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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纱巾上不仅沾染了碎发、头皮屑、红壳紫壳儿，还有凝固的黑血。
“她头皮不知有什么东西，总跟我说很痒很痒。”
被铁链绑住的孙夫人拼命想要挣脱、她用恶狠狠眼神在每个人身上来回刮去。
像极度饥饿想吃人的怪物。
“有把握吗？”
李清烟朝苏锦千点了点头，戴上皮手套，她的下方便是孙夫人。
此时正张大嘴对她作出咬人动作。
“将红烛端来。”声音尖细，却带有股冷寂，她将带手套的冰凉手指附在孙夫人头皮。
孙夫人传来阵阵舒心的叫声，眼神没有之前那般狠辣嫉恶。
“来了来了！”孙院长拖着肥胖身躯，手持红烛。
因为烛光，看得清楚多了，那孙夫人头发皮根处覆盖了厚厚一层的干结头癣。
她用手指轻轻扣动着，孙夫人扭动身体发出愉快声音。
“医圣，这是中了煞气还是被人下咒了？”孙院长挤眼，胃中一顿翻滚。
“跟那两东西没关”，李清烟冷讽道。他们总爱将病痛归咎于鬼神论。
这世界哪有什么鬼神？全是虚妄。
“好好！”孙院长嘿的一笑，“没有就好，被煞气冲撞就麻烦了，幸好幸好。”
她眯着眼，索性不再理会。
每次给达官贵人治病，都会被问上一句:是否被邪祟入体。
搞得她好像是风水大师，而不是治病救人的行医。
“你家夫人，”李清烟顿了顿，“受到真菌感染导致的红斑鳞屑。”
他听不懂，但小心翼翼问道，“能救吗？”
李清烟点了点头，“此病俗称银屑病，冬季严重夏季减轻，患者头部极度瘙痒，而且导致斑秃。”
他家夫人，乍一看去，头中央顶部确实是没了头发。
黑衣少女将手指剥离开，孙夫人立即又用狠毒想杀人的目光看向他们。
“我会先使用针灸治疗，你们得回避。”
她看向苏锦千，对方极为自然从怀中取出笔墨，准备记录。
“雄黄、细辛、川乌头为末，紫姜汁或清茶调幅，熬成乳膏。”
“每天，间隔两时辰涂抹在她头皮处，半月便能好。”
孙院长听得连连点头，心中不禁疑惑：这么简单吗？
“医圣啊，”他有些难为情，“能不能写几道符咒，给我家夫人驱驱邪。”
听到这话的苏锦千，手中正喝着孙宁儿提供的龙井茶，没憋住直接喷出来。
赶在少女尚未动怒前直接起身，用手勾搭着孙院长。
“别多虑啊，你这老东西，还信不过我吗？！”
孙院长拧着眉头，看了眼妻子，便将人带到内堂等候。
把内东房留给李清烟和孙夫人。
“我知道您现在很痒，请忍耐些，马上便能得到解决。”
她故意用着温软声调，作为行医，那就要全方面做好。
“我正在配药，很快您就不会再感觉到瘙痒。”
这和平常懒懒散散、浑身散发痞气的模样完全不同。
此时的她，变成了抚慰病人心中最温暖的光，孙夫人不由安静下来。
浑浊且饱含泪水的眼睛像干枯的老井，满是沉沉的悲戚。
“我被铁链关扣十年了！”她哑着嗓音，口齿不清着。
“很快便能好起来，孙夫人，请相信我。”李清烟继续放柔声音安慰。
她灼烧完银针后，先将调制好的麻药进入自制注射器，泛着银的针头亮起。
“忍着点！”她将注射器中的麻沸散药水刺进孙夫人静脉。
孙夫人即刻便晕厥，李清烟见状，抽出四根细长银针。
一次扎进前庭、上星、前顶、百会四个穴位。
因为头癣太厚，要比平时多用些力量才能扎进，且深浅保持适中。
这对行医来讲，非常考验水平。
“呃嗯~”被打了麻药的孙夫人呢喃了句，蹙在一起的眉头舒展了些。
“黑女人，你往我娘头顶上扎了什么东西！”
声音熟悉，李清烟抬眸看去，是孙钰儿从另一扇窗户爬进来。
她心中升起几丝暴躁，施针灸时最讨厌有人打搅。
“问你话呢，黑女人！你可是我爹花了很多金子请来的奴才！”
孙钰儿滴溜溜转动黑眼珠子，看了看安静睡着的娘。
边上前跑，边指着李清烟，“黑女人，敢谋杀我娘！”
“不想活了？”
话音未落，李清烟直接提起人朝内堂等候的孙院长扔去。
“啊~钰儿好痛！”
可怜兮兮的孙钰儿揉了揉膝盖，眼巴巴看向姐姐和爹爹。
然这次孙院长却发极大脾气，“将二小姐带下去！好生看着！”
孙钰儿不理解，那个曾经爱她的爹爹哪里去了？又将目光瞥向姐姐。
“别看我，闹的心烦！”孙宁儿直接拧眉心低吼。
“哼！坏爹爹，坏姐姐，你们都不爱钰儿了！”
苏锦千瞧小姑娘提衣裙愤愤离开，颇有些咋舌，典型的宠坏孩子啊。
内房，李清烟已经施了十八根银针，银针下大片红皮癣顺血流出。
空气中弥漫腐肉烂皮味。
“看样子，还得继续接着施针，必须把真菌残留的毒素全部消灭。”
过了将近三个时辰，她前后共施针七次，才将孙夫人头皮银针全都抽走。
被衾上散落大片皮癣、发丝、黑色血液、还有带脓的囊肉。
“吱丫~”
一声响惊醒内堂昏昏欲睡的人们，苏锦千打着坐，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
“累不累啊？”他开口问的第一句不是病人如何，而是关心李清烟的身体。
少女摇了摇头，将目光对准迎上前的孙院长。
“夫人已无大碍，你们按照我说的方子赶紧去熬药膏。”
“那医圣”，孙院长犹犹豫豫，“夫人身体没邪气了吗，真不用写几道符咒？”
李清烟眼中冒火，浑身散发着冰冷。
这群顽固之人，任她如何开口解释都没有用，那便就此作罢。
“你爱用符咒就用吧，到时候坏事别找上我。”
苏锦千没打圆场，帮了一次便不能再帮衬第二次，他是李清烟的好友。
跟孙台甫不熟。
气氛冷下来了，孙宁儿见状赔着笑脸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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