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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府大院
云夫人坐在里间,啜了一盏茶,漫不经心的往窗外望去,雪簌簌的下了有一阵子,院子里头,几个孩子嬉笑打闹在一处。
见此,云夫人不觉的露出柔和的笑意,一会儿,便向身边的侍女说到:
“上京的天真是一下就寒了起来,瞧这几个淘气,才刚下雪,便这样吵嚷,像是哪回拘着他们是了。”
侍女温杏闻言笑到:“夫人嘴是这样说,其实呀,满府上夫人最疼公子和小姐了,平日里吃穿住行,也是要一一过问了才妥帖呢。”
“咿,你这一提,我才想着这几个孩子秋衣才做,冬衣此时竟也该置办起来了。”云夫人说罢,又看向窗外。
“还在外头玩雪呢,这回子瞧安哥儿还只着着两件小衣,你让白杉先去隔间的箱笼里先取两件绒被来,再让嬷嬷们把他们几个且先唤进屋来取取暖。”云夫人如是安排。
门外的嬷嬷们听了指令也哄着公子小姐们进来,但他们此时玩在兴头上,那还听的进?
云夫人见嬷嬷们手忙脚乱,知道这几个淘气又不听管劝,只得急急向大院走去。
几个孩子看到额娘远远来了,心下不由得也有些发怵,只呆呆站着。
俄而,只听得院门外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小姐云黛是个机灵的,当下往那脚步声的方向跑过去:“爹爹,救命呀!”
门外云大人刚刚下职回来,听到幼女脆生生的呼唤,不由得发笑,这女娃娃定是惹了什么错事惹了她额娘,便赶着来找他庇护了。
怕被冷不丁冲撞到,云大人提着蟹黄酥的手紧了几分,果然,不一会,就看到云黛那软乎乎圆滚滚的身子向他奔来。
暗自叹口气,云大人大步向前,一把揽过幼女,向着院内走去。
只看得长子和次子正在墙根边低头站着,跟前是自家的小妻子正煞有介事的喋喋不休,看着次子委屈的样子,云大人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
这小子平时上房揭瓦,猫嫌狗烦的,一到亲娘面前,安静如鸡,老实的可怜。
云大人一手抱着幼女,一手提着点心,上前问:
“端儿,安儿,又做了什么惹你们额娘生气啊?”
做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实则云大人已经为这俩毛孩做好了脱身的法子。
云夫人抬眼一望自家大人回来了,缓缓迎上前:
“老爷!下雪了怎的也不撑把伞,瞧这外衫都湿的不成样子…随行小厮怎么做事的,端儿安儿适才顽皮,穿的单薄要在外边玩闹,我也是怕他们着凉了,你也知道安儿这从小的身子不大好…”
云大人无奈一笑,夫人这爱念叨操心的毛病啊,愈发不可收拾了,向几个娃娃使了个眼色,仨孩子就一溜烟的顺着墙根跑了。
云大人望着面前蹙眉不展,仍在碎碎念的夫人,轻笑道:“琬书,为夫再在外边听你这么说下去,着凉的可就是我而不是安儿了。”
宁琬书闻言忙将云大人迎进院内,又让温杏热了备好的汤来,就先带云大人先到里间沐浴更衣,此间先按下不提。
翰林侍读大学士云山大人,为官清正,学识渊博,娶光禄寺少卿宁和长女宁琬书为妻,两人相伴已有十余载,两人一直恩爱如初。
云大人未纳过妾,家中人眷并不富余,仅云大人及其生母云老太太,云夫人及膝下三个幼子,日子也算是过的平安顺遂。
云山乃是一介文官,深谙官场沉浮,并不参与朝堂之上的党派之争,而眼下周贞妃所出的秦王和皇后所出的景王正各自较劲,朝中也渐渐分为两派。
像云大人这样的中间势力,只求的个人清闲自在,又或是正派老臣,少不了各派的拉拢。
云大人未思及太多,只想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保持清白己身就好,家中妻子温柔体贴,自己官途顺遂,得圣上青眼有加,他已然知足。
云大人长子云端,总角之年,在上京有名的誉峰书院读书已五年有余,云大人又时时教习,如今才十岁,便流传起其才子之名,云大人的同僚也时常赞此子日后必有大成,虽有些顽劣,但假以时日,必能磨练出好心性。
次子云安,始龀之年,云夫人当年怀胎八月,花园散心时不慎滑倒早产,致使云安先天不足,幼时缠绵病榻,隔三差五的便有些小毛病要出来,好在这些年细心调养,才康健起来。
如今已养的跟寻常孩子一般壮实了,但云夫人为人母总是挂念孩子身体,对当年早产仍是心有余悸,把云安当玻璃娃娃一般看了。
时常是紧张过度,不允他胡乱撒野,却是适得其反,这小子反倒生着一身反骨,不叫他动还愈发得劲了。
说来也怪,云安出身书香门第,又自小耳濡目染着,却偏生是不爱习书。
只听着街上那说书的瞎子讲那战场上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气派事津津有味,云大人为此是惆怅不已,云夫人却宽慰着不要对云安太过严苛。
夫妇俩对云安的期望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久而久之便也不大再拘着他,纵得云安愈发泼皮起来。
而小女云黛,而今不过垂髫之年,更是夫妇俩的掌上明珠,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千娇百宠,云夫人只想着小女能多伴他们久些,及笈后再费心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夫妇俩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算是能让她放的下心。
日子就这么平平稳稳的过着,比起别家大宅里边嫡子庶女,正妻小妾刀光剑影的来来往往,云家算是上京难得的清贵人家了,几个孩子也得以在这样良好的氛围中安生的逐渐成长起来了。
大应五十七年腊月
云府松雪院
叮当一声脆响,云夫人抚着云鬓从里间闻声出来,抬手拂开红玉珠帘,一看是云黛,此时正可怜巴巴的看着地上一只宝钗,一脸无辜的样子。
云夫人嗔道:“黛儿又闯了一出什么祸,且让额娘瞧瞧,这时候便惦记起额娘的妆奁,莫不是急着归置嫁妆了?”话音刚落,一屋子人就开始低低笑了起来。
“夫人,若是小小姐此时便嫁了出去,也不知您还能像现在这般打趣呢,只怕是要不舍挂念好些时日呢。”大丫头白杉如是取笑到。
见着大人们一派谈笑风生,云黛忍不住涨红了脸,她如今也不过十五岁的样子,过了正月里才及笄,此时就论起婚嫁,未免羞人。
不由忿道:“母亲还笑黛儿呢,我只看这?精美,忍不住要仔细端详,哪料不慎摔地上了,亏得我早早便来给母亲请安,哼!”
