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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佳节华灯初上之际,上京一派其乐融融。
云府大门
马车旁,宁琬书又将云黛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确保无误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女儿粉面桃腮的可人劲儿,宁琬书心里是充满着欢喜。
云黛今日未施粉黛,擦了些口脂,让金嬷嬷梳了个百合髻,一头乌发被高高盘起,只别一支金丝香木嵌蝉玉珠,尽显柔婉。外着一件朱红色的织锦镶毛斗篷,搭衬着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华贵非常。举手投足间,丽质天成。
云黛懒懒的跟在母亲后边,对她的郑重其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而是对这次的宫宴满含期待。
随行的马车渐渐向宫殿驶去...
丹凤门
各家夫人小姐都从马车上下来,视野中瞟见熟人或想攀附的权贵都上去热络寒暄,云夫人老远就瞧见指挥同知家的王夫人,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她,便慢慢走到了一起。
“琬书,好些时日不见了,今日幸得在这宫门外一遇,有你作陪,这宫宴也不算无趣了。”王夫人笑道。
宁琬书挑眉:“宜华只管打趣我了,你若要来,只打发底下的小厮书一封到我府上就好,说的我们姐妹俩像是不得相见是的。”
一会儿,宁琬书又凑近了王夫人些:“听你这话头,也是不想来?”
王夫人暗叹一口气:“琬书,你莫是不知道,今儿个的宴,只怕不一般。”
宁琬书心下一惊:“此话怎讲?”
“我也只是猜想,我家老爷昨儿个夜里同我讲,这次宴会,是周贞贵妃提议圣上办的…”
见宁琬书仍一副一头雾水的样子,王夫人又道:“秦王妃未生子,膝下仅有一女,侧妃和其他妾室也无生养,景王膝下已有两子。”
宁琬书琢磨了一会,目光紧缩。
“你是说?”
王夫人点头打住“琬书,当心隔墙有耳。”
这贵人的心思,皇家是非,可不是他们能非议的。
宁琬书此时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只怪自己没多追究这些。
老爷素来也不爱钻研这些弯弯绕绕,她今日只管把女儿打扮的光鲜体面,只因这元宵佳节,不好辱没了贵人,现在,却只怕入了贵人的眼。
让女儿嫁入王府,那不是扔进了那狼虎堆去斗,这怎使得。
王夫人一手抚上宁琬书的手背,柔声宽慰道:“你也忒宝贝你这女儿,嫁入王府,多少人求不得,你倒还紧张上了。”
宁琬书苦笑着摇摇头,心底下却思量,周贞贵妃许是个厉害的,定要个好拿捏的儿媳才称意,也不一定能看得上黛儿这副颜色,自己不必多想,无端找烦恼。
定定神,一行人朝着昭阳殿走去。
昭阳殿内
皇后坐在主位,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周贞贵妃坐在副手,一派从容,看这底下鱼贯而入,一一落座。
“青芷,你等下也帮本宫掌掌眼,姑娘的家世不必过多挑剔,主要是看着个身子好的,康健的,别再要个病秧子。”周贞贵妃目光晦暗不明,向一旁的女官指示。
“是”
陆陆续续的,人也到齐了。见状,皇后起身举杯:
“今日元宵佳节,本宫想着宫中已许久未曾让命妇觐见,本宫身边也没个体己人跟本宫说说话,就借今日良辰,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不必拘束。”
底下一片应是。
晚宴就此揭开了序幕。
“周岚也算是狗急跳墙了,明晃晃的让这么多女眷进宫,不就是为了给她那狼崽子找个能生的,添几分夺权的机会。”皇后身边的女官讥笑道。
“你也别小瞧了她,周岚不足为惧,不过,她确实是好福气,儿子长进。”皇后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倒也没多大情绪起伏。
歌姬们粉墨登场,翩然起舞,佳肴丰盛,可见做事的人还是用了心的。
云黛兴致盎然,边看美人载歌载舞,嘴上动作不停,云夫人此时味同嚼蜡,神神在在,一时也没当心女儿。
“贵妃,您看那位。”青芷声音有些拔高。
周贞贵妃抬眼望去,一下就看到举止“放肆”的云黛。
“倒是个能吃的。”周贞贵妃难得有些笑意,实在是这姑娘吃的太欢了,宫中的吃食当真有如此可口?
周贞贵妇愣是尝了离她最近的一份羹,蹙眉,也不过如此嘛。
座下的姑娘,远远望去,模样也好,看那座次,家世估计是不大显赫,不过这不成问题。
“青芷,去查查,这姑娘可有婚配。”女官应下便退了出去。
“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主意了。”皇后默默的看着,觉得甚是索然无味,便称身体不适提前离席了。
宴会渐渐接近尾声,云夫人高高提起的心也放下了,许是她想多了,松了口气,一转头,便看到女儿一副饿死鬼的样子,不由扶额:
“咳…黛儿,不成体统!”云黛讪讪,收敛了些,安生看起了歌舞。
忽然,一位女官上前打断了歌舞。
“翰林院侍读学士云家小姐哪位?”
