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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只后院给妾室居住的地方张灯结彩了一番,毕竟是纳妾,也不必太过隆重。
分给云黛住的地方是暖香阁,虽不够宽敞气派,但也算是样样俱全了。
云黛过来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女和两只箱笼,管家的过了一会又安排了一个瘦小的丫头和两个粗使婆子过来,又匆匆走了,也没甚巴结讨好的意思。
云黛只守礼的坐在榻上,自己想着些什么。
毕竟还未及笄,很多时候,云黛虽然表面上一派冷静,实则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的。
“紫朱。”
“哎,小姐,怎么了?”
“王府有派人过来供使唤吗?”
“有的,这会子在门外候着呢,一个丫环两个婆子。”
“你去叫那个丫环进来,我有些话要问。”
紫朱应下便出去了,少时,那个瘦小的家伙就进来了。
“你叫什么?”云黛温和道。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她得先摸摸情况。
“奴婢虹娘。”丫环怯生生的说,一双眼睛却是灵动闪亮。
“别怕,你既然被指派给我,日后我必不会亏待了你,你只需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虹娘喏喏应下。
“府中女眷,你可还了解?”
“奴婢只知道微浅,平日里听婆子们讲些。”
云黛点头示意她继续。
“殿下并不重欲,所以,府中女眷也不多,王妃是五年前入的府,身子一直不大好,自从去年勉强生下郡主后,更是每况愈下。”
“府里还有两个妾,一个姓赵,一个姓余,但不大得宠。”
云黛不免有些惊讶,据她了解,这秦王似乎也是个夺嫡热门,怎的后院如此凋零,莫非真如虹娘所说,并不重欲?难怪周贞贵妃那么着急。
“我知道了,你且先退下吧…”
看着虹娘出了屋,云黛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思忖着日后该如何在这王府生存。
暮色将晚
看着紫朱垂头丧气的在门口徘徊,时不时的又在门口东张西望,云黛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好啦,你先进来。”
紫朱闷闷的不说话,踱步到云黛身边。
“皇上不急,太监急哟~”
“小姐!这可是新婚之夜,王爷竟也不来!”紫朱忿然。
云黛瘪嘴。
“不来也罢,我也不想他来…”云黛喃喃道。
要让她给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做妾,她已经花了很大的功夫来接受,如若今晚,就要与他有肌肤之亲…
云黛深吸了一口气。
“紫朱,替我烧下热水,厅上的灯熄了吧,我过会要沐浴,忙着一天,累死我了。”
“小姐,你不等王爷啦?”紫朱目瞪口呆。
虽说今日王爷迟迟不来,但是小姐居然直接准备睡下了,这也太闻所未闻了。
云黛已经解了外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快去呀,你想冷死你主子?”
紫朱就傻傻的去后边烧热水了。
秦王府佛兰院
“王妃,今日新进的妾房里居然已熄灯了。”
王妃的陪嫁侍女八卦之火蠢蠢欲动。
“你打听这干嘛,让你闲的。”王妃睨她一眼,那侍女便像是被息了气的气球,头一低,不做声了。
“她倒是个聪明的,也知道等不来,不像前头那两个,枯坐到天明,给我敬茶时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嗬。”
说罢,便问到:“素苓,去看看郡主睡了没,好生伺候着,别又给我出什么毛病。”
素苓赶忙出去探看,暂行退下,料峭春风,郡主前几日才得了伤寒,可得仔细些。
“可惜了,是个女儿,若是能诞下个世子,这府中再纳多少妾也跟我无甚关系了。”王妃一个人喃喃道。
次日一早,云黛就来给王妃敬茶了。
“王妃,请用。”
座上没什么动静,半晌,云黛感觉腿都要蹲麻了,心里暗暗腹诽,这一个两个的,怎么总在这玩沉默是金这一套啊。
官大一级压死人,如今她只是个妾,对方可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云泥之别,要是人家想掐死她,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起来吧。”
这个淡漠的声音对云黛来说却是如临大赦,她挤出一个自以为甜美的笑容,勉力支撑自己站起来。
“谢王妃。”
王妃只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一个眼神也不曾给她,从身边的侍女手中接过一个银质鎏金点翠梅花递给她。
云黛很狗腿的接过,这簪子,造价不菲啊看着,王妃果然出手阔绰。
“无事便下去吧,以后每月只初一十五跟着那两个来请安便是,本宫身子不便,也经不起你们日日请安。”
等云黛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时,王妃已然只留给她一个孤高的背影。
请安就算这么过了,云黛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这一天,云黛就是把自己的暖香阁好好归置了一番,便心满意足的宣告她的王府宠妾生活开始了——
是的,目标远大,当个宠妾就好,知足常乐嘛,云黛傻兮兮的笑着。
不过,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毕竟,现在连王爷的面都未曾见到,也许,这个状态还要持续很久,所以,她又早早的去沐浴更衣了。
于是乎,正当云黛绞过头发,身着里衣,素面朝天,吃着果子,捧着托人在摊贩手里买来的独家才子佳人小说系列产品看的津津有味时,与大步进来的秦王殿下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上了。
“王…王爷”云黛还是少与外男接触的,只这一下,还未做好任何准备,就当她把目光投向紫朱时,这姑娘已经窃笑着边退出边将房门关上了。
这秦王殿下今日之所以有空踏入这后院,实则也是下朝后去拜见母妃得其指教,秉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来草草了事的。
谁料一进门,人姑娘都要准备睡了,看模样还挺自得其乐。
一时两人都怔住了,秦王沉了沉脸,隔着云黛身边的茶案正要坐下。
接下来让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云黛腾的一下下了座,动作熟捻的上前帮他解开外袍。
“妾让下人去备些热水?”
