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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笺上是娟秀簪花小楷，赵秀英留名，她的姐姐李倾城撰写。
少女打开它，仅瞥了眼第一句话，就面无表情撕碎。
“烟烟，”赵秀兰欲言又止，眉眼带着担忧，“好歹是你母亲的来信。”
赵秀英么？从她离开李侯府之日，从未给她写信笺。
看了眼飘在地面被撕成两半的“儿”，李清烟心中升起冷躁。
“夫人，”李家远将赵秀兰带到一旁，小声，“这可是她母亲侯府夫人的信。”
“当面被撕毁，一定不会回信，若是迁怒到我们如何是好？”
言下之意让赵秀兰劝劝李清烟。
但赵秀兰平素偏爱女孩，被她撕信必定是信上写了令她发怒的话语。
“烟烟，你看见了什么，跟小姨说说好吗？”
“没什么。”李清烟垂眸，声音裹挟冷意，“全是废话，撕了干净。”
李家远心中有话但不敢言，那股闷气又无处发泄，便来回踱步。
“好吧。”既然李清烟不愿意说，赵秀兰也没再逼问下去。
“若是下次再给你写信，不管写了什么，小姨都希望你能留下！”
李清烟抬眸看了眼小姨，静静点点头。
谁的话都可以不听，谁的命令都可以扔在脑后，唯独小姨不行。
因为还要去崇林书院，赵秀兰便让李清烟回厢房收拾。
少女走后，她蹲下身子将碎纸全都捡拾，拼凑成完整的信笺。
信笺第一句话不是问安，而是“吾儿倾城、汝之嫡姐，疾病缠身，速归。”
速归这两个字，说出急迫，也道明李清烟需要回侯府继续给李倾城提供血液。
难怪烟烟看了第一句话，就全都撕了。
饶是赵秀兰也不由得心中升起埋怨。
竹林，金光穿透过晨起薄雾，散落在安静柔软的青草地。
缕缕清香从竹屋飘出，勾起人十足食欲。
李清烟脚步在门外顿了顿，用手指拽着书袋子进去，懒懒散散的。
“不言来了！”千一笑哈哈，给她使了个眼色。
女孩收到，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向白衣男子身旁。
“师傅。”冷淡的声音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思念。
听见久违的称呼，容千姬握锅勺的修长手指微微往里曲，骨节随之凸起。
“嗯，”似乎是从喉咙中发出的闷应，“这些天修炼情况如何？”
“精神力上升为悟道。”
第五等级？容千姬表情微愣，嘴角勾着，“有慧根，还不错。”
一旁的千一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什么情况，眼前这两位还是不是正常人？
他家主子天赋异禀，三个月就将精神力修到顶峰。
收的小徒弟才短短几天，便从第一等级上升成第五等级？！
真他娘的邪门！
李清烟扯了扯衣领子，微微露出白皙锁骨。
“师傅，你只教我精神力吗？”偏着脑袋问道，娇俏狐狸眸子扬起。
容千姬迅速瞥了眼女孩，神色不变，只是拿锅勺的手指差点松开。
他灵巧翻转如玉般白皙手腕，重新握紧锅勺，“还想学什么？”
“嗯哼，”女孩眨着灵动眼睛，“师傅的字写得好看极了，我想练字。”
“如果能再教我熬百香羹就更好了。”
“呵，”容千姬不紧不慢将百香羹舀到青瓷琅盅，勾起食指轻刮女孩高挺鼻梁。
“想得还挺多。”沉静如水的眼睛中又带着慵懒，“你的字委实很丑。”
纯粹是客观评价，但却没有任何嘲讽与不屑。
千一摸着脑袋插了句话，“不言，主子的字可是天下第一。”
“当今文豪都狠狠夸赞过，你要学的话可得认真些。”
他想起书院学生中关于李清烟的碎语，整天不是跟夫子作对就是欺负弱小、打架斗殴。
空有一副上等容颜，日后必不能以才侍夫。
李清烟动了动眼皮子，斜了眼千一，又将视线转移到容千姬身上。
“师傅闭关三天，可有收获？”
竹屋顿时沉默，千一略带紧张，不停摩挲剑的手柄。
有些不安看向主子。
容千姬催动内力，给百香羹降温，轻轻松松的，“捡了条命，没死。”
半晌，少女才慢腾腾收回目光，看了眼千一。
对方头冒冷汗，神情呐然，似乎有什么话跟她讲。
二人对视了会，十分有默契的出来。
“不言，你以后千万别问闭关的事，”千一正色道，“主子发怒谁也哄不了。”
不能问这事儿，难不成师傅偷偷潜行任务，然后失败差点见阎王？
想不出更好理由了。
“你听见了吗？”
少女没什么表情，拖着冗长调子，仿佛是从鼻息中发出的“嗯”。
这时，容千姬端着托盘出来。
见千一跟小徒弟离得非常近，霎时冷了脸，故意清嗓子咳嗽一声。
两人转身，李清烟将手里拽的书袋子扔给千一，扬着欢快步伐小跑过去。
“诶，师傅。”她瞧见对方端托盘的右手手腕用红丝带绑了颗青花。
微微疑惑着，“这好像是我的。”
轻语低喃，眉梢间的轻狂与野性褪却成一丝惊讶，又若无其事着。
倒是容千姬周身凝聚冷气，眉头紧锁，“不言的青花？”
李清烟点头，取下佩戴玉簪，亮在白里透红的掌心。
瞧了眼面容阴沉的师傅，快速转动簪子，与青花拼接。
不一会儿，这枚花簪变得完整如初，容千姬敛着神色，有些不自然。
师傅怎么了？
少女将眸中思虑隐匿下去，伸出白皙纤细手指取走发簪，面色带了一丝骄躁。
桌案上，习惯性用银汤匙点百香羹，放在舌尖试热。
发现温度适宜，她不自觉将朱唇微翘，一口一口慢吞吞吃着。
一炷香后，李清烟接过容千姬递来的丝绢擦嘴。
“你先准备着，我要教你写字。”
话音不似平常般甘醇温厚，而带着几丝冷戾，饶是千一也不由原地惊愣。
“哦”，她像是没觉察般，慢条斯理摆弄着笔墨与竹简。
“师傅，我们是不是太急了呀？还没训练精神力呢。”
她一见桌案上的笔墨，大脑就发晕。
当初忙着打打杀杀、跟阎王爷斗命，并没花费过多时间在学习上。
不远处传来声嘲弄，“听说文夫子被你的字气得差点上吊。”
“不言，我丢不丢脸无所谓，恐你以后要嫁的世家公子会嫌弃。”
听见嫌弃二字，李清烟将手中豪笔往桌上一摔，极漂亮的眉梢染了三分躁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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