说罢就拧过身子不看旁人了,这孩子气的举动又惹得大家要笑。
“瞧你这气性,娘还真不敢将你嫁了,免得到夫家哟被撵出来回院里哭鼻子喽!”
云夫人边说边揽过云黛的小身子,一手又拾起地上那钗子,一旁的温杏忙取过用帕子拭了起来又递回。
云夫人行云流水将那钗子斜插在云黛的发边,两手搭在云黛的肩膀,再对着铜镜温和道:“如此,额娘就在这跟我们小小姐赔罪了,小小姐可还气?”
云黛害羞的笑着,低头忸怩,不做声。
“母亲又私下给妹妹什么好东西,我跟大哥竟刚好撞见,可不许偏袒!”
安哥儿一脚踏进门,嚷嚷着,端哥儿悠哉悠哉的跟在后面。
“来给母亲请安。”
两个孩子向着云夫人做了一作揖后,便快速围到云夫人身边。
云夫人向房嬷嬷点头致意,房嬷嬷便退下进小厨房里头去了。
“哪能少了你俩,今天早上小厨房特地备了你们爱吃的东西,稍后便用吧。”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过早饭。
晚间,云山步履匆匆踏入松雪院。
“夫人!”
宁琬书正跟几个孩子等着他回来用膳,见着云山回来了,小碎步走过去,用帕子拭着他额上的薄汗。
“老爷这是怎的了,有话入座再说且不迟。”
云大人到了饭厅,一掀袍子坐下。
“过几日便是元旦,可与往常不同,圣上说明要正四品及以上官员携家眷到宫中庆贺,也不知是何缘故。”
“哎哟,怎的要去宫中,平日里一家子难得热热闹闹的过节,好端端去宫里如坐针毡着陪笑脸算怎的回事——”宁琬书不满的嘟嚷。
“我的夫人——这会子可别说这大逆不道的话了,小心被有心之人听取了编排,那可是说不清的。”
云大人无奈道。
“这几日你就在家中好好教导黛儿些礼仪,别让她出了差错,到了宫中去,什么时候得罪了人也不省得。”
云山担忧的望向平日里娇憨可爱的女儿。
“是了。”
宁琬书抚着女儿的肩膀,淡笑着。
一晃眼,孩子们都长大了,宁琬书不由得在心里叹到,好似这几个人儿昨天还在院里,小小的几个,闹着玩儿。
如今,端哥儿是个争气的,行冠礼后两年便一举得了探花,如今也在朝上任职,脚踏实地。
安哥儿学业不精,君子六艺中只御,射拔得头筹,未来的路,且看他自己斟酌。
云黛自小被他们娇宠着,诗书也不精进,胜在是乖巧懂事,值得一提的是,长了一副好相貌——
要说云家这几个儿女,云端是一派玉质金相的模样,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待人宽和有礼,上京有不少人家都属意他,赞他有世家公子风范。
云安虽是爱舞枪弄棒,却不似寻常武夫那样粗放,倒有几分飘逸宁人的做派,探扇浅笑,也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女子对他芳心暗许。
再说这云黛,云家大小,长相都是淡定优雅,唯这云黛小小姐,却是生的峨眉曼?,丰韵聘婷,谁见了不得暗叹一声尤物。
云夫人有时候也愁啊,女儿去做妾她是万不能答应的。
古人云,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云家也不是那攀龙附凤之流,对门第也无执念,唯愿女儿能嫁得良人,此生顺遂。
可云黛这副百媚千娇的样子,只怕清白人家的婆母会颇有微词,说的过些,算是有些妖艳了,思及此,云夫人又是悠悠一声叹息。
在这个平淡的夜晚,夫妻两都没料想到,元旦晚宴上,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以至于后来的云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只想过安生日子的他们,也因得子女造化,在上京勋贵人家里边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作者题外话】:前一两章要有一个递进的部分还有一些背景介绍节奏可能会慢一些敬请谅解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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