秦王的身子僵了一瞬,又很快放松下来,心里暗道这姑娘可真是放肆大胆,只回云黛一字“嗯。”
也不怪云黛放肆,自小她便是在家中看着父母如何相处,王爷突然驾临,她虽然有些错愕,但还是硬着头皮,学着母亲的样子,服侍面前这个陌生的但却要跟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云黛正忸怩着,想着该说些别的什么,这个冰冷冷的嗯算是一下浇灭了她的绮念,云黛一下就蔫了起来。
似是察觉到身后人情绪突然的低落,秦王低咳了一声,刚想随意找些话题。
“啊,王爷是渴了嘛,妾这就去给您奉茶。”说完一下子又跟旋风一般卷下坐榻,倒了一壶热茶过来。
秦王不由得有些无语凝噎,看着眼前女子讨好的模样,他不仅有种错觉是她身后有条拟形尾巴在欢快的摆动了。
低头闷下一口茶,秦王心想,母妃是哪里找到一个这样的奇葩,一会儿,便站起说道“本王先去沐浴。”
云黛在他起身时都快吓死了,以为是哪里惹了他不高兴他要走,自己糟了厌弃,从此老死阁中,眼高手低的奴才们的嘲笑…前途一片灰暗,听得他是要去洗澡,却又像是心情坐了个过山车,百曲千回的。
半晌才呐呐道“啊,妾,妾这就去准备。”
转过身便匆匆离开了,秦王看着她熟虾子似的脸和背过身去时那红的透血的耳垂,不免失笑:还以为这女娃胆子多大。
王府一个妾室分到的茶绝算不上佳品,但是秦王殿下还是饶有兴致地慢慢饮尽了,安坐一会后,走向里间。
撇开纱帘,见得自己新纳的妾正趴在木桶边,用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正试着水温。
未曾注意的是,这女子的相貌倒是不俗,被水汽蒸的微微泛红的脸,一双秋水剪瞳盈盈,煞是惹人怜爱,乌发雪肤,卸下妆粉后的一张脸依然如出水芙蓉,清澈灵动,还有跪趴时衣服褶处显现出的那若有若无的身姿。
秦王不由得已有些意动。
“你且先出去,在榻上等着。”
云黛不知觉的被吓了一跳,王爷什么时候进来的?可是嫌她手脚慢了?在榻上等着…
云黛的脸又开始烧了起来,胡思乱想际,便慢慢踱步到了榻边。
不多时,秦王便带着一身水汽氤氲,走了出来。
云黛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咯噔咯噔
她怯怯抬眼望向眼前的人。
秦王的母亲,周贞贵妃,宠冠后宫第一人,也是与皇后分庭抗礼的较劲对象,除却得益于优越的家世,姣好的容颜也算是深得帝心的关键,秦王更不会差到哪里去。
秦王的身量很高,常年骑射,身姿如松,翩然俊雅,对她这个团子略有些压迫感。
周身散发着淡漠疏人的气质,凤目深邃,一双手背在身后,薄唇微启“安置吧。”
云黛手忙脚乱的先卸下一边床纱,乖乖的跪坐在榻上,低着头不做声。
秦王不好女色,对床笫之事也不尽了解,并不像寻常男子那样会说些温言软语来哄着情儿,一般都是后院那些等着恩幸的女人好言好语的勾着他,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云黛脑子晕晕的,机灵劲儿全跑没了,只顾着紧张害怕。
只见前方笼下来一片阴影。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给本王宽衣?”秦王挑眉笑道。
云黛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可怜巴巴的扯着秦王的衣襟。
秦王喉结微动,耐心道“是这。”
说罢将小手带到腹中央的衣带上,也不催她。
云黛不敢看他,仔仔细细瞧着他衣衫,一会儿便解开,又鼓起勇气说到“王爷,妾,为您绞发吧。”
秦王沉声应了,便坐到榻上。
云黛取了干净的巾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的头发。
发髻松下来以后披散着头发的王爷,较之刚入门时那种上位者不怒自威的疏离感也变得柔和许多,倒有几分恣意张扬的模样。
王爷的头发好软好漂亮呀,云黛艳羡不已,但也不敢说出来,只手上动作更小心几分。
头发绞得差不多了,秦王感受到周遭充斥着身后小女人沐浴后不久散发的一种独有的花皂的馨香,糅合着房内淡淡熏香的气息。
“去把灯熄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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