相似的地方,衣着朴素淡雅,倒与街头巷尾的小老头没什么分别。
“晚生拜见城主大人”,木崖羽欠身行礼,初见对这位城主的印象还不错,只是印象归印象,这世间道貌岸然之人多如牛毛。
“公子不必多礼,快快请坐”,魏书阳拉着木崖羽的手腕,乐呵呵的请二人就坐。
“多谢城主”,木崖羽与无知紧挨着坐在一起,厅里的气氛顿时肃穆了许多。
魏书阳冲着身后亭身玉立的侍女点点头,女子端着酒壶来到木崖羽跟前,将面前的酒杯倒满,之后又给魏书阳、魏心茹满上。
“公子远道而来,老朽却未尽地主之谊,实在惭愧,今借这杯酒向公子赔罪。”
魏书阳端起酒杯,身侧的魏心茹眼见自家老父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敬酒,虽心有不满也只能跟着。
昨夜与屠夫一番较量,回去吐的一塌糊涂,此时胃里还有一丝灼烧感,木崖羽本不想饮酒,但碍于情面又不得不饮,刚要拿酒杯,却被一旁的无知抢先,冷冷的说道:“我哥身体有恙,喝不了酒,我替他喝”,说完端起酒杯也不客套,一饮而尽。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魏书阳倒是将酒干了,而魏心茹就没什么气量,直接将杯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视着木崖羽,好像是在质问,不喝就不喝,拿个小丫头片子出来做挡箭牌算怎么回事?
木崖羽也不恼,反而伸手抚摸着无知的后脑。
“既然公子身体有恙,那我们就先吃饭。”
魏书阳手中握着筷子,示意木崖羽夹菜。
“多谢城主,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木崖羽虽然不觉得饿,但为了胃跟身体还是决定吃点,先用筷子夹了几样看着不错,但有点远的菜放到无知碗里,之后自己才开始吃,只是嘴里发苦除了咸味什么都吃不出来。
魏书阳押了一口酒说道:“公子府里住的可还习惯?”,声音沉闷洪亮,颇有磁性,和善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满。
这倒使木崖羽有些不自在,原本以为城主会跟魏心茹一样,上来劈头盖脸先骂一顿,真要是这样还好对付了,可没想到这城主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心下歉疚更盛,连忙说道:“多亏了夫人小姐的细心照拂,晚辈住的很好。”
“那便好,公子初来贵地,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
木崖羽心说不愧是城主,手段就是不一样,东拉西扯一通,丝毫不提及昨晚的事,他到底有什么打算?心里愈加的忐忑不定。
“城主说笑了”
木崖羽讪讪一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连忙夹了几筷子蔬菜塞进嘴里,本就是自己对不起唐家人,间接害死了数名侍卫,吓得唐兰馨险些失疯,这魏书阳不仅不怪罪,还好言好语,实在是打脸啊。
这边正羞臊的无所适从,无知那里却是丝毫不顾及旁人,一张小嘴塞的满满的。
“我观公子气色不好,可是与昨夜那名歹人有关?”
木崖羽心说终于来了,拐弯抹角半天最后还是回到这件事上,顿时松了口气,焦躁的心反而安定下来,拿起桌子上一杯清水,润了润喉咙,说道:“我正想跟城主大人说这件事呢,不敢隐瞒,昨夜我确实与那屠夫同桌共饮,回去之后呕吐不止,才导致今日脸色欠佳。”
“你果然跟那屠夫有关系。”
之前事实尚不清楚,魏心茹碍于爹的面子还能够忍耐,如今眼见这歹人亲口承认了实情,哪里还忍得住,见过嚣张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说道:“来人,给我把这大胆的贼人抓起来。”
门外闯进两个持枪的侍卫。
“坐下”
魏书阳瞪了女儿一眼,面若寒霜,接着对两名侍卫说道:“这里没你们事,出去吧”
两名侍卫施礼之后,退出偏厅。
魏心茹一脸委屈的指着木崖羽说道:“爹,这个贼人害死了那么多人,馨儿到现在话都不敢说,你~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说完伤心的泪水吧嗒吧嗒落下来。
“哭~哭,就知道哭,能待就待,不能待就滚出去”,魏书阳气急而怒。
木崖羽叹了口气,心里虽然内疚却也无可奈何。
“我并没有想要害你们”
“没有要害我们?如今府里死了十多个人,你还说没有要害我们?”
