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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她不是裴天盛的亲生女儿’？
她若不是裴天盛的亲女儿，裴天盛又怎么可能将她领回王府里？老夫人和沈若柔他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
她从前不是在青州吗？她不是被裴天盛随意丢到青州自生自灭的嫡女吗？
她若不是裴天盛的女儿，周时晏又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说服她，然后将她送到这相府来？
裴知徽心中有太多的问题迫不及待地想要问清楚。
她一把将周时晏的手薅下来，然后定定地望着他。
“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周时晏仅凭着她眼中的惊慌，就知道此刻的她心里究竟有多惶恐不安了。
他哪里舍得让她这样害怕？
“小徽，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裴知徽任由着周时晏将自己带到椅子边上坐下，然后等着他把话解释明白。
像是生怕自己的用词会伤到眼前的姑娘一般，周时晏刻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然后才柔声地将自己近几日才查到的事情娓娓道来。
“关于你究竟是不是裴天盛的亲生女儿，本王也是前几日才在暗中查到的。”
裴知徽虽然有些想知道他查这个做什么，但是眼下她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几日前，经过辛东数日的暗访，居然发现了你的母亲杜妍华并不是如相府所言的那般是屿县人，她其实是宁淮人氏。
本王有些不解，不过是一个祖籍而已，裴天盛又为何要那般地遮遮掩掩的。于是就让辛东去了宁淮一趟。”
裴知徽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所以，我娘其实是宁淮人？”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魂穿过来的人，又为何对这里的一些人莫名的就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
就好像她从来就是这里的人一样。
周时晏握着裴知徽的手，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将暗查到的事情如实告诉她。
“是，辛东在宁淮的确查到了你母亲从前生活过的蛛丝马迹。
至于裴天盛为何要更改你母亲的祖籍，辛东后来也查到了一些眉目。”
周时晏顿了顿，终于在裴知徽焦急等待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他本来是想把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告诉她的，可是今晚不知道为何就突然说了出来。
罢了，现在说出来，让她有些心理准备也好。
至少，对这相府里的这些人也可以更加防备一些了。
“因为，你母亲根本就不是自愿嫁给裴天盛的。她是被家里逼着嫁给了裴天盛，还因此和青梅竹马的那个人阴阳相隔了。
你的母亲在嫁进裴府之后，在当年就顺利生下了你。而那时距离她和裴天盛成亲才不过八个月......
可是，就在生产如此顺利的情况下，那些给你母亲接生的稳婆竟然接连失踪或者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经过暗查终于得知，当年你母亲生下你并不是早产，而是足月。”
短短的一段话，却让裴知徽的心里犹如掀起了万丈的巨浪。
她的双手有些颤抖，抓着周时晏的手臂，死死地盯着他看。
才八个月就生下她，然后稳婆还接连出事......
那只能说明，裴天盛一直都知道她母亲当年生下的她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以裴天盛素日里的行事手段，又怎么可能在明明知情的情况下，还将别人的孩子说成是自己的？
若不是她的母亲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裴天盛迫切需要的，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我娘，她采茶女的身份，是不是也是裴天盛故意捏造的？”
周时晏深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这个姑娘，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只凭方才的话，她就已经推断到了这个问题了。
“是，你母亲采茶女的身份是假的。”
裴知徽吸了吸鼻子，她从未像今日这般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失去记忆？
这种一提起杜妍华心口处就揪得生疼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所以，她是谁？”
夜风阵阵，即使窗户已经关上了，桌上的烛火还是不受控制地摇曳着。
“许多年前，宁淮曾经出现过一个富甲一方的家族，杜家。据说，杜家的财富可抵得上五个宁淮的全部财富。
而当时，裴天盛距离丞相之位仅剩一步之遥了。
后来，在十六年前，这杜家突然在一夜间就销声匿迹了，甚至连其几代积攒下来的财富也都凭空消失了。”
虽然是点到为止的话，但是裴知徽已经将事情都理明白了。
应该是裴天盛为了讨好先帝让自己坐上梦寐以求的位置，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将已然有了身孕的杜妍华娶进门。
而杜家应该也从这其中得到了某种承诺或者好处，才硬生生地将家中的女儿推进了裴天盛这个火坑中。
十六年前......
那也就是杜妍华死的那年，整个杜家突然就消失了。这件事情实在也太过巧合了。
裴知徽已经不想再细细地探究下去了。她如今最想知道的，就只有那一个问题。
“那，那个和我娘，青梅竹马的人，是不是才是我的......”
“小徽，你别急。这件事情还尚未有定论，辛东还在宁淮。等查到了之后，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裴知徽木讷地点了点头。
周时晏心里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当初就不该让她和裴天盛相认，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将她送进这个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半点关系的丞相府来。
裴知徽抬手，在周时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眉间的褶皱用手指抚平了。
她知道周时晏心中所想的是什么，所以，强颜欢笑地说道：
“你是在自责吗？
这件事情，若不是你细心去查，只怕我这一辈子都不一定会知道。
你是对的。若不回这相府，我只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说罢，她还自嘲地笑了。
“方才，我还在问你，为什么会对我如此的信任。如今，我好像能够明白了。”
“周时晏，谢谢你，在我这么狼狈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和我彼此相互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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