“臣女在此。”
云黛一惊,赶忙离席,施施然向座上的贵人行了一礼。
气氛一下就凝固了,云黛保持着行礼的动作,周贞贵妇也无甚表示,座下已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云夫人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是个不错的,上前来。”
云黛轻轻的抽了一口气,缓缓上前。
周贞贵妃表情看不出喜怒,上下打量了一会,暗自腹诽:“怎是个这样妖艳的。”
如今人近在眼前,周贞贵妇却有有些迟疑,担心这样一个妖精,若是给了儿子会不会惹出些麻烦。
“娘娘,我看可行。”
“哦?”
“娘娘疑虑,奴才斗胆,略知一二,殿下府里都是些骄矜人儿,家世清高,未免失了趣味,且目前来看,殿下也不喜那些个类型的,咱殿下一直是个懂事有分寸的,不让娘娘操心,后院的是,娘娘大可放心去做。”
这番打算可算是说进了周贞贵妇心里去了,当下便有了主意。
“好孩子,到我身边来。”周贞贵妃换上一副温和的样子,对云黛招手道。
云黛也不露怯,大方上前。
周贞贵妇心下又喜欢她几分,思量一会,便将手上戴着的白玉雕绞丝纹手镯取下,交到云黛手里:
“这是本宫还是嫔位时,生下秦王不久,陛下赠予我的赏赐里的一件,本宫多年来一直随身带着,如今便赠予你了。”
云黛一副愣愣的样子。
“谢贵妃娘娘!臣女,臣女收了您这样贵重的东西,心里不胜感激。”云黛赶忙行礼道。
周贞贵妇抬手将云黛扶起,笑道:“傻孩子,小物件罢了,你的福气,还长远这。”说罢,周贞贵妇的脸又肃了起来。
“圣上有旨!”青芷卷开轴读到。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兹闻翰林院侍读学士云山之女温良恭俭,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皇三子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云黛待字闺中,特将汝许配皇三子为贵妾,择日操办。”
云黛似是没听明白一样,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在周贞贵妇皱眉之前,云夫人赶忙出来跪下“贵妃娘娘,这孩子是个不灵敏的,如今只怕是欢喜傻了,就由臣妇应下吧。”
周贞贵妃却是不应声。
饶是云黛再迟钝,也知道圣上赐婚非同小可,压下心中那股翻腾的情绪,云黛抬起头,挤出一个笑脸。
“臣女接旨!”
元宵晚宴就此结束。
承乾宫
“岚儿可满意了?”皇帝笑道。
“自是满意的,多谢皇上为晏儿筹谋。”周贞贵妃到皇帝身后给他捶打着肩膀。
“这云山就只一女,让她给皇儿做了妾,只怕是不大乐意的。”
“能给我皇儿做妾已是天大的福分,他敢有怨?”
皇帝思忖良久。
“这云山是个本分守己的,且满腹经纶,朝堂之上为朕宽解了不少难题,这孩子,听闻也是云山爱女,拱手做妾,却是强人所难了,罢了。朕日后便多多提携云山吧。”
云府清心阁
“老爷,你可想想办法呀,真要让黛儿做妾,没旁的法子了?”
云夫人此时已经抑制不住的泪水涟涟。
云山坐在桌案前,愁眉不展。
“圣上赐婚,岂是儿戏?”
“老爷…您就半点不心疼黛儿?大不了,这官家夫人我也不做了,送我女儿去那王府受委屈,不如我们娘俩一起回扬州,隐姓埋名…”
“胡言乱语,这怎的可行!”
这当口,云黛推门而进:“父亲,母亲,我嫁!”
看着母亲一脸惊愕,云黛无奈道:“事已至此,没有转圜的余地,孩儿不如自己也认了这门亲事,日后到了王府,总不能一直这样自怨自艾下去。”
女儿如此懂事,云夫人却更难受了,分别的日子来的这样快,她忍不住在云大人肩头低低哭泣起来。
云府霁月苑
今日便是云黛出嫁的日子,云府上下却丝毫不见半分喜气,云黛此时已经梳妆好了,看着母亲红彤彤的眼睛,她心下不免更是伤感:
“母亲,孩儿不孝,日后不能时时在您跟前服侍,倘若…倘若在王府有了一席之地,孩儿一定会想法子回来看母亲的。”
云夫人哽咽着应下“瞧我,这,大喜的日子,惹得你伤感,莫要哭了,免得妆花了,再补误了时辰。”
云黛才绞了面,略施粉黛,盘了个双刀髻,斜插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着一身云霏妆花锻织彩百花飞锦蝶衣,因是妾,不得穿正红,也给云黛留了不少遗憾,哪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不盼望出嫁时能彩衣锦绣,凤冠霞披呢。
门外嬷嬷冷厉的声音催促:“莫要误了时辰,惹得贵人不高兴,可担待不起!”
云黛收起那些纷飞的情绪,依依起身,云夫人赶忙朝她带着的小箱笼又塞了些体己。
“到了王府,之前那懒散的性儿就要收收了,受了委屈,娘也不能做什么,只求那秦王是个好性儿,别冷落了你。”
说罢,云夫人将女儿送到门口,就见得一架小轿停在院子的空地上,仆从们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且珍重。”云夫人已说不出话来。
“女儿拜别母亲。”
就这样,小轿就这样晃晃悠悠的从云府到了秦王府上。
【作者题外话】:终于铺垫完啦,可以开启王府二人生活了泪目感觉状态更好了希望接下来的故事情节文笔运用能让自己更满意!fit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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