魏心茹越说哭得越厉害,也不去擦,脸上的妆都花了,本指望父亲能替自己做主,没成想却是这样的结果。
“公子别见怪,妇人家总是如此。”
魏书阳满脸堆笑,他之所以如此低声下气,是因为察觉眼前的年轻人不简单,一旦处理不好,不只是他,恐怕连整个唐府都难以幸免,最好能相安无事的送走。
“听公子的意思,是与那屠夫相识?”
木崖羽没有立即搭话,而是看向身边的无知,小姑娘此刻已经吃饱,正拿着大红的桌布擦嘴,这厅里诡异的气氛丝毫没影响到胃口。
“吃饱了吗?”,木崖羽问道。
“吃饱了”,无知欢快的说道。
“把水喝了”,木崖羽将自己的水杯递给无知,无知也不嫌弃,这种行为两人早就习以为常。
“吃好了,就出去玩会吧,来唐府有段时间了,也没好好转转”,木崖羽宠溺的摸摸无知的头发说道。
“你自己能成吗?”
“没事,去吧”
“好吧”
无知跳下凳子,蹦蹦跳跳的向院子里走去,十足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不能到街上去,只能在府里。”
“知道了”
无知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公子兄妹二人的关系可真是令人羡慕。”
魏书阳屏退了身后的侍女,端起茶壶亲自给木崖羽倒满。
木崖羽不失礼仪的双手接住茶杯,连忙感谢,随意的说道:“我们并非亲兄妹,相识不过半月。”
魏书阳父女具是一愣,不是亲兄妹?看这样子就算亲兄妹怕也不过如此。
木崖羽挑起一筷子米饭送进嘴里,抬起头接着说道:“另外我跟屠夫也不是旧识,昨夜算是初见,我们同宗,他是来杀我的。”
“既是同宗,为何会不认识?他又为了要杀你?我看你分明是在扯谎。”
魏心茹止住了眼泪,满心的疑问脱口而出。
“我已经说了,信不信在你”,木崖羽面无表情的盯着魏心茹也不狡辩。
魏书阳及时制止女儿,眼里闪过一丝厌烦。
“那公子到我们府上是为了避祸?”
木崖羽实在不愿搭理魏心茹这女人,胡搅蛮缠,随意指摘,要不是魏书阳在这里,自己早已拂袖而去,听她在这里吆喝。
木崖羽诡秘一笑,指着魏心茹说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出现在唐府,当日我们已经买好干粮准备出城,可偏巧不巧唐小姐出现在了翠香楼。”
魏书阳狠狠的瞪着女儿,色字头上一把刀自古说的都是男人,可没想到今天却用在自己女儿身上,丢人现眼,简直辱没门楣。
魏心茹张了张嘴,最终在父亲严厉的眼神下羞愧的低下头,无力辩驳。
“这也不能怪唐小姐,你应该问问她是如何知道我的,又是如何知道我要离开的,之前有人请我帮忙救一人,我不同意,后来莫名其妙的就进了唐府,只是那人不知道我正被人追杀,算是无意中帮了我们。”
木崖羽端起茶杯轻啜了小口,目光在魏书阳父女铁青的脸上扫了一圈,说到此就算是傻子也听明白了。
“所以说你果真是来救人的?”,魏心茹心有不甘。
“是,我帮她救人,她助我出城,这交易貌似不错,如此一想,要是追根溯源的话,府里人的遭遇还真赖不着我,毕竟我也是受害人。”
“不赖你?你可真是恬不知耻,如果不是你,我府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明知道有人要杀你,为何一开始不说出来?”
魏心茹愈发的愤怒,明明就是你的错,却还装出一副可怜兮兮无辜的样子。
木崖羽也不恼,魏心茹不过是虚张声势,她越是气,自己的内疚反而减轻了不少,平和的说道:“不说是因为没明白人,真要是说了,就你这幅样子,还不得吃了我,何况我也乐意做枚棋子,你也看到了,以我们二人弱不禁风的样子,根本逃不过屠夫的追杀,索性借贵府躲躲。”
“公子真是直白人。”
魏书阳眯着眼,眸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事情原尾也已经听明白,想自己堂堂一城之主,自家人眼皮底下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还真是可笑。
“在您面前我可不敢说假话”,木崖羽伸手盛了半碗菜汤,胃里有了东西,那种难受的灼烧感减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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